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沒回？不然別……”

  沒等何漪說出“去了”兩個字，李傑捂住她的嘴，雙眼對視，他微微一笑：“朕知曉漪兒擔心朕，可朕是個男人，不需要漪兒如此為朕擔心，明白嗎？”

  何漪當然明白，隻是心裏完全不敢應承這句話，她怕，怕一個不小心，就再也見不到李傑。

  “漪兒，你該相信朕。”

  沉默蔓延，直到張睿回轉才打破。

  “皇上，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張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何漪，這種氣氛，難不成皇上與皇後娘娘吵架了？

  這個想法出來，張睿越想越覺得對，腳下不由挪成了要跑的姿態。

  “皇上，臣妾送您出去。”

  張睿愣住，沒，沒吵架？

  “不用，朕方才就是開個玩笑，漪兒別放在心上，最遲傍晚就回。”

  揉了揉何漪耳朵，李傑微微一笑，示意張睿跟上。

  …

  “皇上駕到——”

  拖長的尾音裏，李傑走下馬車，一個管家迎出來，對著李傑行禮。

  “見過聖上，將軍今日沒在。”

  宋文通不在？

  李傑麵露意外：“他去了何處？”

  “這個……”

  張睿直接拔刀：“皇上問話你就答，哪那麽多廢話？”

  管家低頭看一眼，臉上有幾分為難：“這個，將軍臨走前吩咐，無論誰來都不能暴露他的行蹤，還請皇上不要為難小的。”

  “為難？”

  李傑還未出聲，張睿嗤笑一聲，巧勁用上，刀鋒割破了管家的皮膚。

  “你算什麽東西，還敢說皇上為難你？一句話，答還是不答？”

  管家僵住，額頭冒出冷汗：“這，這……”

  張睿冷了臉色。

  “小的說，小的說，將軍去了城西，說是要清理一批人。”

  “城西？”李傑皺眉，“去城西作甚？”

  管家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抬頭：“城，城西現在住的都是生病的人。”

  生病的人！

  李傑臉色大變：“張睿，走。”

  “是。”

  該死，宋文通真是嗜殺成性，絕不能讓他殺了那些人。

  “快，趕快。”

  在李傑的催促中，馬車跑的飛快，所幸如今城中空蕩，馬車沒受一點阻攔，很快就到了地方。

  剛靠近城西，一隊人馬迅速攔下馬車。

  “來者何人？”

  張睿上去就是一腳：“瞎了你的眼，沒認出皇上麽？”

  “見過聖上。”

  方才還張揚跋扈的人立刻跪下。

  李傑從馬車走下：“宋文通呢？”

  “回，回皇上的話，將軍在裏麵。”

  就在這時，慘叫傳來，幾個婦人攙扶著出現在十幾步外。

  “救命，救命啊……”

  李傑眼神微動：“張睿。”

  喊到名字，張睿衝過去，繞是他速度快，也沒能攔住刀口落在最後一個婦人身上。

  鮮血濺出，張睿氣的將動手的人砍殺，再抬頭：“皇上在此，我看誰敢放肆！”

  嘈雜消失，幾個婦人踉蹌跑向李傑，她們聽到了喝問。

  “皇上，皇上救命。”

  “皇上救命啊啊……”

  撲過來的人被馬車邊上的守衛攔下，李傑隔著人看她們，心底泛酸，各個臉色憔悴，腳步踉蹌，一看就是身在病中。

  “先起來，有什麽和朕說，朕一定替你們做主。”

  他試圖扶人，卻被守衛隔開。

  張睿提醒：“這些人帶著病容，皇上還是避著些的好。”

  李傑環顧四周，方才還在他身邊的人已經小心避開，顯然對衝出來的婦人很忌憚。

  “皇上，皇上救命啊，草民們不過生個病，又未做傷天害理的事，為何要殺了草民們？”

  婦人們也知曉情況，跪在幾步外哭哭啼啼，訴苦的話一句接著一句。

  “喲，皇上來了啊。”

  宋文通慢悠悠從一條巷子出來，行了個敷衍的禮，轉眼看地上婦人，臉色沉下。

  “這兒還有幾個漏網之魚，愣著作甚，趕緊帶走。”

  “是。”

  幾個人衝出來，在李傑的憤怒中將人帶走。

  “宋文通，你將朕放在何地？”

  “皇上覺得臣將您放在何處，就是放在何處，這些人身上有瘟疫，防止傳人得控製著。”

  “你的控製就是殺人？”

  “不然呢？”

  一股火氣衝上頭，李傑抓住宋文通衣領：“不然什麽？他們可是你領地上的百姓，敢問你軍營裏的人，哪個不是領地上的百姓？你如此作為，就不怕寒了那些將士的心？”

  兩眼對上，李傑眼睜睜的看著宋文通把他的手指掰開。

  “皇上說的挺好，臣呐，還真怕寒了將士們的心，不過這些人裏又沒有那些親人。”

  李傑眼前發黑，原來宋文通如此言行是有篤定，也是，若生病的人之中沒有將士親人，自然是怎麽做都無所謂，畢竟事不關己，人人都會選擇高高掛起。

  “可這不是，這不是你如此殺人的理由。”李傑氣得發抖，那麽多條人命，宋文通就以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說出，讓人心寒。

  “皇上這話真好笑，戰場上打過來的誰手裏沒些人命？你就問問張睿，他敢說自己手裏沒人命？”

  張睿眼神閃爍，他還真不敢說自己手裏沒人命。

  “皇上也別在這裏著急，不過是些平民百姓罷了，走走走，臣這邊有要緊的事與皇上商議，進院子裏聊。”

  李傑幾次抗拒都沒掙脫宋文通的手，最後不得不跟著走，隨後就發現跟在後麵的張睿被攔了。

  “宋文通，讓張睿過來。”李傑黑著臉厲聲說。

  宋文通漫不經心的瞥一眼：“跟什麽？臣要說的事關重大，豈能讓一個守衛跟著聽？”

  言語裏全是鄙夷。

  李傑冷哼：“張睿可不是守衛，今日張睿不跟，朕就不會走。”

  僵持片刻，宋文通擺手，張睿被放過來。

  “希望，皇上不會後悔。”

  感覺這句話意有所指。

  李傑心神微緊，再看宋文通，後者已轉過身，他隻能放下心裏猜測，示意張睿跟上。

  空曠的院子，李傑一行人才進去就被人圍住。

  張睿拔出手上兵器：“宋文通，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傑盯著宋文通，意思明顯，他也在質問。

  “隻是請皇上做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