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敵軍發現李傑一行人的時候，宋亮也注意到了對麵情形，兩邊幾乎是同時發出命令。

  “追那邊幾人。”

  “攔住追擊的人！”

  撞在一起的人互相對視，下一瞬，兩方同時出手。

  李傑：“……”

  真是要了命了。

  “轟！”

  巨大的衝擊力從側邊傳來，李傑沒法控製自己，跟著趙穀朝旁邊摔。

  眼看著就要摔實，趙穀手裏的鞭子飛出，勾住一人，快速調轉方向，穩穩落在地上。

  “放朕下去。”

  趙穀迅速鬆手。

  理了理有些亂的衣裳，李傑臉色難看：“趙穀，你這是以下犯上。”

  趙穀理直氣壯：“臣這是保護皇上。”

  “砰！”

  一具屍體砸在二人腳邊，趙穀快速轉身，戒備的望著四周。

  “皇上小心。”

  李傑環顧一圈，他們的位置處於城牆邊沿，不遠處就是廝殺的將士，後背無敵，倒是……等等，城牆邊沿怎麽可能後背無敵？

  反應過來的李傑轉身，剛好與露出頭的攀牆敵軍對上，短暫寂靜後，李傑不假思索給了一拳。

  這麽大的動靜，趙穀自然察覺的出，當即決定離開邊沿。

  走走停停，花了半個時辰，總算下了城牆。

  上方廝殺聲不止，李傑跌坐在地，閉眼腦子裏還都是城牆上的景象。

  “嗚——”

  號角聲起，李傑抬頭，攻勢加大了？

  “撤，撤退了？”

  “怎麽突然撤退了？”

  “……”

  隱約有聲音，又很快沒動靜。

  “怎麽回事？”李傑驚疑。

  趙穀跑：“臣去看看情況。”

  片刻，趙穀帶著結果回轉。

  “皇上，敵軍撤了。”

  “撤了？”

  話落，李傑看到宋亮下來。

  “皇上，撤了。”宋亮腳步有幾分踉蹌，，強撐著回了一句，摔在地上。

  “趙穀。”

  李傑喊一聲，趙穀立刻明白，過去扶起宋亮。

  “你受傷了。”

  宋亮按著他胳膊，聞言笑了笑：“一點小傷。”

  對比起丟了命的人，宋亮的傷確實算得上小。

  “讓軍醫給你瞧瞧。”

  “是。”

  宋亮去給軍醫診治，李傑帶著趙穀整理後續，入目所見皆是血腥。

  “皇上，大人，底下大軍走了。”

  李傑冷哼一聲：“走也是白走。”

  戰爭損害已造成，哪是撤離就能掩蓋的？

  韓建，萬死不抵他罪。

  皇帝有怒火，處於邊上的人沒一個敢做聲，生怕不小心遷怒到自己身上。

  李傑看出他們想法，懶得深究，叮囑趙穀幾句走了。

  他這個皇帝在，那些人也不敢放鬆，離開他輕鬆，士兵也輕鬆。

  當天傍晚，數百百姓跪在李傑住處門前，求一個安穩。

  “隴右百姓太苦，求皇上放過我們吧。”

  “皇上走吧，別在這裏逗留了！”

  一句句，一字字，李傑聽的分明，半晌說不出話。

  趙穀在邊上跳腳：“可惡，放肆，誰給他們的膽子跑這兒來鬧事？身份都不知道了！”

  手指按在眉心上，李傑沉默良久：“讓他們鬧去吧，無妨。”

  “可是皇上……”

  趙穀頓住，突然往外跑。

  “趙穀，你要做什麽？”

  李傑莫名，就怕趙穀對百姓動手，連忙追過去。

  “站住，趙穀，朕讓你站住。”

  趙穀頭也不回地說：“皇上別追了，臣心裏有數，不會傷那群人的。”

  “你有個什麽數？趙穀，給朕站住！你再走一步試試！”

  “……”

  良久沉默後，趙穀一點點挪了回來。

  “皇上，外麵那群百姓欺人太甚了。”

  “皇上，離開隴右吧，草民等人想活命啊！”

  “皇上……”

  百姓的聲音蓋住趙穀的話，李傑歎了口氣：“讓他們鬧吧，這樣或許會讓他們好受點。”

  年關都在戰火裏度過，李傑想，他該大度點。

  百姓鬧到天色全黑才離去，寒霜落了滿地，帶著股無法言說的蕭瑟沉寂。

  “韓建大軍，撤到了何處？”

  “回皇上的話，已經撤到隴右後方，觀位置，估摸著短期內是不會再動手了。”宋亮斟酌著說話。

  “百姓鬧事……”

  “為韓建派人慫恿。”

  冷笑一聲，李傑說：“韓建也知道從側邊來了，很好，手雷還剩下多少？”

  “還有二十八枚。”

  對於殺傷力極大的兵器，宋亮向來用的小心。

  手指點了扶手幾下，李傑說：“選些身手好的出來。”

  “皇上的意思是？”

  “多帶些手雷，他想利用百姓逼朕離開，那朕就用武力逼他出來。”

  左右是各自手段，就看誰會先接不住。

  “去安排。”

  “是。”

  次日，一個三十人的隊伍出現在李傑麵前。

  “皇上，這些都是軍營裏身手好的。”宋亮簡短的做了個介紹。

  李傑打量一番：“獨子，家中有妻兒老母的站出來。”

  話音落，無人動彈。

  李傑不急，手指在扶手上一下接著一下的點，時間流逝，在場的都覺得心頭多了股莫名壓力。

  “自己站出來。”

  李傑再次開口。

  這一次，站出了五人。

  挑眉，李傑說：“還有。”

  有兩人被推了出來。

  等上片刻，李傑讓宋亮說：“你挑的人，心裏該清楚。”

  “是，王城、李……你們三人也留下。”

  三十人的隊伍，在前後挑揀後餘下二十人。

  李傑頷首：“朕等你們凱旋歸來。”

  沒有廢話，沒有動員，隻淡淡一句“凱旋歸來”，就已經將在場人的鬥誌激發。

  “是！”

  手雷、槍、傷藥……

  一應物品早已準備妥當，宋亮給每人發了個包裹。

  “兩日，給你們兩日內熟悉包裹中的兵器，兩日後去做任務。”

  “是。”

  場中的人退下，李傑稍稍側頭，意味不明的笑了，三十人變二十人，未嚐沒有宋亮的盤算在其中。

  “皇上，臣請罪。”

  宋亮躬身，開口就是請罪，幹脆利落。

  “……”

  李傑哼了聲：“宋將軍何罪之有？”

  一個稱呼，宋亮知道了李傑意思，拜下。

  “謝皇上。”

  “嘖！”

  李傑起身，甩袖離去。

  於地麵跪片刻，宋亮撐著膝蓋站起，皇上還是以往的皇上，仁善依舊，沒有冷心冷情。

  兩日後，襲擊隊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