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飛來的箭矢打斷了李傑的話，石地反應迅速，以身做擋。

  箭矢穿透他肩膀，帶著血肉掉在地上。

  就像複製一般，和石天受傷一樣的局麵出現。

  李傑瞳孔驟然一縮：“放肆！”

  躲在暗處的人欺人太甚。

  “隻會躲在角落裏偷襲？你們還真不愧是宵小，永遠上不得台麵！”

  黑夜將李傑的聲音擴大，更顯得眼前情形格外嘲諷。

  石地伸手，一點點包紮傷口，他不急，隻要確保傷口包紮好就行。

  時間流逝，四周一片寂靜，原先搬東西的人一點點回轉，護在李傑一邊。

  所有人都在等著動手的那一刻。

  “嗖——”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石地迅速挪動，手裏的刀一翻，打落箭矢。

  與此同時，一條黑影衝出，目標直指李傑。

  “當——”

  刀刃撞擊，石地手腕用力，將黑影擊回去。

  那黑影落地，竟已極快的速度往回衝。

  在這時，護在邊上的人全都將手裏的刀對準黑影。

  有眾多威脅，繞是黑影以一種不要命的架勢，這時候也不得不收回攻擊，朝後麵退出一段距離。

  “石地，傷口裂了。”李傑極其冷靜的提醒。

  石地低頭，毫不在意的將傷口上包紮的布條捆緊，視線再次回到對麵。

  黑影不是唯一，藏在暗處的肯定還有不少。

  石地想到的，李傑當然也能想到，甚至他想的更深。

  “那個青年，是有人故意派來的。”李傑低聲說，“一會兒不要戀戰，找到機會就撤。”

  安排出的陷阱，意味著此地埋伏之人眾多，他們危險了。

  石地壓低聲音說：“一會兒大哥護送皇上離開。”

  石天轉頭：“為何不是你？”

  “大哥，我肩膀重傷，對敵還可，但要是想保護皇上……”

  石地搖頭，這太勉強了。

  石天默然。

  李傑說：“不用，殺光襲擊的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

  “噓——”

  李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成功讓石地閉上了嘴。

  “就這麽辦。”

  “怎麽辦？”

  突如其來一句詢問，李傑往對麵看去，意外發現竟然是認識的人。

  “錢三多。”

  李傑一字一頓的說出來者名字。

  錢三多，將李傑引去茶樓之人。

  河南戰亂的細節被編成故事放在茶樓裏說，李傑被他引去，最後端了那個茶樓。

  在之後，李傑安排人搜尋錢三多，卻被告知此人用的是假名，行蹤全無。

  沒想到，居然會在今晚遇到。

  “皇上，見過皇上，好久不見，近來如何？”

  錢三多微笑著對李傑行禮，隻是極小的動作，讓他的敷衍極其明顯。

  李傑淡淡地說：“挺好。”

  “我瞧著也挺好，畢竟皇上連冒充商人的事都能做出來，那肯定是日子過得還不錯。”

  “嗬嗬……”李傑意味不明的笑了幾聲。

  錢三多也不在意，左右看看：“都拿刀做什麽？熟人，放下吧。”

  他說話，無人理會。

  李傑譏諷：“看樣子，你管不住人。”

  自己人都不聽，真叫一個嘲諷。

  錢三多嘖了一聲：“我說把刀放下，沒聽見？”

  輕飄飄一句反問，刀光消失。

  “皇上，讓您的人也把刀放下吧，都是熟人，有事好好談。”

  李傑表示，他和錢三多不熟。

  “於朕而言，你是敵人。”說了這句話，李傑退進人群中，“用手雷。”

  石家兄弟一直隨身帶著手雷，不多，隻有一枚。

  可在緊要關頭，這一枚手雷，足以鎮住局麵。

  下一瞬，石天扔出手雷。

  錢三多臉色微變，被人帶著離開。

  “轟！”

  寂靜夜中的巨響傳出很遠，連睡夢中的人都被驚醒。

  李傑道：“跑！”

  石天一伸手，背起李傑就往外跑。

  緊跟著，石地帶人跟上，形成了一個錯落的隊形。

  但隊形錯落，負責守衛的人卻十分靈敏，攻守得宜。

  “快，回到客棧。”

  空曠的街頭無人攔阻，李傑深吸口氣，客棧離宋文通府邸尚有段距離，這麽奔跑下去對他們隻有壞處。

  “找巡邏將士。”

  石天心裏一動：“臣明白了。”

  夜裏的長安街頭，每隔半個時辰都會有巡邏士兵經過。

  石天快速奔跑，視線左右漂移，算算時間，巡邏士兵也該在這個時候出現。

  轉過一道路口，前方驟然出現數十人。

  李傑定睛一看：“是巡邏士兵，快！”

  他轉頭，一溜血珠從視線裏飄過，李傑的瞳孔在一瞬間驟然收縮。

  石地，替他擋住了一支箭矢，從心口穿過的箭矢。

  “石地！”

  李傑大吼，可下一瞬，他被石天帶離了石地所在的位置。

  “砰！”

  石地砸在地上，身下一道暗色逐漸蔓延。

  巡邏士兵察覺異常靠近，錢三多阻止追人，一點點退進黑暗裏，下次再說。

  確保了安全，李傑落地回身。

  “快，快給石地堵住傷口！”

  有人速度比李傑快，可在碰到石地後，又一點點收回手，臉色難看。

  “皇上……”

  “怎麽樣？”

  那人低頭，過片刻慢慢搖頭。

  “找唐應，立刻去找唐應！”

  半個時辰後，唐應跌跌撞撞的出現。

  “皇上您怎麽了？”

  “……朕無事。”

  “那為何……”

  唐應話沒說完，注意到了地上的人，不，準確的來說，應該說是屍體，石地的屍體。

  李傑按住眉心：“他為救朕而死。”

  不是死在戰場上，也不是死在戰鬥中，隻是為了救他，死在了暗算裏。

  李傑為石地不值得。

  “這是石地的榮譽。”

  “榮譽？”

  李傑嗤笑，沒說什麽，轉身離去。

  遠遠的，一句話傳來。

  “厚葬他。”

  李傑在巡邏士兵眼前露麵，隻能照著規矩回宮。

  皇帝回長安的消息，在次日隻花了半天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長安。

  “皇上回長安，是不是說明外麵都穩定了？真好，大唐又安穩了。”

  “是啊，又安穩了，還是安穩好，安穩了，我們才能有好日子過。”

  “……”

  對比起百姓的欣喜，處於興慶宮裏的李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個青年，還是沒有招供？”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