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作者:鹿焰      更新:2020-07-11 03:52      字數:2864
  可能沒多久,他就要攜佳人遠去了。

  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

  與君千日,終須一別。

  兄弟終歸不是心上人。

  哎。

  心裏酸酸的。

  不能酸不能酸,就送上真摯的祝福吧。

  希望你幸福, 我的朋友。

  最後,薑涼蟬還是讓春心從離薑府近的客棧裏麵,挑了一個幹淨又安全的, 請畫扇暫時先住進去。

  薑涼蟬挺想過去跟她聊聊的,又生怕暴露身份,徒惹她介意,隻得作罷。

  不過春心回來的時候,說畫扇挺開心的,連連道謝,而且聽說是沈放給她贖身的,也是又驚愕又感激的樣子。

  薑涼蟬鬆了一口氣。

  這樣果然是對的,大家都開心。

  準備送給沈放的大禮,也總算是安排好了。

  解決了一樁大事,薑涼蟬心情舒坦,左右府裏沒有別事,還挺無聊,而且最近太子十分消停,也沒來找茬的意思。

  她隔著院牆慰問了一下薑雲庭,然而薑雲庭不但沒有感覺到安慰,反而因為見她自由自在,更加憤怒了。

  薑涼蟬隻好又溜達走了,逛了下後花園,大冬天的,光禿禿的也沒啥好看的。

  正在她無聊到要冒煙的時候,門房來報,說梨溶小姐遞了帖子,要來拜訪她。

  薑涼蟬愉快的把她迎了進來。

  兩個同樣閑到冒煙的人湊到一起,先就著對方的妝容氣色衣著打扮展開了一輪商業互吹,然後切入主題,飽含熱情的互相交換了許多京城內外的八卦。

  薑涼蟬得到了諸多八卦的滋潤之後,正渾身舒坦著,就聽到梨溶“啊”了一聲。

  梨溶估計是有個大八卦,看了看左右。

  薑涼蟬立刻讓留在房間裏的綠意出去換一盞新茶。

  見房間沒人了,梨溶才神秘兮兮地道:“我聽我三哥說,最近太子府裏要了不少藥,什麽都有,我看見其中有幾味藥,你猜猜是配什麽的?”

  她壓低了聲音,揭了答案:“思勿草。”

  梨溶有個當太醫的哥哥,他們這種人家的子女,學醫也就是圖個樂趣,本是不可能進宮去當太醫。一則是太醫雖有品階,其實身份低微,二則,這個行當實在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不過她這個哥哥是庶出的,加上醫術極佳,就另當別論了。

  她跟這個庶出哥哥打小關係就好,哥哥研究藥草的時候,她時常在旁邊看著,也知道了一點毛皮。

  尤其是那些旁門左道的,她更是興趣濃厚,充滿求知欲。

  所以前段時間,當她看見哥哥拿回來的藥草裏麵,有那麽幾個能配思勿草的時候,她就豎起耳朵留意著了,想看看是哪家公子這麽不入流。

  卻沒想到,那些藥草炒製好了之後,竟然送去了太子府。

  可惜,梨溶如此神秘兮兮,薑涼蟬卻隻能茫然的看著她,無法從這個八卦裏麵提煉出精華信息來。

  思勿草,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但,究竟是什麽東西?

  這一刻,薑涼蟬感受到了沒有文化的痛苦。

  讀書太重要了。

  文盲連個八卦都無法解碼。

  梨溶咳了一聲,在姐妹純潔的眼神前,感覺有點無地自容。

  於是她轉移了話題,臨走的時候,又交代了一句,讓薑涼蟬別把太子府的事情說出去。

  她走了之後,薑涼蟬還在琢磨這個神秘的八卦。

  琢磨著琢磨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薑雲庭的院子外麵,聽到薑雲庭正在裏麵撓牆。

  薑涼蟬腦子叮的一聲亮起來,趕忙敲敲牆,問道:“雲庭,你知道思勿草是什麽嗎?”

  薑雲庭撓牆的聲音一下就止住了。

  頓了一會,他咆哮出聲:“你想幹什麽!你又看上了誰!”

  隔著牆,他的聲音都能把人震聾:“薑涼蟬!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弄這種不三不四的藥,弄來什麽不三不四的男人,我跟你沒完!你聽見沒有!沒完!”

  立刻,薑涼蟬就聽見他氣急敗壞的開始爬牆,大概是準備出來抓她。

  然而很不幸,緊接著,就是他院子裏府兵列隊的聲音。

  沒一會,薑雲庭的咆哮就變成“你們放開我”、“滾,走開!”

  薑涼蟬默默的走開了。

  她想,她大概知道思勿草是什麽藥了。

  沒想到,太子都這種時候了,還這麽放縱。

  按說不應該啊,沈放這段時間應該就是在針對太子的吧?怎麽還能讓他這麽有閑情逸致?

  薑涼蟬身體一僵,想到一個可能。

  這是不是說明……

  沈放失敗了?

  薑涼蟬沉痛的摸到了沈放院子外麵,如果這一波他真的失敗了,也不知道他還回不回來了。

  如果回來,估計也很難過。

  她要不要再弄個小驚喜,安慰安慰他?

  然而,當她站到門口,準備掏鑰匙的時候,發現門上的鎖不見了。

  有人已經在她之前,打開院門進去了。

  薑涼蟬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畢竟裏麵的人不一定是沈放,如果是沈放,他可能會先跟自己說一聲?

  哦,也可能不會,畢竟他回來幹嘛要告訴她啊。

  懷著各種猜測,薑涼蟬小心翼翼的推開院門,探進去半顆腦袋,觀測了下院子的情況。

  院子裏沒有人,也沒有異常,不是有人硬闖。

  堂屋門上也沒有掛鎖,裏麵應該有人。

  她緊張的踏過院子,貓著腰跑到堂屋前,趴在門縫處往裏偷瞄。

  還什麽都沒看清呢,聲音已經從裏麵傳出來了:“你鬼鬼祟祟的在外麵看什麽?”

  是沈放的聲音。

  啊,原來真是他回來了。

  薑涼蟬直起了腰,直接推開了門,大步往裏走:“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有人通知我,我有……”

  話說到一半,停下來了。

  沈放剛才剩下的半句話,也終於進了她的耳朵裏:“……你先別進來。”

  薑涼蟬看著裏麵,僵在原地,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屋裏難得的生起了火盆。

  沈放盤腿坐在軟塌上,外衣卸了一半,隻遮住一半肩膀。

  她進來之前,他好像正按著自己的肩膀,眉頭微微有點蹙,不知道在幹什麽。

  見到她進來,沈放也抬頭望過來,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薑涼蟬對上他的眼神,也不知道怎麽地,心裏一慌,立刻低下頭去。

  沒有他的眼神幹擾,理智才回來了。

  剛才他的樣子,像是受傷了?

  薑涼蟬不敢抬頭,低頭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來。”

  沈放把外衣拉上肩膀,若無其事道:“沒事,一點小事,不必找大夫,也不太方便。你先回去,我一會去找你。”

  薑涼蟬喏喏的退出去。

  關門的那一刹那,她心裏靈光一閃,忽然把前後的事情串起來了。

  她握著門把,維持著往外走的姿勢,想著那個可能,謹慎的問道:“你是不是,被太子暗算了?”

  沈放頓了一下,不太情願的“嗯”了一聲。

  薑涼蟬聲音不穩:“你是不方便讓大夫醫治,還是不需要大夫?”

  沈放:“都有吧。”

  薑涼蟬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了:“……那你,是不是中了藥?”

  沈放又“嗯”了一聲,繼而有些疑惑:“你知道?”

  她知道,她可太知道了。

  薑涼蟬捂住心口,重重點頭:“你放心,我已經知道了,我會給你找來解藥的。你看好門,在我回來之前,別讓其他任何人進來。”

  她頭也不回,大步走了,臨走時沒忘了給他把門牢牢關好。

  沈放想攔住她的,但是她跑得太快了,他都能聽見她在外麵飛奔的聲音,隻得笑歎一聲,隨她去了。

  想到薑涼蟬急急說的那最後一句話,雖然身體還很不舒服,沈放還是忍不住莞爾。

  別讓任何人進來?

  沒看出來,占有欲還挺強。

  除了她,這府裏其他人,還有誰能進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