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長樂沉睡
作者:花前月下      更新:2020-07-18 07:37      字數:4703
  深夜,紀溫雅猛地從噩夢當中驚醒過來,晚風一陣一陣從半掩的窗子透了進來,吹得粉綢窗簾“簌簌”作響。

  頭頂,沈長笙的麵容逐步放大,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以為是自己還在夢境當中,不免又眨了眨眼眼睛。可是下一秒,略顯冰涼的懷抱才讓她相信此為現實。

  “沈長笙,你怎麽啦!”紀溫雅腦海裏還是夢中沈長笙吐血的樣子,下意識刻意瞥了瞥他的嘴角,好在什麽都沒有,隻是,他的臉色怎麽那麽慘白?

  “沒事啊,回去了一趟,不過,你怎麽又用了長樂?”沈長笙拍了拍她的腦袋,略顯寵溺地說著,隨之從袖間摸出那略帶碧色的鐲子,眼底這才是帶了些陰翳,“長樂有些累了,你讓它好好休息!”

  說著,他抬手將其戴在了紀溫雅的手腕上,紀溫雅被那冰涼一驚,隻覺得手腕有些被凍得疼疼的,可是,那應該是沈長笙隨身帶著的,況且長樂是小蛇,怎麽可能會那麽冷?

  還有什麽好好休息?

  紀溫雅二丈摸不著頭腦,但又不知道該往什麽方向去想。試圖慢慢地讓玄力湧向手腕,可長樂卻像是將所有東西隔絕了一般,不管她怎麽用勁兒都不行。

  “沒事的,它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之前去沈家拿了點東西,爸看到了我,讓我多住了幾天。”沈長笙順勢坐在了床邊,兀自編著瞎話,可他忘了,紀溫雅可是個能夠觀察微表情的高手。

  就算她能力過低看不透自己的內心,她依舊能夠猜測他是否在說謊。

  “我想聽實話!還有,長樂怎麽了?”紀溫雅擰著眉頭,將整個人往邊上挪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著沈長笙,頗有一種若是他不說實話,自己就不再讓他靠近的意思。

  “沈家出了點事情。不過被我解決了。”沈長笙遲疑了一下,咬著牙說了出來,逐漸地,他也寬心了許多,終於不用害怕紀溫雅察覺到背後的端倪。

  紀溫雅仍舊抿著唇沒有說話,僅僅是用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

  “最近沈家出現了一個叛徒,爸派人去捉,卻敵不過,隻好把我找了回去,隻是,以我的能力,也不過是用禁術把他體內的玄力給封住了,根本不能終生將其化去,因為人終歸是沈家的,我們不能動他。因而隻能就此作罷!”

  沈長笙便說還捶了一下床沿,一想到那張臉,他就滿心滿身得不痛快。他不知道,原來前世沈家的敗落,是因為背後有人搞鬼。

  可是有一個,或許就有第二個,現在沈家暗地裏危機四伏,沈長笙也隻能等著對方現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叛徒?”紀溫雅聽沈

  長笙說起過,沈家世世代代都是守護紀家的,當下竟然出現叛徒,也就意味著,紀家的這個秘密很有可能被外人知道了。

  那麽,會不會存在同樣擁有玄力的人試圖對紀家不利?

  “對了,爺爺讓我提醒紀父,家族裏的東西要放好,就算是沈家的人來過問,他也千萬不要說出任何訊息。”沈長笙一臉凝重,一想到紀家的傳家之寶,他的手心不知不覺多了幾絲冷汗。

  紀溫雅聽得雲裏霧裏,幾乎是除了“叛徒”二字什麽都沒有聽明白,她微微晃著腦袋,仔細琢磨著這件事情,開始不斷地與前世聯想。

  “也就是說,前世王浩軒很有可能與背後的始作俑者聯手,一個奪得紀家的錢財,一個想要從我爸媽身上知道東西的下落?”

  雖然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紀溫雅仍舊明白,大概關乎什麽家族利益。

  哎呀哎呀,怎麽越扯越像小說裏的東西。

  怪不得王浩軒曾經問她紀父紀母眼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紀家有傳家寶啊!

  難道是傳給了溫城?

  不好,他那麽熱情、耿直,萬一被人給騙了,豈不是永遠拿不回來了?

  “我明天就去跟爸媽說一聲!不過,我要跟他們說,我和沈家一樣有了那個什麽能力嗎?”紀溫雅停頓了一下話語,平日裏氣焰消減了不少。牽扯到這種重大事情之上,她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這一點,不用了!你需要一個保命的東西,誰都別說!”一提到“保命”二字,沈長笙眼底突然多了幾抹懼意,隻是在片刻之後就消失了個一幹二淨,惹得紀溫雅斷然以為是自個兒看錯了。

  好唄,那就是相當於底牌!

  的確,紀溫雅現在性子暴露開來,沒有個底牌傍身,僅憑三寸不爛之舌,萬一遇到了危險,當真得讓沈長笙親自出馬了。

  看樣子,他這次消耗得不小!

  紀溫雅略是心疼地握緊了他的手,低低呢喃道:“好了,這些事情我明白的,你也不用把我當做三歲孩子了,以後有什麽事情和我說就是了,不必遲疑!”

  沈長笙隻覺眼眶一熱,從沒有想過,紀溫雅會在自己最關鍵的時候說出這樣暖心的話語,她這個人,終歸還是沒有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你不是孩子,那誰才是?”沈長笙淡淡抿著唇,反手將她的手腕給捏緊,順勢躺在了床的一邊,毫無顧忌。

  紀溫雅沒再睡著,聽著身邊呼吸聲逐漸勻稱,她緩緩睜開了雙目,抬手撐著腦袋,看著躺在自個兒身邊的男人,隻覺得緣

  分果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如果沒有沈長笙,她就不可能重生,可是重生之後,她才發現,原來所有的一切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麽簡單,沈家的叛徒,王浩軒背後的透明人,這與尋常的都市生意場上的爭奪遠遠不同。

  隻是,一直保護她的沈長笙,到底是因為契約還是由衷願意呢?

  紀溫雅輕輕撫著他的麵容輪廓,在腦海中不斷補全他的模樣,忽地,手腕一冰,她不自覺猛顫了一下,定睛看去,正見一股又一股的紫氣不斷湧向長樂。

  嚇死,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既然能夠吸收玄氣,長樂應該沒幾天就恢複了吧!

  但紀溫雅明白,在今生,她的生活當中,根本就沒有安寧可言。

  翌日清晨,紀溫雅還在洗手間洗漱,傭人就急急忙忙而來,身後更跟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溫雅姐!”隻見方依萱今天換了身粉色叮當貓運動裝,一雙精致的粉灰色運動鞋有韻律地踩著水晶磚。

  “依萱!”紀溫雅許是沒有想到她會來,簡單畫了個淺妝後便站在二樓長廊上擺手回應著她。

  如果說王浩軒與白雪是紀溫雅的憤怒核心,那麽方依萱就是化解她怒意的一顆糖。

  有張有弛,才不會讓自己的神經崩斷。

  “你腳好點了嗎?”紀溫雅從二樓順著檀木扶手而下,直直往方依萱身邊走來,方依萱也不羞赧,抬腳晃了晃腳腕,這個動作倒是比說一萬句“好了”還要有效。

  “這不腳好了,來感謝感謝你們嘛!”方依萱放下手中的如同剛入水般柔嫩的櫻桃,挽著紀溫雅的手臂坐在了沙發上,眼神卻猛地飄忽起來,似還在二樓盤旋。

  紀溫雅有些看出了端倪,但又不好直白猜測。關於沈長笙的事兒,她也是怕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判斷。況且方依萱這樣如意,她可不想因為吃醋而丟了一個“好弟妹”。

  “依萱,溫城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紀溫雅低低笑著,打趣般說道,“姐倒是沒有想到,你是為了溫城而來!要不要等他在家,姐再通知你!”

  方依萱正在恍惚當中,一聽紀溫雅這樣調侃自己,略是尷尬地笑了笑。

  還好還好,紀溫雅沒有發現自己對沈長笙有意思,不然,這會兒一定會從沙發上跳起來吧!

  “哈哈,溫雅姐,你還真是什麽都看得出來,隻是,溫城這小子……”方依萱順水推舟,假若紀溫雅真的這樣以為,她就有更多的機會見到沈長笙。

  她奢望得不多,僅僅是見見而已。

  自從沈長笙將她背到車上之後,她便心心念念著那個極其淡

  漠的麵容。偏偏是對自己毫無感覺的一個男人深入腦海,唉,誰說老天爺不是在作弄她呢!

  “你與他同學多年,也應當明白,他不會說那些什麽情話,但若是真的喜歡,必定會有各種行動!他也曾跟我說起過你的事情。”紀溫雅狡黠往二樓一瞥,待瞧見沈長笙正倚在扶手邊看著自己時,目光頓時冷淡了下來。“這樣笨拙,怪不得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依萱,姐看得出來,你和平常姑娘不一樣,姐一定會幫你們!”

  該死,他怎麽從房間裏出來了!

  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刻意讓方依萱把心思牽引到紀溫城的身上,紀溫雅心頭對弟弟也有些愧疚,畢竟那是因為私心。可若是他們成為一對,自然是兩全其美的事兒。

  “溫雅姐,姐夫怎麽在那兒看著?”方依萱放在雙腿上的小手有些局促,對於她這樣開朗的女孩兒,如此舉動便是代表著遇到了心儀之人。

  紀溫雅感覺心底的猜測愈發真實,對方依萱也稍稍漠然起來。

  “長笙!”刻意這般甜膩地叫喚了一句,紀溫雅隻覺自個兒的眼神要迸出火來。假若這時候沈長笙硬懟上自己幾句,一切怕是就要露陷!

  萬萬不能讓方依萱覺得自個兒還有機會,她這樣單純的姑娘,隻要明白他們兩情相悅,一定會將那錯誤的懵懂愛情掐死在搖籃裏。

  “溫雅,怎麽了?”沈長笙也是個精明的人,淡淡瞥過方依萱一眼,他便是站在了紀溫雅的身後,“是肩膀不舒服嗎?我讓你昨夜換個睡姿了!”

  “咳咳咳咳……”紀溫雅一驚,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大哥,我不過是想要秀個恩愛,你也沒必要在人家小姑娘麵前說這樣模棱兩可的話吧?況且,我也是個小姑娘好不好?

  “算了,我幫你捏捏吧!”沈長笙乖覺地呢喃一句,修長的手指瞬間撫上了紀溫雅半裸露的雙肩。

  隨著他的觸碰,紀溫雅繃緊了神經,對著方依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心細如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方依萱眼底那竭力隱藏的受傷呢?

  隻是,依萱,莫要怪我!就算我和他不是一對兒,你與他也沒有可能。

  像這些生意場老手的女兒、兒子,那一個不是被作為政治聯姻呢?

  所以她才極力撮合紀溫城與方依萱,這大概也是她對方依萱以及紀溫城的另一種保護吧!

  這一聲“姐”可不是白叫的!

  “溫雅姐,姐夫,突然想到爸讓我早點回去,說家裏還有點兒事兒,你們……”方依萱努力擠出鬼鬼的笑容,雙手往前平攤

  一下,似是在說,你們隨意。

  “嗯,路上小心點兒!”紀溫雅扭頭握住了沈長笙的手,二人齊齊將方依萱送到了門口,待她略顯倉皇地上了車,紀溫雅才鬆了一口氣。

  “你沒看出來她對你有意思嗎?以後避著點!剛才,你就不該出來!”紀溫雅聲音有些低啞,不自覺往沈長笙胸膛處靠了靠,卻聽沈長笙揶揄一句:“這一點我自然知道,隻是,讓她徒有希冀,倒不如讓我們做一次壞人,親手把她的夢給打碎了!”

  和自己想法差不多。

  紀溫雅點了點頭,望著方依萱遠去的林蔭大道,總覺得右眼皮突突地跳著。

  上了車的方依萱默然無聲,隻是不斷地抬腳踢著前邊兒的真皮座椅,小小的腦袋被她用手托著,嘟起的小嘴自然將不滿顯現。

  她是單純,可也不是傻,當然看得出來沈長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可是,他就那麽討厭自己嗎?明明自己什麽也不差啊!況且,自個兒的性格,應該更討男人喜歡吧!

  真是,為什麽紀溫雅能得到那麽多呢?

  聽說當初紀溫雅和王浩軒作對的時候,沈長笙在邊上一味地偏向著紀溫雅,也不管到底誰對誰錯,難道這就是真愛?

  方依萱感覺有一潮海水猛地淹過了自己的鼻子,小臉憋得通紅,她不停地浮上水麵喘氣,可又在下一秒沉下去,如此反複,心力憔悴。

  恍惚間,自己已經回到了家中,偌大的擺鍾在客廳角落裏正敲了九下。

  方母見她神色有些憔悴,忙是讓傭人把熬好的燕窩粥端了上來。說來也奇怪,方母是年過四十的人了,柔嫩的肌膚卻如同和剛剝開的雞蛋一樣滑嫩,精致的小鼻子一合一翕,桃花般耐人的妝容將整張臉襯得頗有二十多歲單純小姑娘的感覺。

  眉頭一蹙,粉唇上下張合幾下,她略有不喜般開口道:“依萱,明天在許家有一個聚會!你可一定要去啊!”

  方依萱一聽這亂七八糟的聚會就心煩得緊,在國外,她也很少參與這種聚會,分明就是各自炫耀家中如何如何,買了多少lv包包,可是誰都明白,真正有權勢有能力的富家根本就不會這樣在眾人麵前露臉。

  上次若非是紀溫城的回國聚會,她恐怕都不會去。

  “溫雅姐要去嗎?”

  但隨即,方依萱想到一件很關鍵的事兒,方母有些驚詫,竟然不知道自家女兒和紀家小姐關係這樣要好,看來她要去拜訪拜訪紀母徐子晴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