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晨平靜地說：“朱溫盛勢時還好，能壓的住二人，可如今被逼的連連後退，楊複恭和田令孜會甘心再被壓製？”

  楊複恭和田令孜皆為宦官，二人都有本事，可以說都不是甘於人下的存在。

  正如馮晨話中所說，朱溫盛勢時能壓住兩人，現下露了頹勢，這二人肯定會有想法。

  “皇上那邊先送信，其他都可延後，皇上的安危必須穩住。”

  石天頷首：“放心，我這就去做安排。”

  長安。

  李傑收到河南來信，見其中提醒，當即拍板決定近日隻在宮裏呆著。

  誰知前一日做了決定，第二日就出了事。

  “慈幼院那邊鬧出了中毒，不少孩子都被弄倒了。”

  “好端端的怎會出現中毒之事？”李傑暴怒，那些可都是孩子。

  傳話的人不敢應聲，低頭屏氣息聲。

  揉揉眉心，李傑直奔慈幼院，已經有大夫在看，然而事情發生的倉促，一時間竟都束手無策。

  “讓太醫來！”

  “是。”

  太醫被扯進慈幼院，手忙腳亂的診治。

  在旁看著，李傑臉色逐漸變得陰沉：“給河南送信，讓唐應回來。”

  “是。”

  但願，能趕得上。

  萬幸的是，太醫們弄出了拖延的方子，位於河南的唐應收到信，快馬加鞭的往長安趕。

  在這期間，李傑針對這件事，暗中做了些布置。

  短短十日，民間對李傑的各種猜測甚囂塵上，但更多的還是擔憂。

  “皇上真心為百姓，可為何，總是要出事呢？”

  “要我說，肯定是有人在暗中針對，不然怎麽會那麽湊巧，皇上一做好事，就立馬跟著出壞事？”

  “我也這麽想的，太湊巧了！”

  “……”

  民間議論種種，李傑一直讓人盯著，待確定沒有人帶風向，他鬆了口氣。

  恰好此時，唐應回了長安。

  李傑一揮手，帶著神策軍去迎人。

  “見過聖上。”唐應從馬背上滾下，行禮後顧不得李傑開口，追問道，“皇上，病人呢？”

  “在慈幼院，來人，帶他過去。”

  “是。”

  人命要緊，李傑目送唐應等人離去，才帶人跟上。

  等他到了慈幼院，唐應已經給幾個孩童診過脈，他對毒向來有研究，幾番試過，斟酌著開了劑方子。

  “先用這個方子，之後我看情況調整。”

  “是！”

  新方子抓藥，整個長安的醫館都配合。

  “皇上，先前失禮，請皇上恕罪。”唐應跪到李傑麵前請罪。

  李傑抬手扶他：“快快請起，事出有因，無妨。”

  唐應也是為了百姓，李傑還不至於是非不分，非得揪著禮儀二字說。

  “那些孩子，到底怎麽回事？”

  “中毒，萬幸毒素不深，待拔出毒素，後續仔細養養就好了。”

  “那就好。”

  提了幾日的心在這一刻放下，李傑按了按眉心，疲倦之意顯現在臉上。

  “皇上，容草民給您診脈如何？”

  唐應看出不對，怕出意外，出聲建議。

  “可。”

  進了屋，李傑靠在桌上，任由唐應給他診脈，估摸是最近事多，心神一放鬆下來，他就覺得格外疲倦，整個人都仿佛蒙了，耳邊還有些嗡鳴聲，特別吵。

  “奇怪……”唐應微微皺眉。

  察覺出異常，李傑問：“怎麽了？”

  “皇上，您的身體很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

  “脈搏很正常，可您的狀態……”唐應猶豫，神色疲倦意味著身體也會有些變化，他脈搏上一點問題都沒有。

  “皇上，您現在感覺如何？”

  “疲倦，耳邊有嗡鳴。”簡短的描述情況，李傑問，“可是哪裏不對？”

  唐應收回手：“脈搏上看，皇上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應該是沒問題。”

  李傑不在意，手按著桌子起身，然而下一瞬，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前倒下。

  “皇上！”

  唐應大驚，伸手去接人。

  “快，快來人！”

  李傑強撐著睜眼：“沒，朕沒事。”

  唐應沒做聲，取出銀針在李傑身上紮了幾處。

  “皇上感覺如何？”

  李傑靠在椅背上，無力點頭：“還行。”

  “讓太醫進來給您診一下脈搏。”

  太醫來了一個又一個，然而來來回回，沒一個看得出問題。

  到了這時，李傑也覺出情況，心裏不免多了些緊張。

  “唐應，你給朕好好把把脈。”

  “是。”

  然而遺憾的是，唐應的結果和太醫們一樣。

  “沒有問題。”

  李傑撐著頭：“朕現在耳邊一直嗡鳴，怎麽會沒問題？”

  疲倦連帶著嗡鳴聲，難不成還是他的錯覺？

  “要不，皇上先回宮歇息些時間，晚間臣進宮給皇上看看。”

  也隻能如此。

  李傑起身：“那就晚間再說。”

  “是。”

  興慶宮。

  李傑回到側殿倒頭就睡，再醒來已是深夜，兩邊站著十來個宮人，殿中燈火通明。

  “怎麽回事？”他問。

  “皇上醒了，快，去告訴皇後娘娘！”

  嗯？什麽情況？

  李傑想坐起詢問，一動發現身上全無力氣。

  沒多久，何漪跑進來：“皇上，感覺怎麽樣？”

  李傑動了動手指，這麽會兒功夫，他攢了不少力氣。

  “沒事。”

  “皇後娘娘，唐應來了。”

  何漪讓開：“快，給皇上看看。”

  “沒有問題。”收回手，唐應說，“先準備些吃食送來，皇上應該餓了。”

  “是。”

  宮人們忙碌著送來吃食。

  李傑被扶坐起，望著碗裏白粥，手指微抬：“朕不想吃白粥。”

  何漪看了唐應一眼，問道：“不吃白粥，皇上想吃什麽？”

  “肉。”

  望著前方，李傑語氣略顯飄忽。

  何漪又看了唐應一眼，後者輕輕點頭。

  見狀，何漪讓侍女去準備。

  誰知肉做好了送來，李傑聞了一下又讓拿開：“沒胃口。”

  轉眼的功夫主意換了兩個，何漪心中越發擔心。

  “唐應，你再給皇上瞧瞧。”

  唐應應下，給李傑再次把脈，脈象依舊不變。

  “還是沒問題。”

  “怎麽會沒問題？皇上這些樣子，根本不像是沒問題的樣子啊。”

  唐應也覺奇怪，可脈象在，他尋不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