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水伯 ——血色末日 第139章 太羽道宮的淒慘往事
作者:雲中遊魚      更新:2021-01-06 08:21      字數:3962
  杜冷秋凝聚的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法力,連搓個火球點煙都困難,別提崩碎上百米厚的岩層了,更別提抵抗這恍若滅世一般的攻擊。

  即便如此,杜冷秋也沒有放棄。

  “放棄”這兩個字在他10歲時就從他的人生字典中刪除了。

  他怒目圓睜,快速轉動腦筋,尋找著哪怕是一點點逃生的機會。

  恰在此時,太羽道宮似乎被這股力量激怒了。一股衝天而起的怒焰橫掃八方,將岩石重新融化為岩漿,將杜冷秋從冰冷的岩石中解放出來。

  那道森然的殺意落入無窮怒焰中,就像是七旬老漢落入沼澤,速度大降,瞬間變的慢如蝸牛。

  杜冷秋翻身而起,急速向前,一秒鍾後已看到了那個所謂的太羽道宮。那是一座恢弘無比的建築,鬥拱飛簷,廊柱高聳,極具中國古典建造的味道。

  這道宮竟似活的一般在岩漿中飛速滑動,速度快如閃電,對著杜冷秋直撞而來。若是杜冷秋不閃不避,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撞成肉泥。

  這才是前有狼,後有虎。

  混蛋。杜冷秋在臨撞擊前最後一秒大罵一聲,閉上了眼睛。然而,輕飄飄的感覺忽的傳來。

  咦!這可不是被撞成肉餅的感覺。

  他趕忙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奇異的空間。這裏空間極高,超過三十米,可比故宮的建築要大氣。

  環視一周,杜冷秋見赤色的玉石鋪就了地麵,白色的玉石鑄就了廊柱、座椅、亭台,所有的邊緣都用藍色砌出雲紋。而內在牆壁上,還以黑色的珍珠鑲嵌出兩行小篆來。

  一羽不加,八籙太清

  一羽不落,靈台光明

  “啥意思啊這是?”

  “難不成是到了那個什麽鳥太羽道宮裏麵?這可是真正的大難不死。就是不知道後福在哪裏?”他心中嘀咕了幾句,就站起來到處溜達起來。

  而在地心深處,火熱的岩漿之內,卻不是如此平靜。人奸之前毫無顧忌的爆發力量,依舊沒有把杜冷秋幹掉,這讓他十分憤怒。

  “太羽道宮?墨羽你真是陰魂不散!”他臉色陰沉的咆哮著,緩緩抬起右手,拇指、無名指、小指收攏,食指、中指並攏如劍,向前點出。

  僅僅隻是舉手作勢,方圓數百裏內的岩漿便頃刻凝固如冰。堅硬的石塊之間鑲嵌著無盡的白霜。白霜飛速蔓延,巍峨的神殿就像是凝固於琥珀中的小小飛蟲,再動彈不得。

  而在指尖點出的刹那間,十裏之內堅硬岩石瞬間化作虛無,露出了太羽道宮的真容。指尖上飛出白豔豔如霜雪的一道光華,閃電般刺向了太羽道宮。

  它似乎感受到了危機,怒焰轟然爆發,如飛雪,如怒濤,將整個道宮團團護住,卻彈指間被這一記光華瞬間洞穿,硬生生轟在了道宮的大門上。

  轟!

  地心翻騰,太羽道宮竟被這一指轟出了數百公裏。而它於刹那間,化作一道流光,瞬間遠去無蹤。這一幕,人奸似乎有所預料,並沒有追趕。

  他隻是站在原地微微歎息。

  與此同時,極北之地的地麵上似發生了九級地震一般,冰山碎裂,大地翻騰,無數的生靈在海麵上跳躍、尖叫,似乎末日在降臨。

  而在下一刻,海洋中驟然竄出無盡的烈焰,大海似乎被煮得沸騰起來,白色的水汽與岩漿的濃煙柔和到一起,化成一副怪異的水墨畫。

  青雨看著這一幕,心中十分惱火,“白癡劍主果然白癡,地心岩火是好玩的嘛。這下好了,徹底玩脫了吧。最後還不是要本小姐來救命。白癡啊,白癡,若是你害得本小姐再沉睡一千年,我一定會詛咒你,詛咒你單身一輩子。”她一邊在心中痛罵,一邊飛來飛去,尋找杜冷秋存在得蛛絲馬跡。

  這寧靜祥和的極北之地已化作了煉獄。太羽道宮內,卻是一派寧靜祥和。

  杜冷秋則渡步邁過了一處百鳥朝鳳玉璧屏風,陡然看到二十多排書架,架子上擺放著一本本書籍或者玉簡。

  杜冷秋隻覺得腦殼疼,這亂七八糟的不知都是些什麽書,看數量都叫人頭疼。陡然間,前方無聲無息地浮現出一道人影,一指點來,正中其額頭,嚇得他猛打一哆嗦。結果竟不痛不癢,僅僅是腦海中多了一段修煉法門。

  這時,杜冷秋才發現,那個人影也隻是前人的留影而已。

  那人披著赤焰如火的大氅,無風而動,氣質軒昂。其人五官容貌極其年輕,僅約十五六,但細看雙眸,滿含滄桑卻似看盡世情的老人。年輕與年老兩種特質糅合在一起,給人一種矛盾的感覺。

  “我是太羽道宮第二十六代掌門墨羽,不管你是小夥子還是小姑娘,你既進入了太羽道宮,就是我的再傳弟子,也是太羽道宮第二十七代掌門。如今不知過去了多少春秋,也不知趙心武還是否在世,但這一切的恩怨還需你來了結。”

  “不要著急,一切且聽我慢慢道來……”

  過了大約一刻鍾,杜冷秋終於明了一切緣由。

  麵前這個倒黴催的墨羽被趙心武暗算,等他返回地心,進入太羽道宮的時候已經重傷不治,於是錄下了這段影像,留待後人。

  太羽道宮是個極為奇異的門派,代代單傳。隻能說,這個門派流傳數千年居然沒有中斷傳承的確狗屎運不錯。但到了墨羽這一代,終於出了變故。

  故事開始於兩百年前。

  墨羽在地心潛修神通時,忽而命牌示警,昭示太羽道宮這一代的守道人出事了。守道人是太羽道宮的另一秘傳,並不修煉太羽道宮的根本絕學,卻負責在掌門出事兒之後重新挑選弟子,繼承太羽道宮的法統。

  墨羽得知消息後立刻出山為守道人複仇,同時挑選新一代的守道人。然而,不幸又悲催的是墨羽有一個至交好友趙心武。

  趙心武乃是冰神宗開派之主,雄才大略,但此人在長生境巔峰蹉跎數千年,終究不能進階造化,又不敢離開這方世界去尋找機緣。便想要借閱太羽道宮的無上典籍《光明化羽經》作為他山之石。

  涉及到宗門根本典籍,墨羽自然斷然拒絕。

  趙心武明麵上表示理解,可在消除墨羽戒心之後,他先以奪心香下毒,再驟然偷襲。墨羽自然就此悲劇了。

  可是趙心武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一著,太羽道宮本身就是一件絕品道器,隻是為了溫養其靈性,太羽道宮曆代掌門一直任憑它在地心岩漿中遊蕩。而墨羽在臨死之際召喚道宮,將其接應入地心岩漿之內。

  趙心武追入地心,可太羽道宮本是在地心內隨機移動,毫無規律可尋,根本無可追蹤,他隻能無奈放棄。

  而墨羽在太羽道宮之內坐化之後,因為守道人也提前死亡,隻得啟動了道宮尋找傳人的功能。正好在今日,太羽道宮感應到杜冷秋熾熱無比的火係法力,便追蹤而來,恰好救了杜冷秋的小命。

  杜冷秋思討道“那個人奸或許就是趙心武?不管是不是他,總之要小心這個家夥。多年的朋友說翻臉就翻臉,下殺手毫不留情,這種人實在可怕。”

  搖了搖頭,他閉上眼睛沉入識海,打開《光明化羽經》,要看看這門功法究竟有什麽值得趙心武惦記的。

  杜冷秋閉上眼睛的時候,卻不知道他麵前的一張張書架陡然張開眼睛,用詭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這個新來的家夥。過了片刻,所有的眼睛又全部隱去,看上去竟沒有絲毫異狀。

  光明化羽經在識海中化作一道光華閃耀的文字,做螺旋鏈條狀,與識海中的血神及骨神嬉戲不休。

  認真看去,卻見經文開篇明義的第一句話——地火為二,天七成之。

  雖然僅有區區八個字,但杜冷秋宛若被一道雷霆擊中,渾身顫抖起來。他修煉炎陽九策多日來難有寸進,一直停留在第五重天,否則也不會被那人奸輕易擊潰。

  而這八個字卻揭示了炎陽九策未曾說明的修煉秘密。

  若要將火係修煉到至高無上的境界,沒有太陽真火的參與又怎麽可能呢?正如萬物生長,須得陰陽協調才可,僅靠地火,自然不能練法大成。

  因此,杜冷秋需要取天火淬煉地火。

  “天火啊。”杜冷秋仰起頭,遙望蒼穹,呃,如今卻隻看得到十丈高的屋頂。接著,杜冷秋微笑著環顧四周,“好,先取了這寶貝護身,就這麽決定了。”

  杜冷秋隨即前往太羽道宮的中樞之鼎,趺坐一旁,開始用本身法力煉化。但異種法力煉化這中樞之鼎費力不討好。

  而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為了早日煉化太羽道宮,他不得不先修煉第一層的《光明化羽經》。

  杜冷秋在此辛苦修煉的時候,與他相隔不遠的冰神宗卻是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冰神宗是天下四神宗當中建派最晚的一家,距今僅有一千餘年。但冰神宗的立派根基源自於上古宗門冰魄道,其法門完克天河宗,故而在建派初期,天河宗一直對其多方打壓,彼此視為死敵。

  冰神宗為了方便修行,在萬載玄冰之中開鑿出了瑰麗無雙的冰宮。

  冰宮之內,弟子眾多,為了方便管理,宗門內設置了傳法殿、鬥法殿、刑法殿等眾多殿堂,其中鬥法殿弟子最為好鬥,比如說莫硯生。

  莫硯生本是耕讀傳家的書香子弟,看名字就知道。然而,其本性卻是好鬥兼複好勝。每日裏除了修行就是鬥法,並且平生最愛和各位師兄弟鬥法。

  一旦莫硯生贏了,哈哈大笑。可若是輸了,那就努力修行兼且死纏爛打一直到贏為止。久而久之,有人給他起了綽號喚作“莫言勝”加以嘲諷,可莫硯生卻沾沾自喜,叫人無奈又無語。

  莫硯生的美好時光一直持續到明空出現為止。

  明空是冰神宗掌門劉玄真的關門弟子,極為契合冰魄道的修煉法訣,稱得上天資高絕。她因為年幼時吞服了一枚藍色奇果的緣故,肉身一直鎖定在十一歲的樣子,這本也沒什麽,有趣的是她的心態也是如此。

  當初明空第一次參加門內鬥法的時候,莫硯生毫不留情的將其輕鬆擊敗,看她年紀小,還頗多嘲諷。

  這下子他算是捅了馬蜂窩。

  此後的每天早上,鬥法殿內都會衝進來一個身高一米三,粉嫩粉嫩的小蘿卜頭,梳著衝天辮,身穿小粉裙,雙手高舉著冰神宗三件道器之一的退陽神戈。

  今天也不例外,和往常一般無二的穿著,一路小跑的衝進鬥法殿,大叫道“莫老鼠,快出來戰,莫讓小姑奶奶我就等久了。”

  然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們就會幸災樂禍的起哄。

  “莫言勝,你你姑奶奶來了,快出來迎接。”

  “莫言勝,不要像個娘們似的,真男人,敢於迎接一切挑戰。”

  “莫言勝……”

  ……

  莫硯生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怏怏走了出來。每天早上他都恨不得用棉花塞住耳朵,當作聽不到這場挑戰。但明空是個可怕的熊孩子,不應戰的後果更加可悲,莫硯生不想再嚐試第二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