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從另一邊城門回到營地，甫落地，馮晨和雲文光迎上，二人同時開口。

  “皇上，您怎麽能一人去見朱溫，萬一出事怎麽辦？”

  “出事？朱溫不敢動朕，安排下去，大軍準備出擊，不能再等朱溫動作。”

  馮晨和雲文光交換了視線，跟在李傑身後。

  雲文光問：“發生了何事？”

  “朱溫那個王八蛋！”李傑罵了句，停步道，“他不承認城外的是大唐百姓，擺明了要放棄。”

  馮晨和雲文光臉色平靜，對此事完全不意外，朱溫那樣的人，做出此事屬實正常。

  “皇上，朱溫做出這事根本不意外。”雲文光說，“況且，他做的並不算錯。”

  “可那些都是命，命是能……”

  馮晨開口：“皇上，負責守衛的將士也是命，朱溫這麽做，隻是減少不必要的損失罷了。”

  “損失罷了？”李傑重複雲文光的話，隻覺一股火氣衝上頭，“沒試過，怎麽就知曉救人是損失？”

  李傑理解馮晨和雲文光的擔憂之處，可他也不是強壓著必須救人，前期嚐試一下不為過吧？

  “真救不了，朕也不會勉強你們救人！”

  寂靜。

  過了許久，馮晨說：“臣這就去做安排，但是皇上，這件事您不能懷有太大希望。”

  被南詔大軍控製的百姓，想救回來，難。

  李傑按住眉心，沒說話。

  馮晨行禮告退，身影很快消失。

  “皇上，起風了。”雲文光的提醒風馬牛不相及。

  “嗯。”

  次日，柳青帶著大軍從城池側邊繞出，與南詔大軍對上。

  “我乃此地節度使，你南詔是想與大唐不死不休麽？”

  戰場上的喊話動靜極大，得到消息的朱溫在城牆上看。

  幾個來回，南詔此次的將軍走出。

  “節度使是嗎？我們不想與大唐不死不休，但我們和親的公主被殺，這是對我們南詔的威脅，反擊不為過吧？”

  柳青嗤笑，反擊？

  和親公主沒死，南詔就拿下了河南兩座城池，若非此地不在邊緣，恐怕早就和南詔對上了。

  “南詔將軍，和親公主為什麽死，你心裏合該有數，我們大唐仁善，不願與你們大動幹戈，但不代表就怕動，你若不撤兵，就別怪我們開戰！”

  南詔將軍幽幽地望著對麵，開戰？正合心意。

  “擊戰鼓，我方……”

  就在這時，一枚很小的東西被投擲進營帳範圍，南詔將士覺著奇怪，視線不由自主的跟著落下。

  隻見投擲落下的東西極為精巧，但卻是陌生的，下一瞬，東西驟然爆開。

  “轟——”

  巨大的聲響裏，臨近的將士被炸飛，血腥味在一瞬間彌漫，殘肢斷臂落了滿地。

  什麽情況？

  “那是什麽東西？”

  “啊啊啊，天降懲罰，天降懲罰了……”

  南詔大軍起了混亂，受到波及的人拔腿就跑，隨後就被沒波及的人砍殺。

  “敢退後的，都是逃兵，逃兵殺無赦！”

  “我們不想當逃兵，可我們也不想死。”

  “啊啊啊……”

  種種混亂裏，柳青挑了下眉頭，看似雲淡風輕的神情下卻滿是震驚。

  那叫做手雷的東西，殺傷力居然如此之大？

  “大人，那是什麽東西？”

  “天呐，好厲害的兵器，居然弄死了那麽多人。”

  “太好了，那邊的百姓能得救了。”

  後方的議論聲很小，可柳青卻聽的分明，意識到手雷震懾力強，他又取出另一枚手雷。

  “對麵的，談個交易吧？”

  可惜南詔大軍陷入了混亂，柳青喊話許久都沒得到回應。

  思來想去，柳青決定再等等，沒辦法，南詔大軍的混亂局麵，瞧著太可笑了。

  “你們用的什麽鬼東西？”

  等南詔將軍騰出手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彼時柳青跳下馬背，斜靠在馬上，滿臉看戲神情。

  “怎麽能叫鬼東西？那可是我們大唐對待貴客才用的珍寶，南詔得了招待，可得真心感謝才是。”

  南詔將軍：“……”

  他感謝什麽？感謝那東西一碰麵就弄死幾十人？

  “呸，撤兵，撤兵！”

  南詔將軍說話，大軍緩緩撤離。

  柳青眯了眼，百姓沒留下大軍就想撤退？妄想。

  墊了下手雷，柳青二話沒說扔了出去，他手勁大，恰恰落在人中間。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手雷落處，炸飛的人數比之前的還要多。

  慘叫聲中，南詔將軍眼睛通紅：“節度使，你什麽意思？”

  柳青一指百姓，淡然地說：“你們大軍撤退我不管，但大唐的人，你沒資格帶走，選吧，死亡還是留人？放心，下一次，我絕對扔在你腳下。”

  南詔將軍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等察覺到他的反應不對，四周的將士眼神也不對了。

  將軍居然被嚇的後退，沒用。

  沒用的將軍……

  柳青可不知他們的想法，挑了下眉頭：“倒數十，你做不出決定，那就默認了。”

  “十。”

  風吹過，肅殺之氣逐漸蔓延。

  “九。”

  旗幟隨風飄蕩，在陽光下顯得刺眼。

  “八、七、六……二。”

  眼看著就要到最後一個數字，南詔大軍滿頭大汗的喊：“放人。”

  柳青滿意收了聲。

  南詔大軍控製的百姓被推出，一點點的往柳青所在的方向走。

  在百姓的提心吊膽下，則是柳青和南詔將軍的心裏博弈，誰先露了心思，那走動中的百姓就會是另一個結果。

  時間一點點過去，柳青看著最後一個百姓走進隊伍裏，保住了。

  下一件事，南詔大軍撤退。

  “撤兵。”

  南詔大軍有序撤離，唯有南詔將軍還停在原地。

  隔著一大塊空地，柳青與他對視，嘴角微微勾起：“後會有期。”

  南詔大軍臉色一變，驅使馬匹離開。

  人如潮水撤退，城牆下歡欣鼓舞，城牆上一片寂靜。

  朱溫垂眼，右手拇指摩挲著食指，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柳青抬頭，恰好與他視線對上，將朱溫眼底的笑意看在眼中，他眉頭一皺，朱溫那是什麽表情？

  風吹過，帶走了大片痕跡，城池裏將士收拾被扔下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