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驚，產婦怎麽了？

  衛初一小心的把小家夥放到楊大夫的懷裏，她快步的跑了過去，看到的卻是睜開眼睛的產婦。

  “嗯？你醒啦？”醒的這麽快，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看到衛初一，產婦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點笑容來，“姑娘，謝謝你。”要不是她的運氣好，遇到醫術高明的大夫，她可能就……

  “不客氣。”衛初一走到她旁邊，伸手給她把了一下脈，笑了笑，“不錯，度過了危險期。”

  不用再擔心她會產後大出血。

  看到衛初一臉上的笑容，產婦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姑娘，我的孩子呢？他的身子怎麽樣？”

  孩子提前三個月出生，身子會不會很不好？

  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衛初一安慰她，“你不用擔心，孩子在娘胎養的很好，身子沒什麽問題。”

  她估摸著小家夥有五斤多重，要是足月生的話，產婦會受很大的罪。

  很有可能也會難產。

  “孩子不是足月生的，真的沒問題嗎？”怪她這個當娘的不小心，害得他提前三個月來到世上，若是他成了藥罐子，她……她會自責到死的。

  感受到產婦的焦慮，衛初一緩了緩聲音，繼續安慰她，“雖說小家夥的身子比不上足月的孩子，但也不差，精心養養就好。”

  頓了下，忍不住提醒她，“下次你再懷孕的話，記得要控製一下自己，不要海吃海喝，不然，孩子個頭太大，很危險的。”

  古代沒有剖腹產，孩子順產順不下來，容易憋死在肚子裏。

  下次？

  還有下次嗎？

  產婦苦澀的笑了笑，點頭說了一聲好。

  看了她一眼，衛初一假裝沒看到她臉上苦澀的笑容，轉頭看向小琴，“小琴姑娘，麻煩你去叫人過來，抬你家夫人回馬車。”

  之前是擔心產婦會產後大出血，不敢隨便移動她，現在過了危險期，也就可以轉移陣地了。

  “姑娘，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產婦邊說邊想坐起來。

  “你別動。”衛初一喝了一聲，抬手壓著她的肩膀，“你肚子上的傷口還沒好，不要亂動。”

  傷口裂開的話，又得要重新縫合一次，遭罪的還是她自己。

  傷口？

  產婦輕輕的摸了摸肚子，她怎麽沒感覺到痛？

  她眼裏帶著好奇，看著衛初一，“姑娘，你能否告訴我，孩子是怎麽生出來的嗎？”

  她喝了麻沸散後，就睡了過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衛初一也不隱瞞她，輕描淡寫的說在她的肚子上劃了一刀，把孩子取出來後，再縫合起來。

  肚子破了……還能活著？

  產婦驚悚的咽了咽口水，“姑……姑娘，肚子破了還能活嗎？”

  失笑了一下，衛初一反問她，“你不是還活著嗎？”她說了這麽久的話，難道是跟在鬼說話嗎？

  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痛感傳來，產婦笑了起來，“我……是活著。”

  說完，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生完孩子後，腦袋有點不好使，姑娘你不要見怪。”

  在姑娘麵前，她的智商仿佛為零。

  “一孕傻三年，可以理解。”

  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產婦感覺到肚子一抽，痛叫了一聲。

  小琴跑進來，緊張的問她怎麽了？

  產婦捂著傷口處，抽了兩口冷氣，“沒……沒事，是傷口有點痛。”

  “你身上的麻沸散藥效已過，自然能感覺到傷口的疼痛，這幾天悠著點，不要大笑，容易扯到傷口的。”

  斂去臉上的笑容，產婦弱弱的點了一下頭。

  傷口抽著抽著痛，她是不敢再笑了。

  “初一妹妹，可以抬人了嗎？”溫木站在外麵喊了一聲。

  衛初一聽到後，站起來走了出去，對溫木他們點了一下頭，叮囑他們動作小心點，不要顛簸到產婦。

  溫木他們應了一聲。

  “小徒兒，你快來……”楊大夫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捧什麽寶貝般捧著小家夥，“快來救救你師父我。”

  小徒兒是不是故意要整他？把孩子丟給他就跑。

  衛初一看到他的動作，忍不住笑了起來，趕緊小跑著過去，輕手輕腳的把小家夥抱了過來。

  “師父，你這麽抱著小家夥，他不哭，算給你麵子。”

  師傅不是抱著孩子，是捧著孩子。

  楊大夫甩了甩手，捏了捏酸痛的手臂，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我這輩子沒有抱過小娃娃，怎麽可能會抱？”

  而且又是軟乎乎的，他怕傷著他，哪敢亂動？

  覷了他一眼，衛初一哼笑了一聲，“你不是說要給我帶孩子嗎？你連孩子也不會抱，我怎麽放心讓你帶？”

  僵了一下，楊大夫的眼珠子一轉，湊了過來，“來來來，小徒兒你教一教我，要怎麽抱小娃娃？”

  等他學會之後，保準能把小徒孫帶的白白胖胖的。

  衛初一見他興致勃勃的，抿嘴笑了笑，把小家夥放到他手上，順手調整了一下他的姿勢。

  “對，就是這麽抱的。”說著，又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放輕鬆，不用這麽僵硬的，孩子不是易碎娃娃，可以放心大膽的抱的。”

  在他的心裏，小娃娃就是個易碎娃娃。

  楊大夫氣也不敢大喘一口，低頭盯著醜不啦嘰的小家夥看，嘀咕了一句，“小徒兒，我的小徒孫……應該不會這麽醜吧？”

  這麽醜，以後怎麽娶媳婦？

  話音一落，小家夥張大嘴巴哇哇的哭了起來。

  衛初一連忙抱過來，輕聲哄著，“哦哦，不醜不醜，咱們不醜，是老爺爺醜。”

  楊大夫：“……”

  他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小徒兒，你啥眼神？我哪裏醜了？”

  小徒兒不給他說清楚，他不饒她。

  “正常眼神。”一說完，衛初一的腳跟一轉，抱著小家夥往馬車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楊大夫氣得跳腳，說她的眼神不正常。

  衛初一輕笑了一聲，走進馬車，把小家夥放到產婦身邊，“來，看看你的兒子。”

  產婦側著腦袋，慈愛的看著小家夥，看著看著，眼淚就從眼角滑了下來。

  孩子，為了你，娘也會變得強大起來的，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盤腿坐到旁邊，衛初一撐著下巴看著她說：“月子期間最好不要哭，對你的眼睛不好。”以後，容易見風流淚。

  “好好，我不哭。”產婦擦去眼角的眼淚，繼續盯著孩子看，“姑娘，你可以給孩子起個小名嗎？”

  姑娘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她想讓孩子記住她。

  起小名？

  衛初一有點懵，愣愣的問：“你夫家……會同意嗎？”看她的衣著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大戶人家給孩子起名字不是很講究的嗎？

  眼裏閃過嘲諷，產婦語氣平靜的說：“起個小名沒事的。”大名……留給他們取。

  搓了搓下巴，看了小家夥片刻，衛初一吐出兩個字，餘生。

  “餘生？”

  “嗯，餘生。”衛初一點頭，“希望小家夥餘生一切安好。”

  “好聽，寓意也很好。“產婦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小臉蛋，“寶寶，你叫餘生，是你的救命恩人起的，你要一輩子記住這份情。”

  說到這兒，她才想起來，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說了這麽多，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衛初一。”

  衛初一？

  產婦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衛初一，突然道：“衛姑娘，你有點像我大哥。”

  難怪她會莫名的信任她。

  “像你大哥？”衛初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你大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