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皇上？”

  被質問的宋文通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說：“皇上還能在哪兒？不就是在皇宮裏。”

  朱邪鴉：“你敢說皇上真的在皇宮裏？”

  “我怎麽不敢說？”

  就是心虛，宋文通的氣勢也不弱，理直氣壯的樣子反而讓朱邪鴉對自己的判斷起了猶疑。

  就在這時，朱溫將話接了過去：“據我所知，昨夜你的人死了幾個。”

  “死幾個人而已，難不成你朱溫手底下就沒人死？”

  朱溫笑了笑：“我手底下當然有人死，不過死的人都挺普通，比不得宋大人你的。”

  宋文通瞬間警惕：“你什麽意思？”

  朱溫看著他的眼，一字一頓地說：“你死的，是看守宮門的人。”

  此話一出，朱邪鴉透著憤怒的眼神移了過去：“你對皇上做了什麽？”

  “別胡說八道，我為何要對皇上做什麽？”

  “宋文通，我們都是鬥了幾十年的人，各自的心思都清楚，別以為不說就沒人知道，宋文通，皇上在哪兒？”

  說到最後一句的質問，朱邪鴉的臉上已經透出了明顯的憤怒，大有宋文通不回答，他就立刻動手的架勢。

  時間陷入寂靜，宋文通一言不發地拔出手中的刀，刀尖所指的位置就是朱邪鴉。

  “你說的對，都是鬥了幾十年的人，有些心思不用說也明白，都是有盤算來的，打一架，看誰能贏了。”

  風吹起，場中的氛圍顯出幾分肅殺，誰也沒說話，但目光的交匯已經讓各自明了。

  就在這時，朱溫開口：“皇上在哪兒？”

  肅殺的氛圍被清，宋文通冷哼一聲，扔了手裏的刀：“宮裏。”

  朱溫嗤笑：“我若說他不在呢？”

  宋文通反問：“你怎知不在？”

  問題扔出又拋回，朱溫和宋文通兩人的臉色都不算好，但更多的還是算計。

  朱邪鴉冷眼旁觀，腦海裏的思緒不停打轉，最後忽而定住：“在不在進去看了就知道，擱這兒廢話沒用，走，進宮。”

  “是。”

  朱邪鴉帶來的人迅速跟上。

  經過宋文通身邊時，一把刀突然橫出，將朱邪鴉擋住。

  看了眼刀，朱邪鴉笑：“宋文通，你這身邊的人不行啊。”

  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宋文通挑眉：“行不行是我說了算，皇宮你不能進，誰都不能進。”

  “不能進，是讓有利於讓你坑東西嗎？皇上被逼到了盡頭，宋文通，你以為你能得到多少好處？”

  “總好過有人之前軟禁聖上的好。”

  嗖——

  一支箭矢破空劃來，朱邪鴉微微側頭，那箭矢擦著他的臉射向宋文通，速度快捷而迅猛。

  眼看那箭矢就要落實，宋文通縮回手，以極快的速度躲閃開。

  與此同時，朱溫抓住機會，帶著人硬闖宮門。

  刀劍的撞擊聲響起，頃刻間的廝殺就讓不少人倒在了地上，慘叫遍布。

  “朱溫，你敢！”宋文通憤怒大吼。

  朱溫分了個眼神，嗤道：“我有何不敢？殺了他們！”

  “啊啊啊……”

  慘叫聲連著血腥味被風吹散，依舊留在長安關注這邊情況的人恨不得藏進地底。

  皇宮門前到得興慶宮，血色沾染了大片，亦讓人心頭下沉。

  “皇上，皇上早已離開，他不在，他不在興慶宮……”

  守在興慶宮的下人跪在地上，身體顫抖著結結巴巴解釋。

  “啪！”

  宋文通拔出刀，一刀砍掉了他的頭，腦袋落在地上，朝著上方的麵容上全是恐懼。

  “找！”

  宋文通發火，朱溫和朱邪鴉互相交換了眼神，皆選擇了沉默，他們都是為了利益而來，作為中心點的皇帝失蹤，當然是先找回來的好。

  李傑完全沒想到，他的離開會讓長安的局麵陷入僵持，得到消息後許久都未言語。

  趙穀行著君臣禮，一直低著頭等話。

  過了許久，李傑冷哼一聲：“連夜趕路。”

  三方聯合找他，他在不跑快點，遲早得被三方抓到。

  趙穀：“臣這就去吩咐。”

  夜色中，一群人騎馬快速從官道上跑過，兩日後，李傑一行人到達了一處山穀外，彼時趕路的人臉色都顯出了蒼白。

  “皇上，還是停下歇歇吧，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承受不住。”

  趙穀拉住韁繩。

  李傑不想承認，可身體的疲倦湧上，他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歇，歇息一會兒。”

  “是。”

  得了話的趙穀回頭喊了一聲，馬背上的人紛紛歡呼。

  山穀附近有條小溪，趙穀安排人打水，將提前準備好的饅頭遞上。

  “皇上，先少少吃點吧。”

  抓過饅頭，李傑眼神呆木的望著地麵，突然問：“長安那邊如何了？”

  “據張睿送來的消息，朱溫他們還在對峙。”

  至於對峙的原因……趙穀低頭不語。

  李傑嗤了聲：“他們這是想抓朕呢。”

  琉璃碗，糧食，錢財，寶物……每一樣都是三個藩王想要的，每一樣都是能讓人瘋狂的。

  萬幸！

  李傑閉上眼，他早已將孩子們送走，便是何漪，現在應該也快到涯州了。

  “離關內還有多久的路？”

  “約摸十日。”

  十日，夠了。

  李傑咬了口饅頭，還沒咽下，就聽旁邊一聲驚呼：“不好，有人追上來了。”

  什麽？

  李傑和趙穀同時抬頭，一眼就看到遠方滾滾的灰塵，那是大量馬匹跑過才能造成的動靜。

  趙穀迅速起身：“皇上，上馬，我們馬上離開。”

  李傑扔了饅頭，拒絕了趙穀的提議：“在這兒，弄死他們！”

  七個字，每個字都充滿殺氣。

  趙穀深吸口氣，想說他們的人手無法應對，可餘光瞥見所有人的疲倦，他又生生忍了下去。

  繼續跑，恐怕更容易出事。

  “找地形埋伏，將追兵全部誅殺！”

  “是。”

  馬匹被牽進了山穀中，負責護衛的人以最熟練的姿勢埋伏好。

  “皇上，您在這裏便可，臣一定將他們攔下。”

  李傑頷首，視線落在滾滾而來的灰塵中神情一片平靜，一切都已準備好，就等追兵到來，盡數誅殺。

  “不好，來的是韓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