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他看了半晌，楊婆婆緩緩的點了點頭。

  心裏猛地跳了一下，楊大夫的腦袋裏空白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晚……晚妹妹，你說的是真的？”

  驚喜來得太快，他一時間有點發懵。

  砰的一聲，楊婆婆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瞪了他一眼，“我說假話你不信，說真話你也不信，你想要我怎樣？啊？”

  他怎麽這麽難伺候？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楊大夫急忙擺手，“我……我就是……就是被這個驚喜刺激到，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他……他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完全不敢相信。

  嗯哼了兩聲，楊婆婆靠在椅背上，說量他也不敢。

  他要是敢胡亂誤會她，就不要怪她心太狠。

  心焦的搓了搓手，楊大夫掐了一下老大夫的手臂，問他痛不痛？

  老大夫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向他的背脊，“你痛嗎？”

  他是不是傻？為什麽不掐自己，反而要掐他？

  倒吸了一口冷氣，楊大夫連連點頭說：“痛，很痛。”

  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原來……原來我不是在做夢。”

  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有兒子孫子了。

  “德性。”楊婆婆輕斥了一聲，“現在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可以走了嗎？嗯？”

  她滿足了他的心願，該走了吧？

  “不行，我還沒有問其他的事情，還不能走。”楊大夫賴皮的開口，“晚妹妹，你……你當年懷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擔起做父親的責任的。

  收回手，楊婆婆語氣淡淡的回道：“當年離開你時，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是離開他之後，才發現的。

  “那你知道自己懷孕後，為什麽不回來找我？”楊大夫說這話時，心裏覺得有點委屈。

  她是不是覺得他是負心漢，不肯擔起自己的責任？

  楊婆婆嗤笑了一聲，說他當年那麽傷她的心，她……她為啥還要回去找他？

  她又不是養活不了自

  己，為啥要回去找罪受？

  想到當年年輕時氣盛的事情，楊大夫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低聲說了一聲對不起，當年是他的錯，不該對她這麽凶的。

  “再多的對不起，也彌補不了你當年對我的傷害。”楊婆婆的臉色很平靜，“算了，過去的事情說再多也沒用，就這樣吧！”

  她也不喜歡翻舊賬啥的，沒意思。

  “不是……不是這樣的，晚妹妹……”楊大夫呐呐的出聲，

  抬手阻止他繼續往下說，楊婆婆的語氣帶了些許的無奈，“楊奎，該知道的你已知道，你可以遵守你的承諾了吧？”

  趕緊從她家滾出去，不要再待在這裏，省得她看了心煩。

  楊大夫裝傻，說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怎麽可能會輕易離開？

  再說了，他也還沒見到他的兒孫，就更不可能離開了。

  楊婆婆見他耍賴皮，氣的站了起來，手指顫抖的指著他，“你……你又騙我？”

  年輕的時候騙她，老了還想騙她？

  楊大夫悠哉悠哉的攤了一下手，堅決的說他沒騙人。

  “你……你……”楊婆婆左右看了看，看到門後放著的掃把，大步的走過去拿了起來，“你走了走？”

  他不走的話，她就要用掃把，把他掃地出門。

  楊大夫動作迅速的躲到老大夫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看著楊婆婆，“我沒說過我要走。”

  就算她打他，他也要死皮賴臉的在這裏住下來。

  用力的磨了磨牙，楊婆婆舉著掃把，看了一眼老大夫，“你讓開一下，省得我打到你。”

  老大夫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反手指了指他的背後，說他被人抓住了，讓不了。

  龜老頭壞的很，一遇到危險的事情，就推他做擋箭牌。

  真的是……無言……

  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楊大夫，楊婆婆喝了一聲，“楊奎你給我出來，不要躲到別人的背後去。”

  男人大丈夫，躲到別人的背後去算個什麽事？

  楊大夫縮了縮脖子，“你不打我，我就出去。”

  打他的話，

  他肯定是不會出去的。

  深呼吸了幾口氣，楊婆婆壓下心裏的怒氣，隨手丟掉手裏的掃把，攤著手證明她不會再打他。

  鬆了一口氣，楊大夫笑眯眯的走了出來，還沒走到楊婆婆的麵前，就看到她快速的彎腰撿起掃把，往他的身上打來。

  嚇得他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喊，“晚妹妹，你騙我。”

  “你騙我這麽多次，就不準我騙你一次嗎？啊？”楊婆婆舉著掃把追著他。

  追到院子門口，楊大夫打開院子門正想跑出去，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婦人跟阿文阿武。

  幸好他反應快，及時扶住了門框，才沒撞到他們的身上去。

  但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楊婆婆的掃把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楊奎，你給我滾出去。”

  楊大夫連忙伸手抓住掃把，“晚妹妹，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

  楊婆婆轉眼看向院子外麵，就看到目瞪口呆的母子三人。

  她強裝鎮定的丟掉手裏的掃把，整理了一下衣服，笑著招呼他們快進來吃飯。

  回神，婦人看了看楊大夫，又看了看楊婆婆，“娘，您……您在幹啥呢？”

  她還沒見過婆婆這麽彪悍過，還會追著一個男人打。

  “沒事，快進來吧！”

  婦人哦了一聲，帶著兩個兒子走了進去。

  楊大夫的眼珠子一轉，把掃把丟到外麵，砰的一聲關上了院子門。

  他蹭蹭蹭的跑到楊婆婆的身邊，小聲的問她，“晚妹妹，他們……他們就是我的孫子們吧？”

  他看到年紀小的那個孩子，長得跟他有六七分像。

  一看就是他楊奎的孫子，不會錯的。

  眼神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楊婆婆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沉默即是默認。”楊大夫自話自說的點了點頭，厚著臉皮走到阿文阿武的身邊套近乎，“孩子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阿武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好奇的問他是誰？

  “我是你們的爺爺，親爺爺。”

  “不可能。”阿武一臉的不相信，“阿奶說阿爺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