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平定克京亂 媚獻白澤圖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20      字數:4212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其實夜離苦思冥想、想了整整半夜,這才猛然想起黑馬陷入泥沼裏的事來,這濕湫地不正是可以置冒頓於死地的地方嗎?因此他決定將冒頓引誘到濕湫地裏來。

  而冒頓畢竟是半獸半人之物,心性愚鈍,一味窮追不舍,隻想打死夜離,自然不知是計。

  他見夜離停下腳步,喜不自禁,就大呼道:“好,就在這兒決一死戰,誰要再逃,就是烏龜王八羔子!”說著話,快步如飛,上了濕湫地。

  冒頓腳步沉重,且又不知濕湫地就是一片爛泥沼澤,還沒有奔走出十米,前腳突然往下一陷,噗通一聲往前趴倒,那轟天錘扔出多遠,雙手趴在了一堆爛泥上,軟軟綿綿使不得力,身不由己地直往下陷去。

  可憐冒頓不知原因,拚盡力氣劇烈掙紮,卻是越掙紮越往下陷,爛泥撲麵夾腦地灌將過來。

  片刻間,隻剩下一顆大頭顱在汙泥外麵,這時才明白中計,可是為時已晚也,還來不及呼吼一聲,淤泥已淹沒了頭頂,再也沒有回天之力。

  淤泥汙水裏咕嘟咕嘟冒出了幾串氣泡,卻早不見了冒頓的影子!

  夜離設計果然陷殺了冒頓,心中萬分驚喜!他見轟天錘也隻露出一截柄稍在外麵,遂就小心地跳躍過去,把它撿起來,是要在叛軍麵前示威哩。

  隻一個縱躍,夜離就躍出了那片濕湫地,翻過了丘隴,直來到叛軍陣前。

  “小爺已經斬殺了冒頓,有此錘在此,你們誰有本事,快快出來應戰!”夜離十分得意,將轟天錘往地上一扔。

  眾叛軍等了好久,卻隻見轟天錘泥不溜湫地被扔在陣前,左望右望也不見冒頓回來,自然都相信了夜離的話,頓時一個個嚇得毛骨悚然,陣腳漸亂。素勇自也驚駭之極,愣在馬上如個木雕泥塑,一動不動。

  那邊叛軍軍心動搖,這邊將士士氣高漲,傲奢遂高舉歸虹寶劍命令三軍衝陣。

  眾將士聞令,抖擻精神,高呼呐喊,各各如張牙的猛虎,舞爪的蛟龍,直撲向叛軍陣地。

  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便是說為將的在戰爭中所起的決定性作用。

  而冒頓正是叛軍的首席大將!素坤造反,正是倚重他刀槍不入的本領攻城略池,不料被夜離巧施妙計,陷殺在濕湫地,一身刀槍不入的本領全都作廢。

  冒頓一死,叛軍士氣大跌,人心慌亂,此時傲奢又親自率大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將過來,一個個更是膽戰心驚,兩股顫顫,往後退縮。

  素勇見陣腳已亂,抽劍連連斬殺了幾個欲想逃命的士兵,督促應戰,然而已經管束不住。

  霎時間,兵敗如山倒,叛軍猶如塌了巢穴的螞蟻,亂亂哄哄,四處亂竄。

  素勇知道軍心已敗,戀戰無益,便親自斷後,且戰且退,退回了大營。

  傲奢乘勝追擊,揮師攻近了叛軍大營外圍。

  兩軍相持,展開了拉鋸戰。

  惡戰了兩日兩夜,叛軍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叛的叛,十停裏已去了七停,大營雖然沒有丟失,但已經漸漸堅守不住。

  而傲奢的兵馬有增無減,攻打越來越凶猛。

  素坤見大勢已去,且地道也沒有挖掘成功,便召集素勇以及眾將商議對策,最終決定:乘夜率領殘部往後向北撤退,留下全六率兩千死士斷後,掩護主力撤入山林。原來貝機國北部與中土接壤,多是高山密林,正是隱蔽人馬的絕佳之地,素坤欲將人馬拉入深山老林,旨在保存實力,以圖後計。

  當夜叛軍主力撤離,全六率領兩千死士守衛前營陣地,浴血死戰。

  又惡戰一夜,叛軍大營被攻破,全六及兩千死士悉數戰死。

  及天亮時,粟延、夜離已經占領了叛軍大營,然而營盤內空空蕩蕩,糧草輜重,狼藉一片。眾人都感覺蹊蹺,粟延久經疆場,既知叛軍用了舍車保帥之計,便急忙整合人馬,往前追去。

  素坤素勇率領殘部連夜才走了五十裏地,就被粟延和夜離窮追不舍趕上,兩軍又在山溝坳窪裏展開了一場生死搏殺,戰況異常慘烈。

  素勇雖然勇猛非常,但畢竟獨木難支,身中數箭,被夜離殺於亂軍之中。

  彌敦保護素坤逃遁,也被亂箭射成刺蝟,一命嗚呼。

  其餘大小戰將及數千士兵大多戰死,屍橫遍野,血盈溝壑,令人慘不忍睹。殘餘的軍兵逃無可逃,有的投降,有的繼續反抗。

  最後隻剩下素坤孤家寡人,慌如喪家之犬,在荒草科裏東躲西藏,被搜捕的士兵發現擒拿住,獻於栗延馬下。

  栗延一見此人頭戴孔雀羽冠,手握黃金權杖,不由大喜過望,既猜了個不離十:此人必是作亂的罪魁禍首。

  原來孔雀羽冠和黃金權杖乃是克京侯的權力象征,素坤寧死也不願丟棄這兩件寶貝,不料竟然成了他送命的指證。

  栗延遂繳了素坤的黃金權杖,摘了他的孔雀羽冠,用繩索捆綁結實,連同數百俘虜押往古同郡。

  栗延和夜離押著素坤和數百俘虜緩緩穿過長街。

  素坤囚在囚車內,垂首瞑目,形容枯槁。後麵的俘虜一個個汙麵披發,失魂落魄,被拇指粗的繩索牽連著,蹣跚而行。

  古同郡的軍民百姓得知叛亂平定,禍首就擒,全都聚到大街上來觀望,有大罵的,有吐口沫的,更有砸雞蛋扔菜幫的,紛紛發泄心中的憤恨。

  不多時,叛軍俘虜全部解押到郡縣大堂之外。

  栗延和夜離將素坤帶入大堂來,其餘俘虜押在堂外,等候發落。

  傲奢早已神色威嚴地坐在大堂座椅之上,麗姒濃妝豔抹坐於右側。文武眾官兩旁雁翅而立。

  栗延俯首垂腰,小心翼翼地將孔雀羽冠及黃金權杖上呈給傲奢道:“伯陀洪福齊天,叛軍禍首現已擒拿,請伯陀定奪。”

  傲奢睨眼須臾,兩般物件正是克京侯的信物,而堂下所跪之人卻不是英弘,於是他心中起疑,喝道:“堂下所跪何人?為何造反?你是不是受了英弘的指使?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素坤本想痛快淋漓的把傲奢大罵一頓,然後慷慨赴死。

  但傲奢這麽一問,不由叫他臨淵收腳,計上心頭:他傲奢既然如此問話,我何不將這起叛亂嫁禍給英弘?他思定後,忽爾叩頭如搗蒜,哭喪著臉叫起屈來道:“伯陀英明。小人名叫素坤,隻是克京人的一個小小祭司,就算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聚眾造反啊!小人正是受了英弘的蠱惑唆使,望伯陀明察秋毫。”

  栗延一旁聽得清楚,怒喝道:“大膽狂賊,你死到臨頭了,還來撒謊!既是受了英弘蠱惑唆使,為何孔雀羽冠和黃金手杖都在你的手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定是你先殺了英弘,然後聚眾作亂。”說罷,又對傲奢道,“伯陀不可輕信他的謊言。”

  “栗將軍懷疑的是。”傲奢頷首,然後又問道,“孔雀羽冠和黃金手杖乃是克京侯的信物,為何落在你的手裏?那英弘呢?”

  素坤慌忙道:“小人說得千真萬確。實不相瞞,小人有一本奇書《白澤圖》,上頭記載著天地萬物陰陽的消息,英弘早就垂涎三尺,他說願以克京侯的位子與小人交換。”

  “白澤圖?什麽奇書,英弘竟然要用克京侯的‘侯位’與你交換?你是在哄三歲小孩嗎?”傲奢疑竇重重道。

  素坤繼續道:“小人起初也是這般想的,但他果真就將孔雀羽冠和黃金手杖交給了小人,隻把‘克京侯印’留在他手裏。並且說‘如今傲奢荒淫無道,天下百姓恨之入骨,正是恢複克京大業的好時機。老夫年已老邁,諸事已經力不從心,隻想退隱山林,一心修道,我那兩個小兒也是不成氣候的東西,隻有你大祭司心懷大誌,克京人的重擔就落到你的肩上了。等你複國之後,就用《白澤圖》來換取‘克京侯印’,從此老夫隱遁山林,永不出山了。’因此小人被他妖言蠱惑,一時就動了心了。原來他卻早就設好了陷阱來害小人啊!現在小人情願將《白澤圖》獻給伯陀,望伯陀饒了小人一命。”

  《白澤圖》乃是稀世之奇書,素坤無一日不密藏懷中,卻如何心甘情願獻將出來?

  其實老賊心知肚明:既已身陷囹圄,奇書就難免不落於他人之手!且他老奸巨猾,自知謊言終歸謊言,多是牽強附會之詞,難以叫人信服,所以就欲借《白澤圖》來自圓其說,移花接木,混淆視聽,而更重要的是素坤料定傲奢一來並不知道他曾挾持過英弘,二來對斯圖城的近況更是一無所知,因此才敢如此信口雌黃,盡管栗延有所懷疑,卻終究也沒有真憑實據。

  果然傲奢聽罷,就皺眉切齒地大罵英弘老謀奸詐。

  當素坤說要貢獻《白澤圖》時,傲奢的獵奇之心又生,便將信將疑道:“天下果真有這等奇書?速速呈上來!如果真如你所說,寡人就放你一條生路,將功贖罪。”

  “此書就在小人懷裏,望伯陀明鑒。”素坤見詭辯奏效,萬分竊喜。

  栗延一時給忽悠懵圈,且對《白澤圖》也起了好奇,便走至素坤麵前,伸手探入他的胸襟內摸摸索索起來,果然就收出一卷書。

  眾人驚詫不已,都伸長脖子疑惑而望。

  據說當年黃帝巡狩,於海濱得白澤神獸。此獸能為人語,達於萬物之情。黃帝因問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氣為物,遊魂之變者,凡得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黃帝遂令以圖寫之,是為《白澤圖》,以示天下,並作祝邪之文祝之。

  當時《白澤圖》傳抄之本甚多,四海流傳,後來山海眾帝知此書玄妙厲害,懼為惡人所用,危及人種,遂列為,查抄沒收,不複現世。而有一卷《白澤圖》輒輾轉流傳到了南荒,為素坤所得。

  此書是手抄圖本,為縑帛所製,寬五寸,長八寸,厚約兩厘米,訂有金絲線頭,卷頁破損泛黃,足見其年代久遠。

  當際傲奢接過栗延獻上的《白澤圖》,略略翻了幾頁,就有一陣淡淡的清香撲鼻,如蘭似麝,令人陶醉,而其中雖有素坤在縑帛角邊密密麻麻的注解,但正文都是中土古拙文字,多是看它不懂。傲奢知道它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就生了據為己有的心思,對素坤的謊言謾語也就少了幾分質疑。

  因此他將《白澤圖》輕輕地放在案頭道:“英弘果然說過寡人‘荒淫無道’和‘克京複國’的話嗎?”

  “小人命在伯陀的手裏,哪敢說半點假話。”素坤磕頭道。

  “好!看在這卷書的份上,寡人姑且信你一次,饒你不死。你速去整集人馬,作為寡人的前導,發兵斯圖城,寡人要親自去宰了英弘。”傲奢一來忌恨克京人,二來又得了奇書,就被素坤一時蒙在了鼓裏。

  素坤聽說,竊喜不已:這傲奢修煉譚崔之術,果然搞得心智愚蒙不堪。於是他口頭連連應諾,心裏卻早準備著侍機逃遁哩。

  夜離一旁聽夠多時,自知素坤信口開河,滿嘴雌黃,可是其父傲奢在問話,他就一直不便插科。

  這時見其父傲奢為《白澤圖》所誘,果然輕信了素坤,並且準備放了他,夜離就急忙上前勸道:“父王,請聽孩兒一言:千萬不可相信此人的胡說八道,孩兒自知道這次叛亂的來龍去脈。”

  素坤兀自盤算著如何逃出傲奢的囹圄,忽而半道上殺出個程咬金來,欲要揭穿他的謊言,不禁心頭猛然一涼,抬頭打量夜離,那身影麵貌竟有幾分相熟哩,卻一時又想不起來,便冷冷問道:“小子,你究竟是什麽人?”

  夜離目光冷冷逼視,緩步走到素坤麵前,哂笑道:“老賊,可還記得斯圖城下斬殺素猛的樵夫,可還記得多賴和尚身邊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