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就感覺到男人轉過身來了。

  唐亦芸覺得很尷尬，臉色也頗有些泛紅，但是也不知道說什麽話，才能緩解這種尷尬又臉紅的局麵，於是隻好把臉埋在沙發上的抱枕裏麵，假裝什麽不自在的事情都沒發生。

  沈千帆的眼神，落到她雪白的背部。

  心中卻是浮現出一陣火氣來，因為上頭都不少傷痕，不僅僅是淤青，還有後背在地麵上，磨出來的傷痕，可見她當時掙紮得非常激烈。

  這讓他的心，又是一陣尖銳刺痛。

  他很快地拿起藥，給唐亦芸上藥起來，背後不少傷痕已經見血，自然跟身上的淤青不一樣，消毒的酒精擦上去的時候，唐亦芸疼得尖叫出聲：“啊呀……我不想上藥了，好痛！”

  她緊緊地攥著自己手下的枕頭，疼得想哭。

  沈千帆當然也知道，這種傷在上藥的時候，會很疼。他一貫吊兒郎當的聲線，此刻聽起來，溫柔無比，是在安撫她的情緒：“乖，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唔……”唐亦芸一聽這話，臉色頓時更紅了。

  是她不夠純潔嗎？

  為什麽覺得沈千帆這個話，很容易就被人想歪？

  沈千帆說完之後，仿佛也是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即便是一貫厚臉皮，身經百戰如他，在喜歡的女人麵前，居然也紅了臉，說不出下一句話來。

  唯恐自己再說了什麽，又被她當做了流氓。

  他很快地再次上藥，並且比較集中，速度比較快的，把那些見血的傷痕，一起塗上了藥，頗有些長痛不如短痛的意思。

  唐亦芸想起來，自己剛才說痛之後，他說出的那句曖昧的話，她一時間也不好再開口呼痛了，擔心他說出更加曖昧的話來，便也隻好忍者。而這時候，她的臉也是發燙，燒灼得厲害。

  時間忽然變得很漫長……

  細細的有些磨人。

  空氣中的氣氛，慢慢變得有點綿長旖旎，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紅，就像是兩個初識情滋味的男女，彼此在回避著，不好意思著，但是偏偏，心也還在為對方，飛快地跳動著。

  偶爾，藥物落在某些傷處，還是很疼的。

  唐亦芸時而不時的，還是會發出抽氣聲，沈千帆也是有些心疼，把藥上好了之後，他很快地放下了藥瓶和棉簽，並且飛快地幫她把腰間的睡袍扯了上來，蓋住她的後背，怕她著涼了。

  唐亦芸一時間也有些怔怔的。

  這時候，沈千帆道：“我背過去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說著，身後就傳來他轉身背過去的聲音。

  唐亦芸趕緊坐起身，把衣服穿好，心裏有些意外，沒想到沈千帆竟然這麽老實，真的就隻是給自己上藥而已，想到這裏，她心裏對他的好感，也多了幾分。

  穿好之後，她輕聲道：“好了！”

  沈千帆回過頭看向她。

  兩個人對坐著，氣氛忽然又變得曖昧起來，唐亦芸覺得這種古怪的氣氛，讓人很不自在，她開口道：“那個，沈千帆，我忘了說，今天的事情，真的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來得及時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了！”

  說這話，是為了找個話題，化解這種沉默中的曖昧與尷尬。

  也是真心話。

  沈千帆倒是很自然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長發，輕聲道：“保護你是我應該做的，隻是……不該是你說謝謝，而該是我說抱歉，我到得太晚了！”

  盡管她說了，沒有發生實質性的事情。

  但是，她被那些人脫光了衣服，占了不少便宜，對於她來說，也是非常大的打擊。

  他的手，落在她的頭頂，讓她有些怔怔的。

  她第一回知道，原來被男人揉著自己的頭發，是這樣的感覺……有些舒服，有些安全感，甚至讓人不自覺地，就想要依賴。

  唐亦芸……你該不會是，中毒了吧？

  她很快地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回過神，看著自己麵前的男人，開口道：“你有什麽好抱歉的，說到底，今天的事情是我太輕信了，我接到那個電話，就以為事情是真的，我就跑出去了，我根本就沒想過，一個女孩子半夜隨便獨自離開家門，是多麽危險的事情！”

  如果她出門的時候，叫醒了她家裏的管家，或者傭人，隨便找一兩個人，陪同自己出去，都不會發生這種事。

  可是她當時完全沒有多想，證明她終究還是戒心不夠。

  說到這裏，她繼續道：“所以你沒什麽需要自責的了，你能在關鍵的時刻趕來，把我救下，我就已經覺得很感激了！我……”

  “唐亦芸！”沈千帆這時候，忽然打斷了她。

  唐亦芸愣了一下，看向他，問道：“怎麽了？”

  沈千帆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麵前的女人，笑道：“沒怎麽……我其實就是想說，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是這麽好的女孩子，如果我一開始就能料到，我會像現在這樣，這麽喜歡你，當初我們第一次接通那個電話的時候，我肯定不會罵你。”

  她真的就是那麽好。

  單純，善良，仗義，嫉惡如仇，敢愛敢恨。

  為了自己的好朋友，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現在麵對這種事情，她也不會責怪他為什麽不早點出現，為什麽沒有全方位的保護好她，反而對他隻有感激，並且自我檢討是她自己防備心不夠。

  這樣的女孩子，寧可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也不希望別人太過自責。

  卻也是個內心很敏感，脆弱，讓人不自覺就會心生憐惜的女孩子。

  到底自己為什麽，會在當初接通那第一個電話的時候，就不耐煩地罵了她那麽多話，讓她那麽難過呢？

  哦，沈千帆想起來了，因為那時候，他覺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大哥的事情比較重要，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在壞事了。

  想到這裏，沈千帆開口道：“我從前看大哥，對葉千千那麽好，總是覺得大哥拎不清楚，他不知道，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沒什麽了不得的。可是，當我愛上你，我就知道，我一直都錯了，錯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