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楚楚可憐
作者:花前月下      更新:2020-07-18 07:37      字數:4703
  紀溫雅眼眶正紅,滿色憔悴得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睡好覺。

  記者們對於這副場景當然是興奮,他們巴不得有什麽大事件能夠讓自己一舉成名。

  “各位記者兄弟姐妹們!”紀溫雅柔柔開口,聲音並不是錄音之中那麽跋扈,記者們麵麵相覷,但也明白,這大概是他們敷衍此事的一個計謀。

  “你們知不知道那個人在死前喝了大量的酒,而且,和他的老婆吵架呢?”紀溫雅嬌聲詢問了一個問題,精明的目光卻是刀劍一樣剮著方才詢問問題的記者。

  “這一點,您沒有證據!”那記者訕訕一笑,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被抖露出來,紀家的負麵影響會消解一半,頓時冷眼回道,“難道紀小姐會認為,殯儀館的人分辨不出他有沒有喝過酒?”

  “嗬……”紀溫雅笑容一冷,但感覺到沈長笙正稍稍捏緊了自個兒的手,這才硬生生擠出幾滴淚水來。

  “沒有證據!那他們又怎麽能說是我家司機不小心?”紀溫雅眼眶愈發是紅了,擰緊的小臉讓人看了頓生憐惜。“當時在公園之中,我分明是說找警察!”

  “是,司機手機裏還有‘110’‘120’的撥號記錄,公安局與醫院那邊應該都有人存檔!”沈長笙低聲附和,可就是這麽一句話,突然將那記者的胸有成竹瓦解。

  縱使隔了很遠,沈長笙依舊從他的額頭上看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嗬,王家派來汙蔑他們的人,還真是愚鈍呢!

  就這麽一個,既不伶牙俐齒,又不能搬出各種法律法規,還想和他們鬥?

  “那麽沈少爺,你當時也應該在一邊了,能不能對之前新聞報道上的事情解釋解釋?”一個女生高聲詢問了一句,身子雖是矮小,可臉龐之上滿是肅穆。

  看樣子是個用事實說話的人!

  “第一,我們撥打了急救電話,是那男人的妻子不願意,才讓其弟弟將人給帶走;第二,那男人之前喝了酒,是從一旁小道突然跑過來的;第三,新聞報道從未接受過紀小姐同我的采訪,就這樣胡說八道,我們可以告其誹謗;第四,大家應該都知道紀家最近在與王家競爭一個土地項目,最後王家競標險勝,現在紀家又突然出現這樣的醜聞,在座各位是否想想到底是怎麽一個情況?”

  沈長笙不緊不慢地說著,握住紀溫雅的手稍稍顫抖了幾分,或是在提醒紀溫雅不要瞎說話。

  畢竟,以紀溫雅的性子,當下很有可能拍案而起,可這群記者大多是記仇的人,如果惹惱了他們,到最後吃虧的隻有自己而已。

  更何況,早在紀溫雅派司機跟上女人

  的一開始,他就想到了這個結果,同樣預料到了這一次的記者招待會。

  廳中忽然起了少許喧嘩,可這喧嘩在沈長笙冷眸一掃的情況下,紛紛消散了去。

  “沈少爺,如你所言,你們懷疑王家陷害你們?”那女記者的開口讓在座眾人心頭一緊,作為一個記者,就算對這些事情明知,可也不能這樣坦白而問?

  這實在是不要命了!

  沈長笙瞥了她一眼,突然勾了勾唇:“我方才說的不過是事實,可你說的,大概就是猜測了!既然是這樣,我拒絕回答!”

  紀溫雅垂著腦袋聽著沈長笙的一言一句,同樣是冷笑。手腕上的長樂不停地發出灼灼的燙感,她有些不太明白這是個什麽樣的狀況,可在這樣的聚光燈下,她也不能低聲詢問,隻好自顧自地擺弄著。

  “好!”女記者也不氣餒,抬手高喝了一句,眸子看向沈長笙的時候頓時收緊。

  “紀小姐,這件事情應當同你有很大的關係,你為什麽一直不說話呢?”那男記者又開始咄咄逼人,眼見自己說不過沈長笙,陡然將話鋒一轉,目光開始落在紀溫雅身上。

  可他不知道,自己正巧鑽進了沈長笙與紀溫雅的情景圈套之中。

  “沈少爺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難道你沒有聽清嗎?”紀溫雅假意抽噎著,仿佛是被這個記者逼得無路可退一般,臉色同樣慘白,“況且,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則誰也不太願意,我本是讓司機去給那女人送一些錢去,誰知道之後,司機卻說,那女人威脅他,如果不給出更多的錢,就要把事情曝光!”

  紀溫雅說話之時稍作停頓,邏輯通順,眼神更是恰到好處,根本沒有人懷疑她所說的話到底有什麽問題。

  “你胡說八道!”突然一句尖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廳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了,紀溫雅順其望去,突然看到門邊站著身穿簡裝懷裏同樣捧著一個單反的白雪!

  眼見那女人張牙舞爪地進來,白雪臉色一白,隻是小嘴邊勾出了一抹陰笑。

  “你,你……”紀溫雅氣急,伏在桌案上,遲遲不開口。

  “你什麽你,之前在公園裏,你是怎麽說的,硬是不給錢!”女人又是高喊了一句,或許是明晰在座的大多記者會站在自己這一邊,況且,已經有人答應給自己錢了!她大不了就拋頭露麵一次!

  “你口口聲聲一個‘錢’字,當時,我們打算報警,你為什麽不同意呢?”沈長笙忽地站起身來,君臨天下般的氣勢頓時壓倒眾人,一幹記者握著單反與錄音筆的手都在哆嗦著。

  紀父對他這

  樣的表麵著實滿意,到了現在,他也開始明白,沈長笙與紀溫雅或是在演一出好戲。既然他們已經有計劃了,自己也不瞎摻和,就讓這兩個年輕人把事情給解決了。

  這樣一來,其他人對紀氏集團不就更加信任了嗎?

  女人並沒有被這一句話問倒,早在之前,已經有人教過她該怎麽說了。

  “警察,警察,你們以為,找了警察,就能還我們普通人一個公道?”女人小嘴一癟,突然就癱坐在地上嚎叫了起來,臉上的淚水更加是洶湧不絕。

  好在紀溫雅與沈長笙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倒也不慌不忙。

  見不到紀家人的慌亂,女人哭鬧了一陣,隻好作罷,不再丟自己的人,連忙站起身來往紀溫雅這邊走來。

  “紀小姐,你可不知道,當時你家司機來我家是怎麽說的?那麽結實的一個男人,居然威脅我,說如果我曝光了這件事情,就要讓我生不如死!”

  “他還扯我的衣服,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怕是就要被當場……當場……”

  女人又啼哭了一陣子,知曉自個兒的話會對整件事情起關鍵性的轉折作用,不免有些驕傲自大起來。

  “他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過來搬弄是非?”沈長笙沒有應答她的哭聲,反倒是突然嗬斥了一句,女人一愣,雙目空洞地掃了掃他渾身的凜然,不免覺得背脊一涼。

  “什麽多少錢?”女人感覺不遠處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看向自己,偷偷瞥了過去,瞧見白雪的眼色之後,這才有了點兒底。

  所有的記者都在屏息凝視,希望能夠從他們的對話當中挖掘出更多的東西。

  女人渾身哆嗦著,卻又拚命壓製著自己的害怕,就像是被沈長笙給逼問一樣。

  “我說的都是真話!”

  “真話自然會有人說!”沈長笙本來可以很快解決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司機的手機被人偷了,他們哪裏會找不到證據呢?

  “咳咳咳!你這女人,咳咳咳!怎麽又在這兒胡說八道了!”保安緩緩攙扶過一個老人來,老婆婆手裏還拄著一根拐杖,走起路來顫顫巍巍,隻是那被歲月滄桑的臉上滿是嚴肅。

  聽到這話,女人心底裏頓時就不爽快了,一句“老不死”差點兒脫口而出。

  她哪裏記得起來這個老婆婆是什麽人,自以為是紀家的什麽親戚。

  “紀小姐,你讓一個老人家過來做什麽?難道,還要倚老賣老不成?”女人瞥了一下嘴,對著那老婆婆沒有一點兒好感。

  “各位記者,我這老太婆當時在公園裏看到了事情的經過!”

  老婆婆一

  句話而出,所有的人更加是不敢說話了,那女人也是一愣,拚命在記憶裏搜尋她的樣子,可自個兒當時隻顧與紀溫雅鬥戲,哪裏管得了別人?

  “老人家,你說!”紀溫雅奔下了台階,小心翼翼地扶著老婆婆,溫柔至極。少些記者偷偷關了閃光燈與聲音,拍了幾張圖片打算另辟蹊徑。

  “哼,找了個所謂的人證,萬一是他們買通的人呢?”女人忿忿,生怕被這個老婆婆抖露了什麽底。

  按理來說,一般當時的人都是普通鍛煉之人,隻敢在網絡上發發言論,隻要被認定買通的水軍就行,她倒是沒有想到,居然敢有人明著身份介入!

  “即便是買通,也要等她把事情說完了!”女記者冷冷別了她一眼,不再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敏銳的直覺讓她感覺這件事情並不像女人所說的這樣。

  反倒是沈長笙所言,每一句都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是王家在背後作祟,的確有可能是以醜聞汙蔑紀家,從而影響紀家集團的股票,繼續將其打擊。

  “咳咳咳,我這老婆子,怕是也活不了多久,這才出來說個事實,要不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橫死街頭呢!”老婆婆跺了跺拐杖,聲音同臉上的皺紋一樣滄桑。

  老婆婆將事情慢慢解釋了一通,可卻沒有偏向任何一邊,但即便是這樣,對紀家也有極大的幫助,畢竟這樣一來,女人的話不攻自破。

  “你才是胡說八道!”

  女人尖叫了一聲,往前幾步,差點兒就要邁上了台階,好在被周圍的有些保安給喝了住。

  “當時紀小姐難道沒有囂張跋扈地威脅我?難道沒有不停地說讓‘警察查清事實’?這一句‘查清事實’,誰又知道最後成了一副什麽樣子呢?”

  女人感覺有些理虧,但也不甘示弱,麵對幾百萬的錢,她不能放棄!

  “就你知道!”老婆婆拄著拐杖橫了她一下,目光灼灼。

  “事情都被你歪曲成什麽樣子了?那網上的錄音分明就是經過剪輯的!”老婆婆知曉這件事情的經過,因此對此關注較大,對於這些細節都記得很清楚。

  “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大可去對新聞裏的錄音進行軟件分析,一定能發現這是經過處理的。”紀溫雅抬首,每說一句話,那雙水靈靈的眸子便掃過眾多記者一眼,當下已經全無慌張之意。

  所有人都明白,既然是記者招待會,一定不會容許違背自個兒觀點的人存在,所以大多數的記者隻不過是過來探查探查,不會當那個咄咄逼人的出頭鳥,而女人的到來,已經算是不速之客,表麵上在說著所謂的事實,實際上已經惹

  人厭惡。

  “呦,你這小妮子還真的敢過來!”正當大廳中的氣氛陷入死寂之時,廳外突然傳來一句話又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女人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渾身一激靈,白雪同樣是小臉一皺,悄悄用帽子遮住了自個兒的臉。

  “你是……”紀溫雅順著他們的目光而去,果真看到了一個女人,略是困惑地詢問,話還沒有完,那剛來的中年女人一下就衝到了女人麵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

  本是編織精致的卷發被那麽一扯頓時散落下來,飄在麵前狼狽至極。

  “保安,保安!”紀父在一旁看著好戲,不過眼見事情有點兒出乎了原來意料,正是叫了兩聲,卻被紀溫雅扭過頭來的眼色給製止了住。

  難不成,這個中年女人也是紀溫雅安排的?

  這一環扣一環!

  “我是誰!我是誰,你說啊!”中年女人死命地扯著那女人的衣領,仿佛要把她衣服給撕開一樣,“你這狐狸精,害死我老公不說,還在這兒替他伸冤!”

  “紀家大小姐是個多好的人,還給我們送錢過來,倒是你,不依不饒,怎麽,是不是還想多要點錢?”

  女人慌張至極,麵對這個比自個兒不知道健壯了多少的中年婦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拚命地在人群之中尋找白雪的身影,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哪裏還找得到靠山?

  “如果你辦不成這件事情,我們仍舊會給你錢,但是,隻要你說出一句關於我、或是王家的事情,我就……”

  她還記得白雪曾在自己耳邊說過這樣一句話,現在一緊張,聲音又重新循環在了耳畔。

  完了完了!

  自個兒以後怕是要成為過街老鼠了!

  記者們當然已經看出來,這個女人不過是死掉男人的情人,而其正妻居然對此持有不同的觀點,他們該支持哪一邊,早已經是不言而喻。

  之前那個冷眼相對的男記者,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在一旁緘默著,擰瞪著裝模作樣的紀溫雅,不停地哆嗦著雙唇。

  該死,該死,這紀溫雅怎麽就突然這麽淡定了呢?

  明明,明明之前自個兒每說一句話,她就應該勃然大怒了啊?

  紀溫雅當然不會怒,她最多會拍案而起冷眼諷刺,今生的她,難不成在眾人麵前還控製不了怒火?那記者所了解的,不過是王家人眼中的她罷了,對王家,她倒是都是潑冷水。

  他們也真夠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