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裏，石天低著頭，麵上皆是愧疚。

  “皇上，那青年嘴很硬，怎麽打都不招供。”

  敲了敲扶手，李傑說：“之前，朕可沒看出他的硬氣。”

  “那人很會演，臣也沒看出來。”

  盯著對麵石天，不知為何，李傑總覺得他樣子不對勁，說不上來具體什麽，可就是覺得不對勁。

  時間漫長，石天心裏略有不安，皇上怎麽一直不說話？

  “石天。”

  李傑開口，石天提著的心放下。

  “皇上請吩咐。”

  “朕心裏覺得不對勁。”

  “皇上，此話何意？”

  “意思就是，石天，你認真了嗎？”

  石天一驚，下意識抬頭：“皇上此話……”

  “別急著解釋，你讓朕想想，這事得怎麽說。”

  石天閉嘴。

  繞著他走一圈，李傑站定：“朕要見人，把他帶來。”

  “是。”

  沒過多久，青年出現在李傑麵前，鼻青臉腫滿身傷，神情萎靡，稍有動靜就控製不住的瑟縮。

  “石天，你下去。”

  “是。”

  門關上，李傑開口：“石天與朕說你很硬氣，什麽都不說。”

  青年下意識抬頭：“硬氣？”

  “硬氣。”

  兩個字重複幾遍，青年瘋一般的跳起：“不硬氣，我不硬氣，您是皇上？皇上救我，救草民……”

  “砰！”

  門被踢開，石天風一般的卷進。

  “放肆，誰準你靠近皇上的？”

  一聲嗬斥，石天的腳照著青年的後腦勺踹過去。

  眼看著就要落實，李傑冷冷地說：“退下。”

  石天的腳頓在半空：“皇上？”

  “朕說，退下。”

  “可是……”

  “朕是皇帝，你是皇帝？”

  石天迅速跪下：“臣逾矩，請皇上治罪。”

  “出去。”

  石天猶豫，抬頭看一眼後，迅速退出。

  “皇上？”青年還陷在情緒裏，沒反應過來。

  李傑伸手扶起他：“無需懼怕，朕並非不講理之人，說吧，將具體情況，都與朕說了。”

  看到希望，青年眼都亮了，手一左一右的抹了臉。

  “皇上，有人對草民屈打成招。”

  “是剛才那人。”

  “對，就是剛才那人，他一直告訴草民，讓草民指認一個叫錢三多的人，還說這人傷了皇上，是罪魁禍首……”

  起初李傑還覺得青年有關鍵能說，可隨著時間流逝，他神色逐漸變得怪異。

  石天讓青年指認錢三多他能理解，畢竟石地會死，就是錢三多帶人追擊所致。

  隻是，石天為何要多此一舉？

  沒錯，在李傑看來，石天讓青年指認錢三多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他必定會收拾錢三多。

  石天這麽做，讓李傑隱約有種過於刻意之感，就像要強調錢三多這個人一般。

  為什麽？

  “皇上，救命啊，草民受不住了，再打下去，草民真的會死……”

  青年嚎哭，眼淚掉的相當厲害。

  李傑定定的看著他，這男人，眼淚還挺多，看的人不耐煩。

  “來人。”

  話落，石天迅速推門而入。

  “皇上。”

  “帶走。”

  青年不哭了：“皇上，皇上您不救……”

  石天利落捂住他的嘴，把人往外拖：“皇上，臣這就帶他離開。”

  “嗯。”

  青年被拖走，側殿內安靜下來，李傑揉著脹痛的眉心，想到如今還沒消息的何漪，愈發覺得不好受。

  杜能死了，石地死了，下一個死的，會是誰？

  不管是誰，絕不能是何漪。

  不知是不是因為李傑惦記，當天傍晚，一個信封遞到了李傑麵前，隻寫了幾個字——人已安全。

  沒有落款，沒有暗藏的線索，就短短的四字，卻讓李傑這幾日提著的心徹底放下，這封信一定是司屏送來的。

  還好，有一個安全了。

  次日，李傑又收到一封信，內容有關紅閣，詳細的寫了紅閣來曆，除此外還有高層的人數，以及，高層的所在位置。

  “石……”

  李傑第一反應是讓石天去抓捕，不知怎麽又把話收了回去，抓捕紅閣高層之事，還是交給別人的好。

  “來人，將雲文光喊進宮。”

  半個時辰後，雲文光進宮。

  “見過聖上，不知身上要見臣所為何事？”

  “這個給你。”

  雲文光恭敬的上前接過，看過內容後，略顯驚訝。

  “皇上，這個名單……”

  “紅閣的高層，不用朕細說，你看得懂。”

  雲文光道：“臣確實看懂了，不過……”

  “不過什麽？”

  不能問。

  雲文光一個想法閃過，當即說道：“沒什麽，臣就是走了下神。”

  是麽？

  李傑並不信任，可在當下他還是選擇信了。

  “此事事關重大，就交與國監司了。”

  “請皇上放心，臣一定替您將事情安排好。”

  說了幾句，李傑看到石天入內，擺手揮退雲文光。

  “什麽事？”

  “那青年招了。”

  李傑手指一動，視線微轉：“招了？都說什麽了？”

  “一個，是指認錢三多為紅閣之人，另一個，則是皇後娘娘的行蹤。”

  “皇後的行蹤？怎麽說？”

  “皇上，皇後娘娘在錢三多手裏。”

  “……”

  昨日，司屏剛送了一封信給他。

  今日，石天說何漪在錢三多手裏。

  誰的話真，誰的話又假？

  選擇在問題之中，李傑陷入沉思，該信誰？

  “皇上，可要派人營救皇後娘娘？”

  “你可確定，皇後在錢三多手裏？”

  “那人是這麽說的。”

  李傑調整了下姿勢：“也就是說，你隻憑一個口供，就斷定皇後會在錢三多手裏？石天，朕怎麽不知，你是一個如此莽撞之人？”

  石天往地上一跪：“皇上，臣隻是覺得有必要探查一下，畢竟皇後娘娘身份高貴，哪怕是一點細微的可能，都得派人去查看一下，以免遺漏了真正的線索。”

  “原來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務必探查清楚。”

  “是。”

  “沒有別的事就退下吧。”

  “是，臣告退。”

  石天離開後，李傑獨自一人坐了許久，他越發篤定石天有問題。

  此事，就交給雲文光處理吧。

  想著，李傑將雲文光喊進宮，將調查石天的事交給了雲文光。

  “一定要調查仔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