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吐蕃皇子的令牌，李傑震怒，雲文光立刻跪地：“臣知罪。”

  “雲文光，解釋清楚。”

  “這塊令牌，是吐蕃皇子的不假？但這塊令牌，臣收後就扔了。”

  “扔了？扔了怎會在此？”

  錢三多謙虛地說：“紅閣的人，最擅長找東西。”

  “最擅長找東西，既如此，皇後行蹤如何了？”

  何漪沒消息，一直是李傑心裏的痛楚，可大唐事端多，他不得不把這份痛楚壓下去，暗中搜尋何漪下落。

  錢三多說：“皇後娘娘的行蹤，皇上應該問問國監司大人，草民想，沒有誰能比國監司大人更清楚這點了。”

  到了這時，錢三多將所有矛頭都對準了雲文光，勢要將這件事按實。

  有吐蕃皇子令牌在前，雲文光所有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索性就選擇了閉嘴不言。

  時間慢慢流逝，李傑按住眉心：“都下去。”

  這件事，他需要時間慢慢琢磨。

  “臣等告退。”

  李溪最先出聲，行禮後退下，緊跟著是錢三多，最後才是雲文光。

  “皇上，臣絕不會背叛皇上。”

  靈境眼從雲文光身上轉過，李傑沒說什麽，忠誠度的變化太明顯，明顯到李傑完全沒有相信他的心思。

  “石天，陳四，陳五。”

  “臣在。”

  三人進入殿內。

  李傑道：“先前談話，你三人也聽到了吧？有何想法？”

  石天說：“事關國監司，此事還得仔細調查，紅閣，到底不可信。”

  陳四答：“此事關鍵還在紅閣，除非有別的證據能證明國監司沒做過背叛之事，不然皇上不介意，國監司心裏也有疙瘩。”

  陳五左右看看：“臣覺得石天和陳四說的對。”

  “哼！朕根本不信錢三多，陳四，想辦法將冊子上的事調查一遍。”

  陳四拱手：“臣這就去調查。”

  冊子調查清楚，其他的就不是問題。

  李傑將冊子交給陳四，又讓陳五去和錢三多共事。

  “朕會令人傳話過去，總歸不會讓你受到影響，你要做的，就是一直跟著錢三多。”

  “臣明白。”

  將陳家兄弟安排了，李傑看向石天，突然想起隴右節度使的位置。

  “石天，隴右節度使的位置，你有何想法？”

  石天心裏一跳：“皇上的意思是？”

  “剛經過疫情，隴右正處於混亂之中，朕需要一個可信的，能為百姓做事的人去隴右，擔任隴右節度使。”

  李傑就差說石天便是這個人，他等石天表態。

  “皇上，節度使這個位置，臣的地位恐怕……低了。”

  石天也想往上走，可節度使的位置不比其他，前有宋亮和趙穀，他與那二人比，如今的地位根本及不上節度使的位置。

  李傑平靜地說：“朕發話，你就適合，石天，一句話，去還是不去？”

  垂在腿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頭，石天閉上眼，緩緩低頭。

  李傑皺眉，石天這樣子，是不去？

  “臣去。”石天睜開眼，語氣堅定地說，“臣願意去隴右做節度使，為皇上排憂解難。”

  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李傑說：“朕信你。”

  石天出任隴右節度使的事在次日定下，朝堂上，李傑宣布後就欲退朝。

  雲文光突然站出：“皇上，臣有本奏。”

  李傑頓住：“準。”

  “臣昨夜在長安抓了一批探子，經過審問，發現他們是外敵，正在圖謀侵占長安一事。”

  李傑微怔，外敵圖謀侵占長安？

  他第一反應就是吐蕃，隨之覺得不對勁，若是吐蕃，雲文光可直接說吐蕃，沒道理說成是外敵。

  “那些人在何處？”

  “天牢。”

  “退朝。”

  “退朝——”

  太監尖利的聲音裏，李傑大步走向殿外：“雲文光，隨朕走。”

  雲文光連忙跟上。

  天牢。

  從狹長昏暗的過道裏走過，李傑見到了雲文光口中所說的一批探子。

  探子各個倒在地上，渾身是血，雙眼緊閉，不仔細看都看不出活人的模樣。

  隻看一眼，李傑猶疑地問：“這些人可還活著？”

  “回皇上的話，都還活著，臣審問時注意了分寸，稍微緩緩就行。”

  聞聽此言，李傑稍稍鬆了口氣：“如此便好，可審問出了敵人是誰？”

  “審問出了，皇帝，那批人，可能與前任國監司有關。”

  李傑：“……”

  幾番沉默，他歎了口氣：“雲文光，心裏不舒服吧。”

  語氣篤定，沒給雲文光能否認的餘地。

  “倒也不算”

  “罷了，錢三多那邊朕會壓著，你……”搭上雲文光肩膀，李傑稍作停頓，說道，“別讓朕失望。”

  雲文光的能力太強，李傑終究是不想失去一個這麽強的助力。

  “錢三多難以控製，朕會將他提成右相，屆時得你多花些心思看著，以免生出差錯。”

  “是。”

  從昏暗天牢走出，李傑被外間陽光刺到眼，不受控製的掉了些眼淚。

  “皇上您沒事吧？”

  旁邊傳來一句詢問。

  李傑按住眼：“無事，這光太強了而已。”

  從昏暗環境乍然到太陽底下，李傑清楚很正常。

  “回宮。”

  “是，皇上擺駕回宮——”

  太監尖利刺耳的話讓李傑腳步一頓，提醒道：“日後除了早朝，這些話少喊些。”

  出宮，就得以低調為主，這般張揚放肆，等著他的可就是險境。

  “是。”

  半路上，有人突然衝出，死死攔在馬車前麵。

  “冤枉，大老爺，民女冤枉啊！”

  李傑推開車窗，看到一個婦人帶著個孩子跪在車輪底下，一邊哭喊，一邊膝行往前。

  “大老爺，民女冤枉啊。”

  李傑皺眉：“冤枉就去府衙，攔我的車子做什麽？”

  “大老爺，民女實在沒辦法才攔您的車，大老爺，民女就要活不下去了……”

  婦人還在挪著往前，眼看距離越來越近，李傑冷哼一聲，收手關上車窗。

  這事要放在以前，李傑少不得要出聲管，可出了宋文通府邸上的埋伏後，李傑對於這些突然出現的百姓，心裏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種戒備。

  幕後人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他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