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怎麽不說話了?
作者:九九先生      更新:2021-01-18 21:04      字數:4450
  男人視線落下去的同時,幾乎就伸手去握了她。

  看不出來動作有多敏捷,但就是精準的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剛好,不會讓她覺得疼,也不能讓她掙脫。

  然後翻過手腕查看她虎口那個小小的血點。

  薄唇微動,“疼麽?”

  音色顯得低濃,目光已經打在她臉上,看進她眼睛裏,等著她的回應。

  夜涼不予反應,他也沒去碰那個點。

  “處理過沒有?消毒了麽?”他又問。

  說話的時間,大概是發覺了她隻是冷漠的盯著他的看,終於問:“怎麽了?”

  她像是忍不住的輕諷一笑,“你知道現在幾點了麽,梵先生?”

  梵肖政抬眸,“困了?”

  她諷刺的意味濃了一些,“現在淩晨了,你又知道你是誰麽?”

  “別人的丈夫,大半夜翻牆、爬窗戶跑到我的臥室,然後用這副深情不悔的樣子,你當演言情劇麽?”夜涼幹脆直接嘲諷。

  男人聽完表情變化並不大,反而眼神略微深暗了幾分,凝著她。

  又帶了幾分揶揄,沉聲:“若是言情劇,女人對這樣大半夜的牽掛,不是心動就是感動,你動哪了?”

  夜涼想把手抽回來,但是他握得紋絲不動。

  隻柔唇嗆了一句,“我不動怒已經很好了!”

  男人跟著點了點頭,好像很讚同的樣子。

  “寒芯說你是為了幫她,才被咬了一下。”說著話,他又一次定定的看著她。

  中間頓了好一會兒,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願意為他的’太太’冒這種險。

  “你知道如果那條蛇有毒,會是什麽後果麽?”他嗓音忽而變得很沉重。

  夜涼卻隻冷淡一笑,“梵先生的醫療團隊那麽厲害,梵太太當然會安然無恙,再毒的蛇又能怎麽樣?”

  “不用曲解我的意思。”他直直的盯著她。

  好半晌,冷不丁的一句:“生氣了?”

  她聽到這三個字,下意識的擰了眉,生氣?她有什麽好生氣的?

  結果他直接把她的台詞給搶了過來,“又要說你沒什麽好生氣,沒立場、沒資格?”

  他在床邊坐下,稍微換了個更舒服的角度,台燈的光線柔和的打出他冷硬的五官曲線。

  相比之下,他的嗓音越發顯得溫沉醇厚,“你有。”

  “或者我該換個詞問你?”他說話的時間,打量了一遍她的房間。

  之前來過一次,所以大致知道東西都在哪裏。

  繼而起身,把她單獨用的小醫用箱拎了過來,他準備給她虎口的地方消毒。

  “你體質不好,總覺得哪都比別人特殊,小心為上,賭不起。”像是他的自言自語,又像是給她說的。

  一邊把消毒用的東西全都擺在了床上。

  夜涼始終都是不冷不淡的態度,這會兒幹脆已經不想說話。

  他也沒有看她,而是專注於手裏的事,但薄唇依舊不疾不徐、一張一翕的說著話,“我進去的時候,沒顧上別人,不是刻意忽略你。”

  這會兒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即便在那之前,你在後院惹得我很惱火。”

  她再蠢也能聽出來,這會兒梵肖政雖然說得前後不相幹的樣子,其實是在解釋。

  “寒芯以前……當然,現在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她很怕蛇,小時候被嚇暈過,所以……”

  所以,他那會兒便沒顧上其他,加上太突然,別墅裏會出現蛇這種事本就猝不及防、不合常理。

  夜涼柔唇微扯,“梵先生是想跟我說你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路很長,跟我秀恩愛?”

  梵肖政抬眸,有那麽點似是而非的柔和笑意,“你知道女人除了床上某一瞬間之外,什麽之後最美?”

  床上某一瞬間,是個成年人都聽得懂。

  但顯然不是夜涼想聽的東西。

  她一張本就不熱情的臉更是冷涼,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麻煩你出去。”

  梵肖政視線正在她臉上,談到某些東西,腦子裏不免有點心猿意馬的鬆動。

  所以一不留神,竟然讓她給掙脫了。

  也是這個動作,男人原本溫醇的神色頓時沉了幾分,冷肅的睨著她,“幹什麽?手伸過來。”

  他剛剛是用棉簽在擦拭的,她狠狠的往回一抽,說不定已經出血了。

  夜涼不從,雙手背後,往後挪了一點,試圖板著冷漠的小臉讓他走。

  但顯然,他比她冷多了。

  “你信不信我把你綁床上弄?”男人一雙眉峰已然蹙了幾分。

  她倔強的微抬下巴對峙,不超過三秒,梵肖政直接付諸行動。

  放下手裏的棉簽,往床裏麵傾軋身軀,直接將她整個身體一裹就往外托了出來。

  然後容不得她躲避,直接將她壓進床褥裏,同時也把她雙手捉了過來。

  夜涼原本坐著,突然身體被壓下去,失去平衡的時候根本顧不上藏著自己的手。

  下一秒,大概手上果然出血了。

  因為男人下顎微微繃出堅硬的紋理,臉色一瞬間就變得很難看。

  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都說你能耐,除了折騰自己這具瓷器一樣的身體,不能長長別的本事?”

  話語顯得很狠,但他手上的動作其實很柔和,擦掉細微的血珠,快速消毒之後,直接用創可貼壓得實實的。

  不忘狠狠的沉眸對著她,“若不是你這副身體,我不知道捏碎你多少回了!”

  每一次碰她的力道都是忍了又忍的。

  夜涼好歹也是跟他打過很長時間交道的人,跟他硬碰硬總是沒效果,但又總是忍不住,這時候,她自然知道怎樣能讓他吃癟,扳回一成。

  所以,她柔唇微微弄了弄,“你怎麽知道我沒長別的本事?沒見聞鶴對我死心塌地的麽?說明我現在技術很不錯。”

  梵肖政收拾醫藥箱的動作頓了頓,但台燈光線下清晰可見他咬緊的下顎。

  在隱忍。

  “說起來,這應該歸功於你?”

  “閉嘴。”男人大概是一個字也聽不下去,終於冷冷的打斷她,順便一個眼神如淬了冰的刀子似的朝她飛過去。

  果然是這樣能讓他難受,夜涼笑了笑,“我說真的,在你之前,那些東西我還真是紙上談兵,毫無實戰經驗。”

  “哐!”梵肖政直接把醫藥箱扔到床邊的地毯上。

  然後轉過來雙眸狠狠眯起,盯著她,“你是不是想讓我在這兒驗一驗你這三年到底技術進步還是退步了,嗯?”

  夜涼沒吭聲。

  他竟然沒有罷休的意思,反而往她身邊靠了靠,深墨色的眼裏看不清的地方好像湧滿了危險。

  “上次說你三年潔身自好,一點沒進步,看來不能誇?”他唇畔微微勾起。

  “怎麽不說話了?”男人視線如炬,抬手將她的發絲攏到肩後。

  並不是多麽溫柔,完全根本是在刻意的逼她就範求饒,就因為她剛剛說話讓他惱了。

  夜涼是忘了,就算她口舌上占了上風,不過三招,這男人絕對會以最粗暴和直接的方式完勝她。

  可她依舊抿著唇,略微偏過臉,“能滾了嗎,我很困。”

  梵肖政唇角彎起一個不一樣的角度,“不繼續了?”

  他倒也沒有真的有什麽過分行為,剛剛過分近的距離也拉開了,隻是在床邊。

  繼而啟唇,“剛想說除了床上那個瞬間,吃醋的時候最好看,改主意了。”

  “別的女人大概是,你除外。”

  她吃醋的時候是最氣人。

  可他既然都來了,也不可能隻是幫她消個毒就離開。

  依舊坐在那兒,伸手把台燈的光線調暗到了最低的那一檔。

  明明滅滅,幾分曖昧。

  “知道歸萊全名叫什麽麽?”床邊的男人忽然問。

  夜涼已經坐起來靠在床邊,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就差說一句關我屁事。

  開口還算文明:“梵先生秀完恩愛秀孩子,不好意思,這兩樣我都有。”

  梵肖政知道她心裏有氣,所以也不讓他好受的在嗆他。

  繼續道:“叫燕歸萊。”

  然後盯著她,“都說到這裏了,你還不清楚她是誰的女人,歸萊是誰的孩子,那你這腦子拿去給兒子當球踢吧,下輩子我養你。”

  話雖然很不好聽,但是這會兒夜涼沒空跟他計較。

  剛剛漠不關心的表情也變了變,幾分驚愕和意外,燕歸萊?燕?

  她認識的姓燕的,就那麽一個燕南擎了。

  “寒芯是燕南擎的女人?”

  梵肖政瞥了她一眼,“當初以為你跟燕南擎關係密切,看來是我庸人自擾。”

  燕南擎消失這麽久,她似乎並不關心。

  夜涼語調涼薄,“紅顏禍水多半薄情不知道麽?我跟燕南擎再有關係,如今有聞鶴了,自然把他忘得一幹二淨。”

  男人眼神深深聚在她臉上,“有了聞鶴,看來也把我忘得差不多了?”

  她笑,“梵先生,我們認識才幾天?”

  果然。

  梵肖政明知道他會這麽氣人,還非得問。

  隻得略吸氣,回到話題,“寒芯你認識的,以前叫林悄悄。”

  這下夜涼臉色徹底變了。

  難怪她第一次看到寒芯的時候就驚住了,因為跟林悄悄實在太像了,後來知道連血型都一樣。

  可她有想著,性格完全不同,隻是梵肖政找的替身。

  哦……

  她忽然失笑,“不是我以為她是你找的替身,原本你一直沒換口味,在我之前是,在我之後,還是。”

  雖然好像明明跟她不應該有關係,但是一這麽想,心口一下子就窒息住了似的。

  一個男人有過一個刻骨的初戀,後來娶了被迫指婚的女人,然後離婚,又找了那個初戀。

  而且,還是已經有了其他男人的孩子的初戀。

  看起來,是初戀之間心心念念得到了回響,可是那個被指婚的女人呢?

  有點心酸諷刺正常吧?她想。

  不,太諷刺了。

  簡直天大的諷刺!

  “去哪裏?”梵肖政看著她失神了小片刻,然後像是恍惚的掀開被子要下床。

  實際上,她確實一下子就翻到了床下,然後沒怎麽站穩。

  是男人兩大步繞過床榻,及時的伸手接住了她。

  等把她扶起來的時候,梵肖政已經感覺到了異樣。

  感覺到了她指尖冰涼。

  感覺到了她一下子失魂似的無力。

  夜涼也沒料到自己會是這樣的反應,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她自己沒辦法控製的。

  沒控製住那種諷刺和心痛的感覺,就好像沒辦法控製看到凶殺現場時人會本能的手腳酸軟,大腦空白。

  “怎麽了?”梵肖政見她一手捂著心口,呼吸努力壓著。

  以為是晚上被蛇咬的異體反應。

  但是下一秒,將她的臉抬起來,看到那雙原本幹淨清澈的眸子蓄滿水意,他才狠狠怔住。

  她的失魂太明顯了。

  薄唇碰了碰,嗓音忽而低醇不已,“夜涼?”

  “涼兒?”

  她像是收了幾分思緒,視線裏有了他的臉。

  然後第一反應就是想把他推開。

  “不是你想的那樣。”梵肖政這才清晰的開口。

  他太能了解她剛剛的感覺,就好比他第一次知道她有了孩子一樣,有了孩子,便一定有男人,有家庭。

  那種痛到心尖上連最基本的呼吸功能都被剝奪的感覺。

  “沒錯,都知道林悄悄跟我從小認識,但沒人知道她母親和我母親是親姐妹。”他第一次跟她說起這些關係。

  夜涼緩緩的看著他,沒反應,也不說話。

  “不是這層關係,我當初怎麽會對她愧疚那麽深?何況,你當真以為梵太太是誰都可以當的?”

  哪怕是隨便拉個女人占位子,他也沒那麽隨意。

  說到這裏,他才撫了撫她的背,“好點了?”

  夜涼抬手撥掉他的手,自己坐在了床邊,“我要睡了。”

  梵肖政低眉看她,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但一雙眸子深深暗暗,然後直接在床邊蹲在。

  抬眸,剛好能直接看到她所有表情。

  她以為的以為,就一下子難受成那個樣子,還說對他忘得一幹二淨?

  但既然得了便宜,他也沒打算賣乖,隻是道:“我也困,借宿一晚?”

  夜涼不可能答應的。

  “走也行。”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先一步開口,繼續:“你也知道我身上餘毒未清,睡太晚容易直接暈過去,除非受些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