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作者:鹿焰      更新:2020-07-11 03:52      字數:2900
  沈西默默地,把已經放下的脂粉又收回了袖子裏。

  對不起,主子的愛情他看不懂。

  告辭。

  第54章

  幾日過去,薑涼蟬的話本又多了一摞。

  春心和綠意對這突然增加的話本起了疑心, 問了許久來曆。

  畢竟她這些日子都沒出門, 這麽多話本哪來的。

  薑涼蟬隻好道:“這是我讓人找來給雲庭的,他天天鎖在院子裏, 多無趣。我這也不是別的,就是先替他看一遍,檢查一下有沒有不雅不當的東西, 好挑揀出來,免得戕害了他。”

  春心和綠意勉強被她說服,也不再多問了,隻是不讓她每日再熬夜看話本了。

  她眼睛一圈烏青, 慌得春心和夏意以為她生了病, 還叫來了大夫,被大夫說她不過是作息來往無時,傷了元氣。

  薑涼蟬一邊點頭表示春心綠意說得對, 在她們出去之後,悄悄摸摸的把話本塞到枕頭底下。

  她的房間裏,夜裏總是留一盞微弱的燭火,以前是起夜的時候照明用,現在又有了新的用途。

  等到守夜丫鬟睡了,她就可以繼續看了。

  她也不想熬夜, 但是沒辦法,沈放挑話本也太有一套了。

  她白天黑夜熬也好困的,可是那些話本子太氣人了, 總是在她想著放下不看了的時候,又丟出來一個鉤子,把她給掛住。

  她想著再看一回就睡,奈何看了一回還有一回。

  看了一本還有一本。

  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薑涼蟬塞了一本到枕頭下,看了看銅鏡裏的黑眼圈,心裏又一次暗下決心。

  就看今天這一次!

  最後一次熬夜了!

  明天就不再熬夜,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薑涼蟬心虛的藏好話本,話本藏好了,她又覷見收在幾本話本中間的那一疊信箋。

  是的,她把所有沈放給她寄過的信都好好地收起來了。

  心裏有一種隱秘的甜蜜感,像是偷來了什麽東西,隻能趁著四下無人,獨自回味。

  其實仔細看看,沈放也沒說什麽,這些甜蜜,應該都是因為她自己的粉紅泡泡濾鏡加持,所以他每一個字都被她過度解讀,想象出什麽隻有他們之間的小秘密來。

  感覺自己這樣有些無恥,又控製不住。

  如果讓沈放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麽想他的,怕是兄弟朋友都沒得做了吧?

  她回頭得想點辦法,在他麵前撒點迷霧,把自己這份不該有的心思掩護好。

  至於現在……

  她偷偷地想一想,沈放也不知道,應該就沒有關係的吧?

  薑涼蟬準備把信箋放回去的時候,突然一眼瞄到了最上麵一張。

  他的落款畫下麵,都寫了日期。

  她看著那個日期,總覺得有點熟悉感。

  都準備放棄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了。

  這個時間,離話本中畫扇殞命的那個時候,隻有幾天了。

  薑涼蟬呆在原地,清醒了。

  當夜,薑涼蟬輾轉反側,枕頭下的話本壓根沒打開,卻也沒睡著。

  第二日,清晨薑涼蟬去跟母親請了安,回來的時候,路經了薑雲庭的院子,又例行敲牆。

  薑雲庭大概也是跟圍困他的高手們鬥智鬥勇累了,以前一聽到薑涼蟬在外麵喊他,感受到她的自由與快樂,就要暴跳如雷。

  今天薑涼蟬敲了半天,薑雲庭卻穩得很,安靜如雞。

  看樣子是意識到自己的跳腳給姐姐帶來的快樂了,決定換用沉默療法。

  薑涼蟬本來就有心事,也沒了非要把他逗出來的心思,默默的走開了。

  她回到自己房間裏,思忖了很久,做了決定。

  她決定去找畫扇,跟她聊聊。

  那天沈放的話,雖然給了她很大的衝擊,但是也給了她一點勇氣。

  她能感覺到,他想要改變點什麽的那股堅決。

  縱然不能確定他想要改變的是什麽。

  她要不然,也試一下吧。

  萬一呢?

  她一直覺得愧對畫扇,但如果畫扇對沈放沒有男女之意呢?

  她找到客棧的時候,畫扇正好在。

  見到是她,畫扇又是拘謹,又是恭敬,端茶倒水問前問後,把薑涼蟬都伺候得不好意思起來。

  薑涼蟬趕緊按住她:“你先別忙,我就是來找你說說話的。”

  畫扇隻敢坐椅子前端,不安的坐在她對麵。

  看這樣子也不像是能相談盡歡的了,畫扇現在儼然拿著對待恩人的態度對待她。

  薑涼蟬咳了一聲,幹脆開門見山:“畫扇,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畫扇含羞帶怯的低下頭去,不好意思看她。

  薑涼蟬心裏咯噔一聲,沉了沉心,才問:“是誰?”

  她終究沒穩住,又補了一句:“是沈放嗎?”

  畫扇原本害羞帶怯的神情停住了,訝然望了她一眼:“沈公子?”

  她的眼睛裏全是問號:“你怎麽會這麽想,沈公子那人冷淡又強勢,那麽難接近,有哪個姑娘能接近他?”

  實不相瞞。

  怕是還真的有。

  薑涼蟬察覺到畫扇話裏傳遞出的信號,心裏雀躍起來。

  畫扇喜歡的,確實是當日薑涼蟬正好撞見過的,與畫扇一起去戲院的那個溫柔男人。

  得知曾經被薑涼蟬撞見過,畫扇也紅了臉。

  隻不過,當時那個階段,還沒到薑涼蟬以為的沈放被綠的程度。

  那個公子哥是一個二品大員的嫡長子,平時從不出現在青樓這種地方,是一次偶然,被朋友帶過去的。

  那些朋友點的姑娘裏麵,剛好就有畫扇。

  當日,畫扇就覺得這公子對她好像與對別人不同。

  果然,後來那個公子自己又來了幾次,來的時候隻找她,如果她不在,他就直接走人。

  再後來,又邀她一起去看戲。

  畫扇有正常女孩子都會有的敏感度,這位公子對她的心意,她是有感覺的。

  可是她不敢輕易動心。

  畢竟兩個人身份差的太大了。

  畫扇一直警告著自己,始終就當他是一個客人,如蜻蜓點水,一點即散。

  可是時間久了,再厚的心理防線,也會被一片片的把磚卸下來。

  他始終溫柔和煦,體貼入微,對她一笑時,她覺得花都開了。

  畫扇心裏的城牆,終於開成了一方花牆。

  直到有一日,那公子借著話頭,徑直問她,以後可願意跟他的時候,畫扇徹底繃不住了,鬆口點了頭。

  薑涼蟬撐著下巴,不解的問道:“既然他喜歡你,為什麽還讓你留在琿春樓那種地方?”

  畫扇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他家裏不同意他跟一個青樓女人在一起,他正在跟他家人爭執,現在還不方便把我接出來。”

  “我本以為要等個三年兩載,不過沒想到,薑小姐慷慨善良,先把我從裏麵解救出來了,”她抿著嘴,笑得很開心,又很不好意思,“他說,薑小姐的情他領了,替我贖身的花費他來出,等到他能從家裏脫身,就來薑府還。”

  嗐,談什麽錢不錢的呢?

  薑涼蟬道:“他來的時候,直接讓門房通報一聲就行,我最近都在府裏。如果偶然我不在,就讓他找我弟弟薑雲庭。”

  畫扇抿著唇笑,應了。

  知道畫扇另有姻緣,薑涼蟬心裏輕鬆了很多,也有了心情。

  她環顧了畫扇房間一圈,問道:“你的脂粉熏香怎麽都不見擺出來?”

  客棧不比家裏,沒多餘設計什麽存物的地方,有什麽都擺在外麵了。

  畫扇靦腆的道:“從琿春樓出來的時候,除了隨身一點衣物,別的都被媽媽扣住了,還沒來得及添置。”

  薑涼蟬見她麵上也素淡,心裏明白了。

  這就是沒有的意思。

  估計鴇母收了錢,直接就把她轟出來,什麽都沒讓她帶。

  薑涼蟬慷慨道:“你等會,我那裏多得很,勻給你一些。”

  她本就是心大的人,這會發現她也不喜歡沈放之後,心情更是開闊,很想讓人跟自己分享一下喜悅,也不過客套,直接帶上畫扇回薑府。

  她讓畫扇在外間等著,自己進內室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