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水伯 ——血色末日 第158章 登門索人 捏出翔來
作者:雲中遊魚      更新:2021-01-06 08:21      字數:3717
  在杜冷秋深情的勸說下,周祥和錢坤苦著臉帶路,一路向南。兩人久居南海,對天河宗的霸道深有感觸。惹到了天河宗,不死也要脫層皮。

  而杜冷秋和鄭玉顯然不是去天河宗尋親。

  這年頭,不是尋親,就是尋仇啊。

  兩人自覺僅僅是小蝦米一隻,隻怕是要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錢坤尤其在感慨命運的捉弄。他不過是看鄭玉氣質容貌俱佳,想要親近一番,誰知就要遭此橫禍。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我欺。

  大約半日之後,四人便看到了那一朵氣勢磅礴的蘑菇雲。

  在杜冷秋看來,蘑菇較細的根部方圓足有三百裏,高度更是聳入雲天,足可與摩雲樹爭鋒。

  周祥指著雲層之上的崇樓峻垣、曲閣回廊,麵色一絲羨慕和後怕,道“那就是白雲城。天河宗宗門所在。”

  杜冷秋沒有懷疑兩人故意帶錯道路,麵前這般神妙五方的奇景,也隻有天下頂尖的宗門才有這大手筆,其他的小宗門,就算有這等手段,也守不住,遲早為人奪去。

  點了點頭,他取出幾瓶丹藥,仍過去,溫聲說道“此番領路,我冷家兄妹承情。他日相逢,再謀一醉。”

  兩人手忙腳亂的接住丹藥,二話不說,轉身狼奔豕突而去。看他們那害怕的樣子,深恨老娘沒有給他們多生兩條腿來。

  鄭玉咬著下唇,看著摩天接雲,氣壓星河的天河宗,忽然開口道“秋少爺,咱們這仇,暫時先不報了吧。”

  鄭玉卻是想著,不能讓中牟鄭家斷了香火。她原本對天河宗沒有什麽具體概念,可今日見了這氣象萬千的模樣,自然明白兩人此來,怕是以卵擊石。

  杜冷秋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道“你若是想自己報仇,隻怕還要幾百年的時光。你也不用為我擔憂。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天河宗也不能不講道理。咱們上門要人,和蘇晴一對一決鬥。”

  兩人身形一閃,已來到天河宗火玉華表之下。

  到了這裏,兩人發現天河宗門前已有二三十人在靜坐。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頂個都神色憤然。

  而牌匾之下,天河宗守門弟子一臉戲謔看著這些人。他們彼此交頭接耳,嘀嘀咕咕,聲音雖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些家夥真是拎不清,晴師姐隻收了他們海眼,已經是宅心仁厚。這些家夥不知感恩,還敢上門吵鬧,當真是黑白不分恩將仇報啊。”

  “他們啊,完全忘記了被蘇師叔支配的恐懼了。當真以為我們天河宗是開善堂的呢!”

  “不過是一群走了狗屎運的家夥。”

  ……

  被人指指點點肆意談笑,那群人裏有的少年忍不住這種羞辱,憤然站起來,卻看到杜冷秋已施施然走向了天河宗的大門。

  守門人頓時整理衣冠,正色相對。他們代表的可是天河宗的臉麵,嘲笑可以,但那是對敵人而言。杜冷秋此刻敵友未明,他們絕不敢怠慢,否則門規就是為他們而設。

  “此處是天河宗白雲城,閣下此來有何貴幹?”

  “某家杜冷秋,溱水水伯是我族妹,前些時日她被貴宗蘇晴所殺,水脈被奪,我此來是為邀蘇晴作生死決鬥。”

  守門的弟子頓時將恭敬丟到了一邊,他挺起腰,用下巴冷笑著,帶著一絲不耐煩,“你知道蘇師姐什麽身份嗎?你是什麽水伯山神之類的阿貓阿狗,也配和她決鬥?”說著,他看了看身旁的同伴,嘲弄道“看看,我們天河宗真是韜光養晦太久了,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上門。”

  杜冷秋平靜的提醒道“你最好去向上稟告,否則出了什麽問題,隻怕要你來背著黑鍋,怕你短胳膊短腿的背不起啊。”

  守衛冷冷一笑,“嗬嗬,真是漲見識了。你這是在威脅我啊。”他戟指指著杜冷秋,對身旁的守衛道“兄弟,有人在宗門門口威脅我們,嘖嘖,真是叫人難以置信呐。”說完,他雙臂環抱,嘴角一瞥,“我如果不去通報,你又能怎樣,咬我麽?”

  正在此時,白雲城內一人叼著根牙簽走了出來。

  這人穿了一件騷包無比的緋紅色道袍,麵白如玉,上唇有一個米粒大小的黑痣。整個人的氣質偏向陰柔,甚至可以說陰毒。他站在天河宗火玉牌匾下,朝浮雲七友那裏努了努嘴,道“晴師妹正在閉關,我請示了蘇師叔。蘇師叔說搶了你們的海眼,不能不給個交代。”說著,他丟出來一根金條。

  “喏,拿去喝茶,去去火,不要這麽大的火氣。”

  金條當啷掉在地上,滾動了兩下靜止不動。

  門口附近一片死寂。

  浮雲七友的師徒等人經營碧濤仙坊多年,人情往來很是受人追捧,如今麵子被天河宗踩在地上還吐一口痰,可謂是前所未有之恥。

  年輕人沒有受過社會毒打,正是氣盛的年級,聞言立刻怒形於色,猛站起來,脖子通紅的喝道“士可殺不可辱。你們……”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身後的老人一巴掌抽暈過去,

  這老人本來一身玄色鑲金邊長袍,玉帶束腰,黑白兩色的長須修剪的整整齊齊,眉目閃動間,精光四射,顯得威嚴與華貴並重。而就在剛才那塊金磚拋出來之後,他的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

  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可氣質的變化極為明顯。那種無以言表的落拓和絕望的神色讓他身後眾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有人說,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很顯然,他們選擇了後麵一種。老人矮下身軀將金磚撿起來,臉色慘白。

  “這就對了嘛!還是浮雲子老兄你明白事理。你們以後跟他學著點。雲煙仙門的海眼也被取走,可他們來鬧了嗎?沒有!這說明什麽?我們天河宗,仍然是以德服人的天河宗。”

  老人轉身離去,身軀微微佝僂著。其他人跟在後麵,惶惶然似一群喪家之犬。

  轉眼間,諾大的平台上就隻剩下杜冷秋和鄭玉兩個客人。

  那叼著牙簽的人斜睨了他們一眼,哼道“你們怎麽還不走?”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守門人上前嘀嘀咕咕了一番。

  這種距離內,兩人的話被杜冷秋聽了個十成十。言語隻見不外乎是添油加醋將杜冷秋的來意說了一遍,而杜冷秋也從此得知這個叼著牙簽的身份——狄穹。蘇未醒的第十三弟子,天河宗長老之一。

  狄穹心中嗤笑一聲,“嘿嘿,這是阮倉沒把事情給辦好啊。今天居然還被人找上門來。”他沉吟一下,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就像是偷到了嬌嫩母雞的狐狸。

  “你們是要報仇是吧。當初煉製九地銀河神幡,大師兄可是大大的幫凶。你們要報仇,先殺了阮倉,再找晴師妹決鬥如何?”

  杜冷秋看著狄穹,慢慢的開口“感謝你,真的感謝你。不如你詳細解說一二。”

  狄穹嘿嘿一笑,笑得像狼外婆,“走,我們到裏麵,一邊走一邊說。說實在的,我早看阮倉那老家夥不順眼了。”

  他看著杜冷秋和鄭玉,十分滿意這種送貨上門的服務。隻要兩人進了白雲城,就算是他們長了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

  而在他們死前還可以廢物利用,好好的羞辱一下阮倉。一想到那個老家夥往日裏頤指氣使的模樣,他就十分來氣。

  杜冷秋一撩衣袍,牽著鄭玉的手,“前麵領路。”

  狄穹氣勢一沮,隨即恨恨的道“且讓你囂張片刻。”說著,他看了看杜冷秋的修為,發現看不透,隨即便放棄。心道“算了,進了萬方雷陣,就算你是條龍,也得盤著,更何況還有師尊在,他們能翻起什麽浪來!”

  白雲城內樓閣連綿不絕,但第一眼看到的仍舊是鶴立雞群的摘星樓。狄穹特意指了指那座星光燦爛的樓閣,道“那是我師尊夢魘天河蘇真君的居所。”一遍開口,一遍認真觀察兩人的表情。

  看了半晌,兩人竟是麵無表情,沒有半點震驚的樣子,狄穹撇撇嘴,“原來是一對兒土鱉。”他沒了談興,徑直領路,帶著兩個工具人直奔飛雪樓。

  飛雪樓高有七層,四麵翹簷,八麵開窗。

  圍繞著整座高樓,雪花片片從虛空誕生,緩緩降落,帶來絲絲涼意。雪花晶瑩,落地即化,故而地上沒有半點積雪。狄穹到了飛雪樓下,得意一笑,也不管阮倉有沒有閉關修行,徑直大叫道“大師兄,小弟給你送禮物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腦袋從二樓冒了出來,大聲嚷道“師叔,不要驚擾了師尊修行。”

  “好一個馬屁精。”狄穹笑罵起來

  隨即,一個臉色古板的中年人模樣的家夥出現在七樓,他俯視地麵,聲音低沉的道“原來是十三弟,上來說話。”

  狄穹心中吐槽,“特麽的最討厭你這種裝逼犯。”他賤賤一笑,道“大師兄,這兩人可是師兄你的仇人哦。”

  說著,他回頭一看,立刻傻愣當場,牙簽也掉在了地上,“混賬,人呢?”一抬頭,狄穹見兩人憑空而立與七樓登高,平視著阮倉。

  “溱水水伯神府是你和蘇晴攻破的。”杜冷秋沒有問鄭珺的下落哦。作為水伯,水脈被毀的唯一結果就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沒有第二種結果。

  “不錯!”阮倉國字臉,沒有絲毫動容,似乎杜冷秋的問話微不足道。

  “你可曾有過半點不安嗎?”卻是鄭玉突然插口

  “弱肉強食,不外如是,何必不安?”

  “說的好。”杜冷秋再不廢話,右手伸手一握,火係法力澎湃奔湧而出,化作一隻火焰繚繞的大手,朝著飛雪樓抓來。

  阮倉嘴角抽動,神情冷漠,道“不自量力。”飛雪樓上亮起層層符文,化作一圈圈飛雪光罩將高樓團團保護。

  杜冷秋冷冽一笑,火焰大手的溫度驟然升高,一萬度,十萬度,一百萬度,飛雪樓的符文光壁轟然破碎,整棟高樓在恐怖的高溫下瞬間化作飛灰。

  阮倉眼角崩裂,連自家法相都來不及展開就被大手牢牢握住。隻能眼睜睜開著自己的徒弟,徒孫在火焰中掙紮,隨即碳化成黑黢黢的一團煙霧。

  杜冷秋淡淡的問道“看著自己在意的人毫無價值的死去,是否有些不好受呢?”

  “記住這一幕。下輩子也不要忘記。”說完,火焰大手驟然握緊,醬汁四濺,連阮倉的翔都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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