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蛭妖養法 情起波瀾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20      字數:3209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血無演雖然恨不得將夜離碎屍萬段,但迫於他的身世背景強大,以及為塔提族的將來考慮,隻有無可奈何地咽下這口惡氣。

  平複這樁心思後,血無演便急速直奔迎神殿後殿水牢而來。

  安庫羅早就聽到腳步聲,惶惶恐恐伏地迎駕。

  血無演覿麵大怒,一邊喝斥大罵,一邊拳腳相加,拿安庫羅出氣哩。

  安庫羅被罵得狗血噴頭,打得口鼻流血,滿臉似炸開的紅醬鋪子,卻隻是討饒不止。

  血無演發怒耍狠夠了,見安庫羅鮮血直滴,模樣甚慘,依舊俯身下氣,一副虔誠恭敬的奴才樣子,那火氣也便消減了大半,便一腳將他踹到一旁,三兩步走至鐵柵欄下一座大銅缸前來,自懷內小心的取出小銀盒兒,打開蓋口,就將蛭妖徐徐放入大銅缸內。

  那蛭妖渾身是血,蜷縮成一團,奄奄一息。

  血無演看見,好不難受!

  於是他盤膝坐在大銅缸前,撚指頌咒,做起了巫法來。安庫羅木立一旁,宛如僵屍。

  大約過去半個時辰,大銅缸沿口上慢慢罩起一層白汽,有兩尺餘高,氤氳繚繞,不散不去。

  血無演方收了法,對安庫羅道:“你這無用的饢糠東西,差點害死我的寶貝!如今它受了重傷,也吃不成活人的血了,你每天要多取些人血來好好喂養,如果再有半點差池,我就剁了你的狗頭!”

  安庫羅誠惶誠恐,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領命。

  血無演恨恨而去。

  安庫羅見主人離去,便去取一把牛耳尖刀,大步奔至“蛆蟲”堆前,騰臂就撾起一個來,倒夾在腋下來到大銅缸邊,手起刀落就將那人頭斬斷,就著大銅缸內放血。

  那頭顱滾出一丈多遠,下/體/抽搐不停,手腿亂舞,脖腔處鮮血如注,射入大銅缸之中。

  片刻,那下/體/血液流幹,手腳也不動彈了。

  安庫羅遂把那下/體/抖了幾抖,將人血瀝得幹淨了,隨手扔在一旁,又來抓人如法炮製。

  可憐那些個“蛆蟲”一個個顫抖哆嗦,擁擠著往旯旮裏躲藏,被捉去的早已丟了性命,沒捉去的不過命懸朝夕而已。

  水牢裏哀號哭啼之聲,幽幽淒淒,如一陣陣陰風盤旋不定,令人毛骨悚然,再無一個了時。

  從行刑台下來,夜離與子熙被兩名士兵送往西。

  一路之上,夜離心神恍惚,腳下實一腳虛一腳地勉強行走。子熙公主見了,知道他是消耗了精神體力,人有些虛脫,但心中有許多疑惑,幾次欲要攙扶,最後想想還是不高興地作罷。

  走過一段花徑,穿過幾道門牆,便來到了塔提堡西院舍。

  這舍原是塔提堡專供南來北往的賓客歇憩的住所,就似中土的使館一樣。

  士兵交代了一回,返身離去。

  那頭引二人進入院內,先安排子熙公主住在南邊淨房,繼而領夜離住在北邊淨房,最後為夜離送來換洗衣袍和熱水,並兩個服侍小廝,這才唯唯諾諾告退,吩咐晚膳去了。

  夜離與蛭妖惡鬥多時,又與血無演交戰失利,精神元氣早已損耗,而且渾身濕透,狼狽不堪,便不管它三七二十一,還是四七二十八,就將斬妖刀放在床頭,痛痛快快地先泡了一個熱水澡,然後換上送來的衣袍(他的包裹丟在長老府哩),此時雖然腹中空空,但精神卻好了許多。

  兩個服侍小廝抬了澡桶離去,夜離隨後走至門前,準備關門打坐,調理元氣精神。

  這時,子熙公主已然快步走到了門首旁,與夜離隔著門檻而立。

  子熙公主有意無意地瞥視一身幹淨的夜離,芳心不禁微跳,因為她想起在明光殿所說的話哩。她咬咬嘴唇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你的劍,給你。”子熙公主將魚腸劍遞還給夜離。

  “謝謝。”夜離接過魚腸劍,道了聲謝,並無再想說話的意思。

  子熙公主目光遊離地打量夜離,仿佛不曾相識一般,直瞧得夜離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終放不下心中的謎團,忍不住問道:“你果真是貝機國的二王子?”

  夜離在行刑台上,為幫助子熙公主求到救兵,迫不得已泄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況且他也已經知道子熙公主此行目的,對父王征討克京之亂有百利而無一害,正好可以協助子熙公主,因此這時再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於是他坦然道:“不瞞公主,我正是貝機國的二王子,傲奢伯陀的第二個兒子。”

  “那—你起初為何不說,直到現在才來說?莫非你早有什麽目的?我說怎麽這麽巧呢!在荒山野嶺上能遇見你?”見夜離直言不諱,子熙公主覺得自己被騙了似的,又憤又怒又驚又疑。

  子熙公主忽然玉容布霜,一副嚴肅的樣子,夜離就無端地慌張起來。

  他吞吞吐吐道:“我…我…我能有什麽目的。不過……不過說來事有湊巧,這三言兩語一時也說不清楚,就請公主別多心了。”

  夜離原是違背師命,偷下言京山的,要叫他一五一十老老實實地說出來,豈不是丟人現眼極不光彩?所以言語之間吞吞吐吐,閃爍其詞。

  夜離吞吐慌亂的樣子,子熙公主愈加疑竇重重:“我怎麽會不多心?倘如中了你的詭計,到那時後悔就晚了!”

  “原來公主不相信我,把我當成小人來看?”夜離心性本極淳樸,被公主懷疑起來,不無傷感。

  “小不小人,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蛔蟲。”子熙公主冷冰冰道。

  夜離頓時語塞,又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直急得麵紅脖子粗,臉上隱隱透出一縷失望。

  正在二人尷尬時,焉耆長老走了過來。他見二人各腆著臉色,似有不和,就詢問原因。

  夜離便說出前因後果。

  焉耆長老聽罷,勸慰子熙公主道:“二王子不願說,必有難言之處,就以二王子冒死替公主求兵這件事來看,就足以說明一切了,公主你就不要多心了,隻要酋長能夠出兵相助就是第一等的好事,其他的事就留待以後再說吧。”

  “對對對……長老說的是,長老說的是……”夜離見焉耆長老緩解了尷尬氣氛,連忙附和道。

  子熙公主噘了噘小嘴,白了夜離一眼,略思一番,覺得有些道理,畢竟心有愛意,便就此打住了。

  焉耆長老繼續道:“今日多虧二王子,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啊!”

  長老所說的後果不僅僅是指他差點被血無演斬首的事,而且還有另外一件事。

  而這件事,子熙公主當然也心知肚明,就是:在明光殿被血無演逼迫得緊,她一時就想到拿夜離做擋箭牌,說夜離是自己的未來夫婿,以拒絕血無演的求婚,如果不是夜離斬殺蛭妖驚動了血無演,或怕為了求到救兵,她真就答應了血無演,畢竟此時解救父親和克京族人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想到此事,子熙公主不禁麵泛紅潮,嬌羞地低下頭來,楚楚可愛。

  夜離卻蒙在鼓裏毫無覺察,但經長老如此一說,不免有些得意自詡。

  他高興道:“僥幸僥幸……實在僥幸,但這算不得什麽。昨日我的斬妖刀被血無演繳了去,我怕壞了公主的事,就由他奪去,準備來日再取。不料他如此凶殘,竟要用斬妖刀來壞我的性命!他哪裏知道斬妖刀是我自小修煉的通靈之物,我與它早已滴血認主,宛如一體,自然就由不得他了。”

  “原來二王子身懷道術,果然不同凡響,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成全啊。”焉耆長老感歎道。

  “這就叫作天道蒼蒼,邪不勝正。”夜離被在心愛之人麵前讚揚,忘記疲乏,渾身來勁,沾沾自喜道。

  見夜離眉飛色舞,子熙公主仿佛就來了醋意,她冷眼撇嘴道:“這叫瞎貓撞上了死耗子,有什麽好得瑟的?”

  夜離正在高興的勁頭上哩,忽被子熙澆了一瓢冷水就給澆蔫巴了,憤憤地瞪了她一眼,把準備繼續吹噓的話噎回肚內。

  子熙公主消遣夜離,夜離瞪眼子熙公主,二人眉眼橫來豎去就似鬥雞眼一般。

  焉耆長老見此景,怕二人鬥起嘴來沒完沒了,就連忙道:“不管天道蒼蒼,邪不勝正,還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隻要酋長答應出兵就好。你兩個也不要閑鬥嘴了,去準備準備明日求兵之事吧。”

  聽聞此話,夜離和子熙公主各瞪了對方一眼,都把頭點點。

  恰此時,頭來請用晚膳,三人便隨頭走離了北廂房。

  夜離用了些清水晚膳,回到宿房,扣緊了門閂,吹熄了燈火,就盤坐在黑咕隆咚裏,五心偈天的調息精氣元氣。所幸西寮平日裏少有人來人往,甚是幽靜,夜離打坐了一夜一宿,精氣神就好了許多來。

  第二日清晨,傳報官來請二人入宮堡內議事,夜離就和子熙公主雙雙並肩走出西寮,來到塔提堡明光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