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滿意地看著那句問候，眼底透著得意。

  小樣，直男又怎麽養？

  照樣撩得你找不到南北。

  旁邊坐了個人，一身銀色西裝，緩緩將傘關掉放在腳邊，露出一張清秀冷白的臉。

  容顏透著幾分稚嫩，眉眼寡淡，雙手端正地放在膝蓋上。

  柒月咬著烤肉，突然覺得不香了。

  “頭兒，你怎麽來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沙啞：“你為何在這裏？”

  柒月有些心虛：“我餓了吃飯很正常啊。”

  說完，啃了一口肉串，鼓著腮幫子吃。

  男人側眸，帶著幾分淩厲：“目標任務離開你的視線，你還有心情吃？”

  “可是我也不能時刻都盯著人家吧。”她好不容易離開那個殘酷的地方，當然是想趁機過過正常人的生活。

  “你還敢狡辯！”

  柒月大著膽子：“真的，任務隻是讓我攻略他，誰會喜歡一塊狗皮膏藥！”

  “我這叫策略，策略懂不懂？”

  男人冷聲：“巧言令色！”

  將一張機票甩在桌上：“立刻去雲城。”

  “我才不要。”讓她厚著臉皮跑去找，這不是明晃晃讓人懷疑嗎？

  真以為那家夥有社恐，就是個傻子嗎？

  往往是這種人，對人的善惡更加敏感多疑。

  可惜，男人並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拿起旁邊的傘撐開：“這是命令。”

  “到現在為止，你一個任務都沒完成，難道還想自己的考核墊底嗎？”

  “反正年年都墊底，再墊底一年又何妨！”

  柒月嘀咕，抓起桌上的機票和烤串轉身就走。

  真是搞不懂，大晚上又沒下雨，整天打個傘做什麽。

  遮月光嗎？

  作精！

  男人緩緩抬起傘邊緣，露出一雙清淺幽深的眸子，直直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今年，可別再墊底了啊。

  小月亮！

  這一次的任務，我可幫不了你。

  腳步一轉，往街邊的紅綠燈走去。

  隱入人潮，轉瞬不見。

  柒月捏著機票，琢磨著自己找個什麽樣的借口好一點。

  恨不得將機票直接撕了。

  她就不明白了，組織怎麽就這麽大方呢？

  包吃包住就算了，機票車費也報銷。

  咬咬牙，就當公費旅遊了。

  拿命旅遊的那種。

  長歎口氣，認命地踏上飛機。

  而莫忘呢，見她沒回，便將手機收起來，和身邊的人聊天。

  他本來想找木西和鬱瑾聊聊醫學上的事，但是倆大佬都表示，不想在佳節時談論這些。

  至於九爺，就更不可能了。

  隻能去找沐白。

  “哥倆好呀六個六啊——”沐白喝醉了，正和卞鋒還有其他兄弟一起劃酒拳。

  好吧，剩下的這些，說了也是對牛彈琴。

  這時候，他覺得有些孤單。

  不由自主想起，在醫院時，吃飯休息的時候，總會有一個人，嘰嘰喳喳地在他耳邊，問這問那。

  雖然有時候很煩很討厭，但是此刻在這熱鬧喧囂的玖園，顯得格外不同。

  主要是，他說了那些專業的東西，她懂。

  而這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領域和興趣愛好，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或者必須做的事。

  不會來融入他。

  秦安餘光瞥到他獨自一人，看了看和秦華下棋的秦寒玖，起身走過去。

  “想什麽呢？”

  莫忘連忙端來椅子，小心翼翼，生怕她摔了。

  秦安扶額，這才什麽時候，緊張個什麽勁。

  “姐姐，我想回帝都。”

  “我記得，醫院給你批的假期有三天。”

  莫忘端了凳子坐在她旁邊：“別人都是輪休製，我也不能搞特殊。”

  說完，有些不自然地偏過頭。

  他覺得秦安眼底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將他看得無地自容。

  “不想搞特殊？我記得，某人上學時，一直都是搞特殊過來的。”

  高中直接跳級，高二幾乎一年沒有上過學，大學後更是整天泡實驗室。

  就連實習也比別人早了一年。

  一直將搞特殊這件事貫徹到底的人，現在卻說不想搞特殊？

  鬼信呐。

  莫忘有些臉紅。

  囁嚅著想解釋，卻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

  “姐姐，我……你和姐夫不是說，想讓我融入社會嗎？”莫忘靈機一動，“既然如此，就不能像以前一樣搞特殊了。”

  瞬間覺得這個解釋完美。

  “那你說說，你是想回醫院上班呢還是見那個什麽小月亮？”

  莫忘一驚連忙擺手：“你……我和柒月沒有任何關係，姐姐你別多想。”

  那樣子，活像被人踩到尾巴而炸毛的小貓，急切想要擺脫關係。

  秦安看著他這樣，不免好笑。

  “真的，我和她就隻是同學，我……”

  “嗯，你不用解釋，我沒多想。”

  莫忘癟嘴，你這樣可一點不像沒多想的樣子。

  秦安伸手拿了一杯紅酒，剛準備喝，旁邊就伸出一隻手擋住，遞了一杯果汁給她。

  秦寒玖眉眼低垂：“懷孕不能喝酒。”

  秦安一愣，接過果汁，衝著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忘記了。”

  剛剛就是習慣性地拿了紅酒。

  秦寒玖點點頭，走回秦華身邊，繼續和他下棋。

  秦華指尖撚著黑子，看他雖然在下棋，但是全副心思都在秦安身上，了然一笑。

  “你和你父親真像。”

  秦華眼底流露出一絲懷念：“當年你媽媽懷你的時候，他也是這樣。”

  不管做什麽，注意力都在妻子身上，那時候，整個秦家的人都羨慕不已。

  說他們是神仙眷侶，恩愛有加。

  落棋的速度越來越慢，隻剩下秦華蒼老懷念的聲音，在他眼前鋪開一幅從未見過的畫麵。

  秦寒玖沉默，聽著那些從未聽過的事，到最後釋然一笑。

  起碼他的父親，是個令人敬佩的人。

  頂天立地，對得起妻兒。

  秦華從回憶中醒過來，看了眼秦安，拄著拐杖上樓：“你跟我來。”

  秦寒玖起身跟上。

  到了書房，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盒子。

  “小玖，安安的身份，你還不知道吧？”

  秦寒玖蹙眉，秦安的身份，就是他的孫女，是秦陽和安雅的女兒，還有什麽變化嗎？

  “我也是三年前，才收到一份來自大洋彼岸的跨國郵件。”

  不過，那時候秦寒玖已經失蹤，秦安成為HA掌權人，嶄露鋒芒。

  “看完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告訴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