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雲文光，李傑心中有多懊惱暫且不提，隻說另一邊，宋亮收到消息，立刻在河南惹事。

  可惜的是，不管他怎麽折騰，已經離開的朱溫都沒有回去的意思。

  一來二去，宋亮隻能放棄，將消息傳回長安。

  思來想去，李傑讓宋亮回自己封地，不知為何，他心裏莫名的有些慌張，似乎有什麽事要發生。

  就在吐蕃使臣準備離開時，關內突然傳來話，說是天降冰雹，直接將剛種進地裏的東西全砸了，不僅如此，因為冰雹來的太過突兀，甚至還砸死了幾個躲避不及的人。

  若是隻有關內一處如此，李傑還不會說什麽，偏偏之後又接連有三個地方傳來下冰雹的消息。

  百姓本就靠著地裏的莊稼吃飯，冰雹下來，把很多人打擊的心往下沉，隨之就是遷怒。

  “這一定是當今聖上不仁，才會造成天降冰雹，皇上必須做表示，下罪己詔，下罪己詔……”

  第一個人這麽說，就有第二個人跟著說，周而複始，這件事傳進了長安，早朝上的氣氛都顯出了凝滯。

  龍椅上，李傑第一次往下看覺得心頭沉甸甸，以往從曆史上了解過罪己詔，可他怎麽也沒想到，罪己詔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落到他頭上。

  大殿上一片寂靜，李傑微微垂眼，官員現在不說，不代表之後也保持沉默。

  一旦爆發出來，他這個皇帝的名望就會跌入穀底，屆時，往昔的一切都白做了。

  “皇上。”雲文光從隊列中走出，“民間百姓隻是一時氣憤，您莫要往心裏去。”

  李溪跟著走出：“不錯，民間百姓想來是一時情緒，等時間久了，自然就下去了。”

  有二人帶頭，其他官員陸陸續續的說了幾句，可話中完全沒有關切，甚至還帶著審視。

  罪己詔，那都是皇帝犯下大錯之時的態度表示，四個地方下冰雹，此事可大可小。

  這一點不僅在場的人知道，就是作為中心關鍵的李傑，也十分清楚。

  “沒別的事，今日早朝就到此吧。”

  扔下一句話，李傑甩袖離開。

  大殿上的寂靜隨著李傑離去消失，嘈雜轟然爆開，仗著人多，竟然連雲文光和李溪都不顧及。

  李溪聽得臉色發黑，當即就要爆發，被雲文光按住肩膀。

  “別管他們，去興慶宮，決不能讓皇上被影響。”

  李溪倒抽一口氣，也對，皇上才是關鍵。

  這邊兩人急匆匆的往興慶宮走，先一步回到宮中的李傑卻在銀座商城裏轉悠，一點都沒有雲文光擔心的被打擊到的樣子。

  這個地方的百姓不知道，李傑卻很清楚，冰雹是自然現象，將這個自然現象按在他頭上當做罪責，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如今隻能從銀座商場裏翻翻書，再翻翻東西，隻要將冰雹的形成過程弄出來，便沒人將這件事當做上天降下的責罰。

  轉了一圈，李傑終於找到了想要的東西，考慮到外麵隨時會有人來，他立刻出了銀座商城。

  剛坐定，就聽太監來稟報：“皇上，雲大人和李宰相求見。”

  腦子稍微一動，李傑就知道兩人是為了冰雹的事情而來，索性將買來的一套實驗用品放在桌上。

  “請進來。”

  “見過聖上。”

  雲文光和李溪行禮，被免去記憶後起身，皆是迅速打量李傑，而後就看到了桌上擺放的奇怪東西。

  “皇上，這桌上的是何物？”雲文光疑惑，其中有琉璃，但形狀卻十分奇怪。

  李溪沒坐上，隻是盯著東西不放的舉止還是透出了他的疑慮。

  李傑笑笑：“你二人到前麵來。”

  雲文光和李溪走到前麵。

  隨後，李傑給二人展示了一下什麽叫做冰雹的形成過程。

  “看，這就是天降下的責罰，說白了，隻要有東西，人一樣能弄出來。”

  看著麵前二人被震驚到的模樣，李傑頗為滿意。

  “如何，兩位大人有何想說的？”

  李溪驚歎：“這簡直是巧奪天工，皇上，此舉，此舉實在是……”

  他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震驚到的樣子讓李傑覺得好笑。

  “別看這些過程十分奇異，了解了情況也就那樣。”李傑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

  他神態越淡然，給雲文光和李溪的震撼就越大。

  過了片刻，雲文光重重拍了下桌子。

  完全沒防備的李傑被嚇了一跳，手上的試管摔在地上破碎。

  雲文光肉疼：“皇上，東西要小心著拿。”

  那可是珍貴的琉璃！

  李傑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放輕了動作，東西收拾好，他帶著雲文光和李溪二人往旁邊走。

  “冰雹乃是自然形成，朕不可能為此背負上罪責，雲大人看了方才的過程，有何想法？”

  “皇上，對付韓建的辦法，這是對付韓建最好的辦法。”

  “此話何意？”

  “百姓認為是皇上的罪責，一個個喊著皇上下罪己詔，皇上照著他們說的下了，可這個時候出現提示，說是因韓建所起，皇上是無辜的，結果又如何？”

  李傑神色微動，屆時韓建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對付起來自然簡單的多。

  “柳青離開了麽？”

  雲文光說：“已經離開了。”

  李傑錘了下手心：“速速傳話過去，讓柳青暫時不要動手。”

  這次冰雹的事，會成為巨大轉機，說不定他能直接收回韓建手中的兵權錢財，不讓他的養子沾上一分。

  “臣這就去做安排。”

  雲文光沒停留，得了吩咐便離開。

  李溪左右看看，覺得自己沒什麽說的，索性開口道告退。

  “李大人沒什麽要說的？”

  “臣，確實沒有可說的。”

  說此話時，李溪心頭頗為苦澀，他是宰相，可能幫到皇上的部分卻極少。

  “皇上，臣想，這宰相之位是不是該換個人？”

  “李大人為何這麽說？”

  “臣覺得，這個位置臣不適合。”

  盯著他，李傑歎了口氣：“沒到最後，你怎知不適合？”

  李溪說：“如今皇上信任的是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