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你不知道，所以朕與你說了，如何，現在可還有要打回去的想法？”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化去柳青殺意，李傑微不可查的調整坐姿，傷口疼的要命。

  得忍著，再疼也要維持雲淡風輕。

  良久寂靜，柳青拜下：“草民明白，謝過皇上解惑。”

  李傑擺擺手：“無妨無妨，你願來尋朕已經讓朕歡喜，遇事不要鑽牛角尖，何處不解就來尋朕，定然會給你個答複。”

  “是。”

  柳青心悅誠服，如此主子，便是送了命也是甘願的。

  忽而想起尋何漪的事，柳青低頭：“皇上，草民先前去尋了皇後娘娘，說了斬殺宋文通和韓建的事。”

  此事宋亮說過。

  李傑：“這件事，朕會親自與皇後說，你且安心，對了，近日你也別去尋宋文通等人麻煩，等朕養養就離開此地。”

  離開此地。

  柳青抬頭：“皇上打算離開？可有去處？是否需要提前開路？”

  “暫時沒有去處，也無需開路。”

  柳青問話太緊迫，繞是李傑也有些適應不了，連忙應付幾句，揮手讓柳青退下。

  “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說，都退下吧。”

  “是。”

  屋裏寂靜，李傑躺著睡不著，疼，全身哪兒哪兒都疼，疼的完全沒睡意，接近天明才隱約有了睡意。

  “吱呀——”

  李傑睜眼，睡意全無。

  “皇上醒了？”

  何漪帶著侍女，頗有幾分驚訝的看著李傑，往日這時都沒醒的。

  李傑不好說自己一夜沒睡：“朕才醒，倒是漪兒，今日神色很差，可是一夜未睡？”

  何漪搖頭：“臣妾睡得很好，就是昨日有些……狠了，所以才會如此。”

  中間的停頓李傑知道是在說“哭”的事，無奈歎氣：“漪兒，罷了，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說了，我們都把它忘掉，如何？”

  何漪緩緩點頭：“臣妾都聽皇上的。”

  換了藥，李傑披上衣服，轉頭看見側邊洗毛巾的何漪，正要說話，有下人來稟報。

  “皇上，宋將軍等人拜見。”

  收回嘴邊的話，李傑幹咳幾聲：“讓他們進來。”

  “見過聖上。”

  天邊的日頭才升起，屋裏堪堪去了黑暗，李傑打量行禮的幾人，宋亮、石家兄弟以及柳青都在，一個沒落。

  “漪兒，朕……”

  何漪理解：“臣妾這就退下去準備早膳。”

  途徑宋亮幾人身邊，何漪笑著點頭作為招呼。

  門關上，李傑點了點床欄：“張睿怎麽樣？”

  宋亮答：“已經蘇醒，不過身上的傷挺重的，目前動彈不得。”

  李傑：“……”

  被韓建打了一通，能醒來已經出乎李傑意料，命還在就行。

  “讓郎中多照看著點，不能讓張睿出一點事。”李傑叮囑。

  宋亮：“皇上放心，臣一定盯緊郎中，確保萬無一失。”

  張睿的事說完，石天拿出一封信：“皇上，這是西川那邊送來的信。”

  提到西川，李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趙穀。

  “拿來。”

  果不其然，信確實是趙穀寫來的，開頭便是問好，之後就說起了西川情況，說他已經掌控了半個西川，王建被逼的走投無路，陳敬瑄也漸漸後縮，字裏行間皆是得意。

  不過到了後麵……

  李傑沉默：“王建正趕往隴右，你們對此有何看法？”

  王建——

  屋子裏幾人全都沉默，除了柳青都對王建很熟悉。

  “他若是來此，恐怕隴右還得更亂幾分。”宋亮謹慎地說。

  李傑搖頭：“是亂的一塌糊塗才是。”

  王建向來貪婪，來隴右是被逼無奈，壓製之下反彈自然更厲害。

  宋文通已經攪得隴右一片混亂，韓建現身，再多個王建，想想都對日後景象生出畏懼。

  “收拾一下，我們立刻離開。”

  “可是皇上，我們恐怕離開不了。”

  柳青猶豫開口。

  李傑皺眉：“為何這麽說？”

  “今日一早，城門被封死了。”

  “城門不是一直被封著？為何要說封死？”李傑覺得這話有問題。

  柳青解釋：“城門是一直封著不假，可之前還能尋到機會進出，如今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說白了，之前能有使勁的地方，如今是連個縫都沒了。

  李傑默然，城門被封要不是防著他，他能把城門給吃了。

  有意思，宋文通和韓建也知道他會跑，還敢折騰那麽一出事，無非是篤定他不敢動手。

  “為了安全，皇上還是不出去的好。”

  “哼，朕就是出去了他們又能怎樣？”

  李傑一巴掌拍在旁邊，下一刻神情扭曲。

  “皇上沒事吧？”

  宋亮嚇了一跳，跑上前查看。

  一把推開宋亮，李傑不停吸氣，疼的鑽心。

  “皇上？”

  “無事無事，這點情況根本不用在意。”

  讓宋亮後退，李傑抱著胳膊一點點挪動，受傷的罪真不是人吃的。

  這麽一想，李傑對宋文通和韓建的火氣就更大，現在不能動，遲早也得把他們弄死。

  “柳青你盯著城門，隻要有機會我們立刻離開，宋亮，你去安排整理，確保隨時能走。”

  “是！”

  柳青和宋亮領了事離開。

  看向石家兄弟，李傑說：“石天你去回信，石地你派人去朱溫領地，盯緊了，一有異動就傳過來。”

  各地都不安穩，李傑得保證他去的地方得是安穩的。

  石天敏銳：“皇上是打算，去朱溫那邊？”

  李傑給了個讚賞眼神：“不錯，朕確實打算去那邊。”

  話到此處，李傑心頭突然一動，莫名其妙間一句詢問脫口而出：“石天，你覺得朕這個打算如何？”

  石天愣住，皇上問他意見？

  斟酌後，石天說：“河南那邊不一定安穩，皇上可考慮過楊複恭所在？”

  楊複恭所在？

  李傑心裏一跳，大唐各處戰火連天，唯有楊複恭這個人被徹底遺忘，這個把他抬上皇位的人，被順勢打發離開長安後，就一直銷聲匿跡。

  “可知他現在在何處？”

  沉默。

  李傑：“……”

  看眼石家兄弟，他又重複了一遍詢問，結果還是沉默。

  行，石家兄弟也不知楊複恭所在。

  “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