周一。

  蓉行。

  銳少辦公室外，身著包裙盤起長發的唐雅欣，手裏拿著辭職信站在門外，她背靠牆壁用手壓在自己心口，長長的吐了口氣。

  扣門聲響起。

  銳少坐在轉椅上麵對著窗外，“進來。”

  “銳少，我...”

  唐雅欣還未說完，背對她坐著的銳少，抬手將一封白色信封扔在了辦公桌上。

  “你被開除了，去財務結算工資吧，失業補貼隻能算你三個月，要是不滿意就去舉報。”

  唐雅欣用手捂在嘴上，默默注視著眼前黑色的椅背，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銳少...我。”

  依據勞動法，自行離職是沒有失業補貼的，而且還不能申領失業保險金。

  唐雅欣清楚銳少的意思，心中更加的愧疚。

  “那人是叫渣小光吧？”銳少伸出雙手放在了腦後，“能被我姐看上的人可不多，這人眼光不錯，居然把你給挖走了，好好跟著他，我無法決定的事，他或許能幫你。”

  姐！

  唐雅欣遲疑著，拿起了桌上的辭退信，“對不起，銳少。”

  銳少揚了揚手，沒再說什麽。

  等唐雅欣離去後，銳少掏出了手機。

  “猩姐，人我已經開了，渣小光的事你多少透露一點嘛，雖說他是渣世仁的孫子，可也隻是渣家領養的...”

  銳少話還沒說完，管家已經把電話給他掛了。

  “我姐，該不會又被人騙了吧！”

  銳少歎息著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慵懶的舒展著身體。

  七號院這邊，女兒離開後，渣小光的生活又回複到了往日狀態。

  準備早餐，陪老爸聊會天，然後就是給三小投食。

  做完這一切，小光總感覺心裏空空的，多了些落寞，添了份惆悵。

  或許在昊然兄妹心中，郝開心被烙印上了怪物，變態諸如此類的標簽，可渣小光不敢這樣隨意的苟同。

  駭客引擎的出現，改變了他對這個世界原本的看法，特別是當擊打抗性這樣的屬性麵板在熒屏上出現後。

  渣小光越加的感覺，自己對這個世界知道的太少了。

  或者，這世界本就不簡單...

  而自己，應該就是被眼前生活所欺騙的邊緣人士。

  和韓英打了招呼，渣小光出門了，他沒有在醫院外掃輛單車，而是默默低著頭漫步在步行道上，意識在工作室跟小軟探討著世界的真相。

  “你不是能入侵這個世界嗎！怎麽可能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小軟入侵的，是這世界的本源。”

  空空的工作室裏沒有家具，發愁的渣小光盤坐在地上，手指插進頭發一個勁的撓著頭皮。

  小軟注視著他，也坐在地上，小手撥弄著一頭短發前後甩動。

  看著有模有樣學著自己的小軟，渣小光心中突然明了。

  自己怎麽被小說給坑了。

  “小軟，你對這個世界了解多少？”渣小光身體前傾，注視著眼前跟女兒一樣大的蘿莉。

  小軟仰起頭，雙眼注視著房頂，過了好一會兒才搖著頭回應。

  “告訴我，跟你聯係的人是誰。”

  看著小軟又抬頭盯著房頂，渣小光笑了。

  這次小軟雖然沒再搖頭，可看著選擇沉默的小蘿莉，渣小光對小軟的身份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想。

  “在我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你都能看到，聽到？”

  小軟默默的點著頭。

  “你是通過我在學習嗎！”

  渣小光一步一步的探索著小軟的秘密，小軟沒有回避，依舊默默的點著頭。

  “我知道了。”

  意識退出工作室，渣小光拿出手機，搜索到停放共享單車的地方，他加快步伐跟著導航趕了過去。

  掃了輛助力單車，他趕去了最近的書店，隨手在書架上拿了一本量子物理學。

  “小軟，你能看見嗎！”

  “能。”

  渣小光通過意識跟小軟交流著。

  “能看懂嗎！”

  小軟沉默了，渣小光有點蒙。

  “你該不會不識字吧。”

  小軟依舊沉默著。

  “好吧，我明白了。”

  渣小光放回手中的量子物理學，來到幼兒啟蒙教育區。

  從一堆書籍裏，他挑選了一本《幼兒看圖拚音識字》的畫本。

  翻開書本，渣小光的目光久久的落在了第一頁。

  第一頁上寫著基礎拚音的第一個字母a，後麵是a的四種讀音。

  “跟我念，ā、á、ǎ、à...”

  當年，渣小光就是這樣接受啟蒙教育的。

  可工作室裏，小軟通過渣小光的視野，驚奇的看著書頁上的字母。

  “原來是這樣的符號。”

  這還是小軟第一次，說了一句跟渣小光行為無關的話。

  “小軟，這個你能看明白？”

  “嗯。”工作室裏，小軟點著頭，“我擁有你對世界的基礎認知，隻是無法對應具體顯像。”

  “明白了。”

  渣小光這又放下了手裏的圖書，跑去了找了本現代漢語詞典。

  翻開字典音節表第一頁，渣小光挨個教著小軟讀著上麵的拚音，小軟的學習能力很強，隻跟讀了一遍，就學會了所有拚音的發音。

  渣小光這又翻到字典漢字第一頁，晃眼看了眼後，他指著唯一加粗的黑體字，“這個字念阿，發音和之前的拚音對應，後麵是阿的注解，還有與之能組合的詞組解釋...”

  “我現在一個個的教你。”

  在小軟這裏，渣小光找到當父親的那種感覺，仿若是在教詩詩。

  “字典裏，所有漢字都有拚音和注解嗎？”

  小軟滿滿的求知欲，讓渣小光感受到了當父親的責任。

  “對，所有的都有，不要急，我慢慢教你。”

  渣小光一字，一詞，一句的開啟了教學模式，“這兩個合在一起念阿鬥，三國蜀漢後主劉禪的小名，阿鬥為人庸碌，後來多比喻無能的人。”

  “我都記下了，能翻到下一頁嗎。”

  小軟突然開口，學渣代表渣小光有點蒙。

  “這才到阿鬥，後麵我都還沒教，學習要有耐心，要有恒心，一點點積累才會有進步，不可囫圇吞棗。”

  “有拚音，有注解，我可以對照自學，這樣才有效率。”

  “我看一眼，你就能記住？”

  渣小光表示懷疑。

  “能。”

  “好吧。”渣小光翻到下一頁。

  “你可以像之前那樣。”

  渣小光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這才看完嗄字，小軟就開始抱怨了。

  “之前！是這樣嗎？”

  渣小光看著字典掃眼一晃，意識中小軟回了聲‘是’。

  人工智能果然強大。

  渣小光不停的翻動著詞典，掃眼間小軟就記下了所以內容。

  索性，渣小光盤腿坐到了地上，將字典放在腳上，雙手並用的翻了起來...

  “缺失頁，1314頁。”

  十分鍾不到，渣小光翻完雞蛋厚的一本詞典，小軟就說出了被漏掉的頁碼。

  渣小光又是一番感慨。

  當年高考要是有小軟，自己指不定就是全國狀元了。

  一上午的時間，小光就這樣待在書店，把從小學到高中所有的書籍都翻了一遍，最後實在是累的不行了。

  坐在地上捧著本書休息，意識溜進了工作室。

  “這書架！這些書？”

  本是空空無物的工作室裏，如今多了一排書架，上麵排滿了書籍，看著書冊上的書名，有不少渣小光都還有印象。

  書架上的書，全數是他今天翻看的那些。

  原來還可以這樣...

  一直備受困惑的渣小光，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什麽。

  轉而卻又擔心起來。

  “小軟，這書架，還有這些書是怎麽出現的。”

  兩百支修正液要了他二十多斤肉，渣小光可不希望連這書和書架，也是通過自己身體等價交換來了。

  “虛擬顯像，生活需要有儀式感。”

  小軟說完，書架旁又出現了一張書桌和座椅。

  隨後，它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坐在了書桌前。

  “你這話都跟誰學的。”

  渣小光可不覺的，教課書裏會寫這些內容。

  “跟你學的。”

  渣小光又是一臉蒙。

  小軟翻開書，側臉看著他。

  “還有別的事嗎！”

  “沒，沒了。”

  “嗯。”小軟應了一聲，埋頭看書不再搭理渣小光。

  本該是教學者的渣小光，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學霸的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