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作者:雨落輕塵      更新:2020-07-11 08:11      字數:4828
  “剛剛是有刺客突然出現嗎?刺客藏在仆人當中傷了阮六公子?你看到了嗎?奧斯頓閣下。”埃琳娜見奧斯頓不作聲,當即急中生智自發的為奧斯頓編起了理由,找台階圓場。

  不管事實真相是什麽,又有多少人心裏心知肚明是奧斯頓突然發瘋傷了阮惜,在他的場合上發生了這種事,為了不得罪皇帝和皇後,顧全皇室顏麵,哪怕是再荒誕,憑空冒出個刺客來,他也是要幫著奧斯頓,在明麵上將這件事圓過去的。

  絕不能就此坐實奧斯頓公爵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子。

  至於,這事過去了,沈墨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要如何為未婚夫報仇去對付奧斯頓,該怎麽鬥,都是他們的事兒了。

  不關他的事。

  而現在,不關多少雙眼睛看到了什麽,他說阮惜是刺客傷的,不是奧斯頓,就是刺客傷的,不是奧斯頓……

  沈墨之眉頭緊皺,雖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覺得埃琳娜夫人的話太過荒誕,但還是用征詢的眼神看向了奧斯頓。

  希望他能夠為自己提供線索。

  “不知道,我並沒有看到什麽刺客。”奧斯頓看著他們這麽一群人為了配合他的瘋而演猴戲的樣子,隻覺得好玩極了,當即輕笑出了聲,笑得令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埃琳娜夫人見他這麽說,也顧不得怕他了,當即繼續想借口為他圓場:“那……”

  可還不等他話音出口,奧斯頓就突然又接了一句:“那個叫阮惜的東西是我丟出去的。”

  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自己做的事兒還沒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埃琳娜夫人臉上的尬笑當即一僵。

  其他人的臉色也是大變,完全沒想到奧斯頓居然會在所有人都想替他圓這個表麵謊的時候這麽說。

  果然,瘋子就是瘋子,瘋子的邏輯就不是他們正常人能夠理解的……

  這種事情掰扯到明麵上來,就算是為了麵子沈墨之沈家還有阮家,怎麽著也要跟奧斯頓公爵府有一場大戰了。

  所有人都是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往後縮了縮,力求將自己在這次事件中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奧斯頓公爵,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沈墨之頓時臉色鐵青,走到了奧斯頓麵前,強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怒火,詰問道:“哪怕是小惜做錯了什麽,惹您生氣了,他也是個Omega。您身為一個Alpha何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出手,還將他傷得如此之重?”

  身為阮惜的未婚夫,他必須要為阮惜討回一個公道。

  身為比Omega各方麵體能精神力強大了無數倍的Alpha,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出手,是帝國Omega保護法命令禁止的重罪,一旦被發現,就是要坐牢終身□□的。

  就算在貴族之中,一個有涵養的紳士Alpha也是絕不能隨意對Omega動手的,何況還是精神攻擊。

  這在所有AO心中都是非常可恥,惡心的行為。

  這些道理在場圍觀了這次事件的所有人都懂,也知道從情感從道義從道德製高點上他們內心都是傾向於沈墨之這一邊的。

  可問題在於——

  奧斯頓他不是個正常人,是個瘋子啊。

  和瘋子講道理,根本就講不通……這些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潛規則對這位藍胡子公爵來說根本就是放屁。

  看著怒火衝天的沈墨之,身為宴會主人的埃琳娜夫人不得不再次站出來,僵著一張臉試圖圓場給雙方找台階:“是啊,公爵大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心裏卻是一萬個草泥馬飛馳而過,想問蒼天,他今年是不是命犯太歲。

  否則,奧斯頓這煞星又為何突然決定出席他家的宴會呢?

  這樣的榮幸和麵子,他可一點也不想要。

  “沒什麽誤會的,那東西太吵太煩,太聒噪了。”奧斯頓輕飄飄,卻又理所當然地道。

  沈墨之聽到他這話,全身的血液全部匯集到了腦門,隻覺得自己從未受過如此之大的屈辱,雙手在不自覺間握成了拳頭,幾乎下一秒就要衝上去打人,卻還是咬牙一字一頓問道:“就因為這個理由,你就將小惜傷成了那樣?”

  他此話一出,看著他這般屈辱氣憤為未婚夫抱不平的樣子,再對比奧斯頓傷了人之後的有恃無恐,漫不盡心。

  就算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不敢下水這場神仙打架,心中的天平也是不自覺傾斜向了沈墨之。

  隻覺得,奧斯頓無故傷人,還這般囂張的態度,實在是過分了。

  阮惜實在是太倒黴太可憐了

  雖然現在他們不能做什麽,但心裏卻都在期盼著皇帝早點用夠這瘋子,快點將這玩意人道毀滅,不要放出來禍害人。

  “當然不是了。”奧斯頓細細端詳著沈墨之臉上憤怒的表情,和周圍人各異的表情,覺得自己心下異常的快樂,一下子就是笑出了聲:“我把他丟出去,是因為他意圖勾引我,對我糾纏不休,我實在不想忍受他的騷擾。”

  他笑起來的聲音直讓眾人心裏發毛。

  埃琳娜夫人聽他好不容易開口辯解,正打算下意識為他強行圓場,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僵住:“原來是阮六公子勾引了……勾引?”

  “勾引?小惜怎麽可能勾引你?”沈墨之氣得臉色紅如滴血,簡直為奧斯頓的話感到可笑和荒謬:“奧斯頓閣下,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傷人在先,現在又憑空汙蔑一個Omega的名聲在後……縱然您是公爵,您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不光是他們在場就沒有一個人相信奧斯頓的話,阮惜那是誰,是阮家最得寵的六公子,是帝星的明日之星沈墨之的未婚夫,還是個坐擁愛慕者無數的萬人迷。

  而奧斯頓又是誰?

  那是整個帝星凶名遠播的藍胡子公爵,雖說位高權重,但又醜陋又殘疾,還性格乖戾……

  單是容貌,別說是和沈墨之這個帝星第一美男子想必,就是阮惜任意一個追求者拉出來,都是能吊打奧斯頓的。

  阮惜除非是眼睛瞎了瘸了,才會放著沈墨之這麽英俊又前程似錦的未婚夫不要,去勾引一個一眼就能看得到前程盡頭的殘廢醜八怪……

  是個人就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也虧奧斯頓編得出來。

  果然,瘋子就是瘋子,就連一點邏輯都沒有……

  眾人麵上雖然不敢表露出來,但心底卻是不約而同的感歎。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奧斯頓完全沒有將他看在眼裏,看也不看他一眼,睥著在場的其他貴族,一字一頓道:“真不知道帝星的宴會最近都是怎麽了,就連這種喜歡勾引權貴肮髒貨色也能混進來。”

  他遠遠掃了一眼尚處於昏迷狀態的阮惜,就像是看著什麽垃圾:“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忍受的,但從今以後,但凡是我出席的場合,我都不希望再看到這個下賤的垃圾。”

  奧斯頓毫無顧忌將話說得難聽至極。

  所有人聽到他這話裏的意思,皆是臉色一變……

  奧斯頓再是如何瘋癲,人見人怕也是手握實權,實實在在的七大公爵之一,是刑獄星的主宰。

  不管阮惜到底有沒有勾引他,如今他對阮惜貶低至此,並公開嚴明了不想再看到阮惜出現在他出現的場合上,這就是要斷絕阮惜往後進行貴族社交的所有人可能性了。

  畢竟,他不準阮惜出現在他出現的場合上,誰知道他會出現在什麽樣的場合上,奧斯頓的身份地位放在這裏,隻要他不死不進去,帝星任何社交場合不管他來不來,就必然是會給他發請柬的,他就都要可能到場。

  他有可能到場,阮惜就不能來。

  這對於阮惜一個貴族Omega來說豈非就是要廢了所有的社交途徑,再沒了翻身的餘地。

  而且,不管真相如何,他以阮惜勾引他為由將阮惜驅逐出了帝星貴族的社交圈,隻怕阮惜的名聲從此以後也是要徹底毀了……

  也不知,阮惜是如何招惹了這位煞星,才會引來他如此之大的仇恨,甚至都有人懷疑阮惜是不是真的勾引了這位煞星了。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隻能愈發同情起了阮惜來。

  可卻也沒有一人敢為他說話。

  沈墨之作為Alpha並不懂得貴族圈子裏Omega社交的重要性,當即愣在了當場。

  奧斯頓當即推著輪椅,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他做事從來我行我素,隨心所欲,從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怎麽想他。

  隻要別人不能奈何他,他心情好,他就覺得快樂。

  他側頭對著阮棠說了一聲:“走!”

  阮棠當即跟上了他的輪椅。

  夏如芝抱著阮惜,眼角餘光看到阮棠,卻是放開了阮惜,一下子撲到了阮棠麵前:“阮棠,我知道你恨我,恨小惜,但你實在不該如此設計陷害小惜,玷汙他的名聲啊,你們到底是血親啊,你何至於如此歹毒啊?”

  沈墨之不知道貴族社交對於Omega的重要性,夏如芝作為依靠夫人外交成功上位擠掉癡傻原配的小三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Alpha對你再是寵愛也隻是一時,唯有你自己能夠頂天立地,為他做到一些什麽,對他有價值,方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屹立不倒。

  當年阮棠的生母,就是因為兒女接連出事以後癡傻了,不能再為阮鳴進行夫人外交,阮鳴方才拋棄了她,迎了自己進門。

  現在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因為失去這麽大的一個籌碼。

  夏如芝不敢對上奧斯頓,所以果斷的選擇了調轉矛盾對準了自己的這個繼子。

  人們本來還不明所以奧斯頓為什麽如此針對阮惜,現下被夏如芝這麽一帶節奏,再聯係奧斯頓對於阮棠的寵愛,一下子便是覺得邏輯通順了起來。

  細想阮棠和阮惜這對兄弟之間的恩怨,皆是越發的同情了阮惜起來,覺得今天的一切就是奧斯頓為了給阮棠出氣,故意這麽做,給阮惜設的局……

  所有人礙於對奧斯頓的恐懼,皆是不敢說什麽。

  但偷偷瞄著阮棠,心裏卻都是嘖了一聲,感歎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這真是一朵睚眥必報的黑心蓮啊……

  “我的血親隻有我媽媽和我大哥大姐三個,阮惜他身上的血和我流得又不一樣,又怎麽能算得上是我的血親呢?”阮棠沒想到夏如芝居然會來攔他的路,當即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糾正。

  他小時候因為夏如芝對自己母親的嫉恨,沒少在這位繼母手中吃過苦頭。

  但現在,他結了婚,最重要的人又都離開了阮家,再沒什麽可拿捏的地方,卻早是今非昔比了。

  因此,夏如芝一衝上來,阮棠就是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夏如芝沒想到他如今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以為他是在暗指自己當年當小三,阮惜是私生子的事,當即臉色一白,辯駁道:“你們可是一個父親生的!”

  她的孩子和唐韻所生的有何不同,甚至應該更加高貴出眾才是!

  “若是一個父親生的就都是血親的話,那我的血親可得有二三十個,數都數不清……還得有好多我自己都不認識的了呢。”阮棠聽了她這話,卻是一下子嗤笑出了聲。

  就算夏如芝費盡心機擠掉了自己的母親,成了阮鳴的合法妻子又如何?

  阮鳴在外麵的人就從來也沒斷過,夏如芝永遠也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阮棠隻覺得她可悲又可笑。

  “就算你再怨恨我,上一輩的事都已是上一輩的了。”夏如芝臉色一白,從牙縫裏擠出了字句:“小惜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該如此算計陷害他……”

  阮棠聽著他這話,當即發出了一聲清淺的冷笑:“是嗎?阮惜真的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我又真的算計陷害他了嗎?”

  夏如芝這話說得好像他沒有被阮惜連搶兩個未婚夫似的。

  “小惜他這麽善良,這麽尊重你這個哥哥,和墨之的感情又這麽好,怎麽可能會去勾引你的丈夫?”夏如芝眼含熱淚,痛心疾首,又極其失望地看著阮棠:“你小時候做過那麽多錯事,在你父親那麽生氣的時候,小惜是怎麽為你求情的,你都忘了嗎?”

  她的聲音充滿控訴。

  讓周圍圍觀的人不自覺都是產生了共鳴,隻覺得不管上一輩如何,阮惜對於阮棠這個哥哥都是真好,阮棠如此對待阮惜實在是忘恩負義,過分至極。

  “是嗎?你確定,他是在為我求情,而不是在歪曲事實……甚至,那些我要挨的打,都是因他而起,由他引來的。”她此話一出,阮棠已經完全可以想象周圍的人會如何看他如何想他了,但他如今卻已是完全不在意了。

  隻想徹底和她掰扯個明白,他和阮惜到底是誰對不起他。

  夏如芝被他氣得發抖,嗚嗚的快要哭了:“你……你怎能如此歪曲事實,曲解小惜的好心。”

  正當這時,沈墨之卻是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麵前來,眉心緊皺地看向了阮棠,聲音當中充滿了控訴:“阮棠,我本以為你結了婚,你的丈夫又如此愛你,你合該去好好過日子才是。沒想到,你時至今日,卻還不肯放過小惜,甚至蠱惑了你的丈夫來一起陷害他……”

  “你……你和當年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變啊,還是一如既往的蛇蠍心腸……”沈墨之已不知自己有多久不曾見過阮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