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南，可以。用你的帝位來換。”杜冷秋說的很正式，神色間絕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但李煜卻當他在開玩笑，他張口就是滿嘴齙牙，隻比齙牙蘇稍微強那麽一點。

  “壯士真是會開玩笑。我如今哪兒還有什麽帝位。若說帝位，這汴梁城裏確實有那麽一位。”

  “壯士，我李家占據江南繁華上百年，雖說沒有積攢下什麽家業。可在建康城中，還是有一點私藏，足夠壯士一輩子花用。”

  “隻要壯士能將我夫妻送還江南，能夠平安一生，不要說如今我等沒有帝位，即便是有，送給壯士也在所不惜。”

  杜冷秋橫過長槍，放在馬背上，也不理他錢財收買，隻笑道：“李煜，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看杜冷秋似乎要離去，李煜有些驚慌，語速很快的說道：“壯士，壯士，還有女英，女英還在房間內鬧性子呢。”

  杜冷秋注視著李煜，道：“在去江南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辦。趙光義那死胖子我看著不爽，決定去皇宮幹掉他。”

  “是你跟我一起去？還是要帶著你老婆一起去？”

  “什麽是老婆？不，就我們兩人，不，就壯士一人，去殺趙光義？”被杜冷秋的話嚇到語無倫次，李煜甚至精神恍惚起來，以為自己在做夢。

  若是趙匡胤趙光義這麽容易被殺掉，李煜又不是白癡，難道不會招募江湖豪傑來幹這種事兒嗎？

  問題的關鍵在於，趙家皇帝本人就是高手。趙匡胤一條棍棒打下八百軍州可不是開玩笑的。

  在北周柴榮時代，趙匡胤就是北周朝廷裏最能打的那一小撮人。趙光義雖然大半是個廢物，可在朝廷高手的重重保護下，沒有人敢說自己一定能夠能夠刺殺成功。而一旦不成功，那後果簡直就是災難性的。

  一個朝廷的報複，絕對讓人哭都哭不出來。

  稍稍愣神了一刹那，李煜立刻恢複過來，他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屍體，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他一咬牙，道：“壯士，趙光義固然可恨，但我們雙拳難敵四手，還是暫且退避三舍，待有了更好的機會，再刺殺不遲。”

  杜冷秋平靜如水，微微搖頭，“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是告訴你，要麽你跟我一起去皇城，要麽你老婆跟我去皇城。”

  “我需要一個人見證，我幹掉了趙光義，為你們夫妻報仇雪恨。如此一來，我取你南唐帝位，心安理得。”

  李煜苦笑不語，他無法理解杜冷秋的思維，感覺杜冷秋應該是一個瘋子。隻是這個瘋子實力太強橫了，使得他破壞力大增。

  僅僅思考了十個呼吸，李煜便放棄了掙紮。無論怎麽選擇，都是死路一條。而他一旦身死，周女英又豈能獨活。

  他慘然一笑，道：“也罷，我便陪著壯士去一遭皇城。”

  杜冷秋淡淡一笑，“你考慮的時間太長，隻怕你老婆要有不同的意見。”

  “不錯，我是有不同的意見。”

  “重光你留下，我跟著這位壯士去一趟皇城。”說話的人聲音很溫柔，但語氣堅定而寒冷，顯然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杜冷秋將目光留在這個名為小周後女子身上。她身上雲集了江南女子的特有的婉約氣質。

  至於容顏，確實極美，但要說有多美，跟舒紅袖有的一拚，但卻要遜色於蝶舞。江南女子向來溫柔，可此時她神態凜然，顯然極為剛烈。

  杜冷秋不等李煜回答，伸手便將他扔下了棗紅馬，道：“李煜，在公府內等我。不要亂走，很快，整個汴梁城都會亂成一團的。”

  “李夫人，上馬。”

  小周後身材嬌小，而棗紅馬肩高遠超尋常馬匹。靠她自己根本不足以登上馬匹，杜冷秋單手一拎，捏著她的後頸仍上了馬背，。

  他撥轉馬頭，順口對李煜道：“公府內定然有馬匹，去準備一匹。一炷香的時間內，我一定會帶著你老婆回來。”

  不等李煜回答，杜冷秋縱馬奔出公府，直奔皇城。

  他鋼槍上鮮血點點低落，白色的槍纓被染成了斑斑鮮紅，再加上他高頭大馬，滿臉煞氣驚得路上行人連忙回避。

  隴西公公府距離皇城並不太遠，隻隔了七八個街區的樣子。

  馬蹄得得聲中，杜冷秋快速接近了皇城。

  直到此時，隴西公公府內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傳遞到皇城。這就是真實的古代，在沒有電話，交流靠吼的年代裏，信息流動極慢。

  但無論有沒有消息，杜冷秋縱馬入皇城都是絕對不允許的。

  而負責阻攔的就是皇城司。在大宋朝，皇城司一直是皇帝的耳目，負責監視百官，體察民生，直接對皇帝負責。

  基本上，皇城司就是明朝的錦衣衛。但為什麽沒有錦衣衛那麽牛逼，原因在於皇城司隻有探查權，卻沒有辦案權。

  也就是說，皇城司就是一群探子而已。

  但皇城司也有自己的軍隊，主要負責保衛皇城安全。在皇城內，所有的巡邏部隊都貴皇城司負責。

  “來人止步！”

  距離尚有數十步，皇城司的軍士們便對杜冷秋發出了警告。可杜冷秋絲毫沒有勒馬止步的意思。

  他朗聲一笑，縱馬狂奔，四蹄翻飛中，刹那間越過數十步的空間，不等對方開弓，便已欺近七尺之內。

  鋼槍連點，寒芒如星光綻放。十多人眉心同時中槍，眉心處似寒梅綻放，僅有一點鮮紅，若美人之痣。但卻是死亡的象征。

  馬蹄敲擊石板路，嘚嘚急響，已越過了皇城司的第一重防線。

  “你準備就這樣奔入皇城嗎？”

  馬匹速度極快，小周後隻覺鋪麵而來，她這樣張口詢問杜冷秋，卻發現聲音被狂風吹散，聲音小的隻能自己聽到。

  她本以為杜冷秋聽不帶她的話，卻不料杜冷秋不回頭徑直回答道：“我不是刺客。我來這裏，是為了昭彰天道。”

  “天道好還，不以貴賤而論。”

  “趙二，這家夥人品如此卑劣，若讓他當一輩子皇帝，這天道豈不是要被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