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混亂一片，還有黑衣人與黑衣人對打的局麵，李傑險些分不出哪些是自己人，片刻才反應過來，有些黑衣人是楊複恭的手下。

  嗯，才和楊複恭反目，投到他手下。

  李傑不過才站了片刻，就有人發現他。

  “皇帝在那邊！”

  不過一瞬間，李傑就成了所有人注視的對象。

  “殺了他！”

  “保護皇上！”

  兩道不同的聲音重疊，李傑快速往後退一步，側邊，有部分神策軍迅速上前，擋在李傑和刺客中間。

  兩邊撞上，誰也不往後退，打的不可開交。

  這種局麵，李傑不得不上馬車，讓神策軍能全心應對刺客。

  握緊何漪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李傑聽外麵動靜變小，低聲叮囑：“漪兒，你在這兒坐著別動，朕去去就回。”

  何漪臉色難看，但也沒有阻止李傑。

  “皇上小心。”

  收回手，李傑在何漪的注視中離開。

  這一晚事情極多，繞是李傑，這會兒也覺得十分疲倦。

  “皇上，刺客已經盡數誅殺。”

  神策軍過來稟報。

  李傑：“好好審問，務必弄清楚這些刺客出現的緣由以及背後的主子。”

  “是。”

  揉揉眉心，李傑望向已經顯露出光亮的東邊，就快天亮了。

  沒多久天亮，負責審問的神策軍帶著幾分頹勢走來。

  還沒開口，李傑心中就有了答案。

  “沒問出來。”

  “是。”

  對此，李傑心裏也沒多少意外，不是誰的人都像楊複恭的，說背叛就背叛。

  “處理了，盡快安排趕路。”

  “是。”

  車隊再次前行，後方所有痕跡都被遮掩，獨留血腥味在原地隱隱約約散不掉。

  之後幾日，一到晚間就有刺客不停出現，一來二去，李傑暴跳如雷，偏偏拿背後的人沒辦法。

  “皇上，再這麽下去，恐怕回長安的時間得不停延遲。”

  李傑自然知道這點，可想加快速度也得沒刺客，他想過分開趕路，最後還是不敢拿命賭，將這個想法按了下去。

  何漪一臉憔悴的走過來：“皇上，幹糧不多了。”

  李傑：“……”

  屋漏偏逢連夜雨也不過如此。

  深吸口氣，李傑說：“分開趕路吧，分兩部分，漪兒，朕先行。”

  何漪拒絕：“不行，皇上的安危……”

  “無事。”

  帶著何漪走到一邊，李傑輕聲說：“朕心中有數，況且朕有保命手段，那些刺客就算想對朕動手，也得顧慮下他們的命。”

  殺意閃過眼底，李傑冷哼一聲，那群人最好別落在他手裏。

  “楊複恭呢？”李傑揚聲問。

  “在後邊的馬車裏。”

  “帶過來。”

  楊複恭被帶到李傑麵前，硬撐著做強硬神態。

  “皇上這是遇見麻煩了吧，朱邪鴉向來喜歡死纏爛打，被他盯上的感覺不好受吧。”

  李傑任楊複恭說，在他的得意洋洋中突然開口：“朱溫給你了什麽好處？”

  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後，楊複恭假笑：“什麽朱溫，皇上聽岔了。”

  “聽沒聽岔朕能分辨，楊複恭，別拿你那點小算計放在朕這兒，這筆賬，朕遲早會和朱溫算，帶走。”

  “是。”

  楊複恭在愣怔中被拉走，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轉過身，李傑望著前麵林子，嗤了一聲，同樣的招數還敢用第二遍，朱溫可真看不起他。

  “來人。”

  “在。”

  “你回頭，給……”

  李傑低聲吩咐了一番，得到命令的人脫離隊伍，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一直注意著的何漪發現這點，心中有些奇怪，人手已經不夠，皇上為何還讓人離開？

  一個轉頭，李傑與何漪視線對上，幾瞬停頓，他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漪兒，累了吧？”

  何漪抿唇：“也不是很累。”

  摸摸她的鬢發，李傑說：“累不用強撐，去馬車上歇息會兒，今日不趕路。”

  他一個男人都覺出了疲倦，更別提何漪了。

  “方才不是還……”話說一半，何漪默默咽回，“臣妾這就去休息會兒。”

  目送何漪上了馬車，李傑走向另一邊，楊複恭的人一直和神策軍有隔閡，以至於兩方連休息都沒坐一起。

  李傑要找，也隻能到一邊找。

  白日裏的黑衣人們沒有遮擋麵容，李傑看了一眼，問道：“這幾日事多，你們可還堅持留下？”

  短暫的寂靜之後，有人選擇了離開。

  定定地望著，李傑表示他一點不急，之後斷斷續續又走了幾人。

  “無人走了？”李傑問。

  麵前的人低頭，不做聲，但已經給了回應。

  見狀，李傑頷首：“隨朕來。”

  在李傑的安排下，黑衣人分散進神策軍中，其中也有不甘心，但更多的還是按在了心裏。

  沒人知道，李傑做出決定後就打開靈境眼將一批人通通看了一遍，略去文韜武略，忠誠度都不算高，大多都在50上下起伏。

  對於這批人，李傑沒抱太大希望，這個數值已算滿意。

  一夜歇息，待到次日，李傑剛起身就見不遠處走來幾人，各個皆披著鬥篷，看不清麵容。

  為首的行禮：“見過皇上。”

  李傑微微抬手：“免禮，換個地方說。”

  “是。”

  因著停下歇息，路邊寬敞的地方早已搭好帳篷，李傑帶著為首的人進入。

  “皇上，一切都已照著您的吩咐做好安排，隻等出發。”

  鬥篷拿下，露出的臉赫然是雲文光。

  李傑特意讓神策軍去尋人，沒想人一夜就趕了過來，聞聽此話放鬆。

  “吩咐下去，準備離開。”

  “是。”

  半個時辰後，休息一夜的隊伍拔營，往長安的方向走去。

  許久後，本該無人的地方突然冒出幾人，左右對視一眼，悄無聲息的往另一條路走。

  又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又有幾人露出頭，沒停留，直接奔著最先離開的那波方向走。

  風吹過，將原地痕跡吹散，隻留下空曠。

  殺意在無聲中蔓延，車隊仿佛毫無知覺的走在官道上，守衛的人都帶了些漫不經心。

  “嗖嗖嗖——”

  箭矢漫天飛出，目標直指官道當中的馬車。

  “殺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