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作者:
鹿焰 更新:2020-07-11 03:51 字數:2659
薑涼蟬忍不住懟回去:“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嗎?你連自己喜歡什麽人都沒數。”
你堂堂一個男主,劇情線都快過去了,還連白月光都認不出來,你脖子上麵就頂著腦袋了?
頂著個棒槌吧?
薑涼蟬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身為十八線女配,竟然敢跟男主在旁無他人的馬車裏孤男-寡女激-情辱罵。
但她確實很委屈。
她自己這頭的婚約都顧不上解決,一大早遇見畫扇和別人看戲,就著急忙慌的跑回來,是為了誰?
她把自己所有的銀兩銀票全都帶在身上了,是圖什麽?
不就是想給他找回場子,追回畫扇嗎?
明知道沈放不會配合,她甚至今天在馬車上一遍遍的都謀劃過了,一會去了琿春樓首先怎麽然後怎麽樣,生怕有一點閃失。
最好的方案當然是為畫扇贖身。
但是薑涼蟬打聽了一下,贖身流程很久,時間很長。
她可以用沈放的名義幫畫扇贖身,但是這個時間如果太久,畫扇跟別人生情了,那就什麽都來不及了。
所以,贖身之外,她還準備了備用應急方案。
她知道今天那個追求者溫柔真誠,生怕沈放這狗男人溫柔不過人家,隻能先下狠手,先去青樓宣誓主權,敲山震虎。
細節她甚至都想過了,她扮做沈放的婢女,一去就幫沈放烘托身價,還得幫他四處花錢。
為了一次性直接出效果,她甚至想到包下整個青樓當日的花費,用這錢算作畫扇的彩頭。
隻有這樣,才能快速把沈放包裝成神秘貴氣巨富,讓他的名頭傳出來,好讓其他追求者在這樣的追求者麵前自動卻步。
青樓就是這樣的,又殘酷又現實又□□裸,一切真情實愛,都要用放在銀兩裏稱量。
為此,她掏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還準備拐帶上薑雲庭的全部積蓄,如果實在不夠,就讓薑雲庭再找去其他地方找點,大不了回去兩個人一起挨打。
不止如此,薑涼蟬替他考慮的十分周到。
敲山震虎隻能針對畫扇的其他追求者。
畫扇既然跟沈放認識,大概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並不是什麽巨富。
但是沒關係,畫扇是沈放的白月光,不會嫌棄他窮的,隻要能用感情感化她。
她上午巴巴的跑去買禮物,就是為了這個。
她都設計好了,她在琿春樓一擲千金之後,肯定就能刷臉進後廚了,到時候她讓廚師給專門做幾道點心,把今日買的這幾個鐲子耳墜簪子包進去。
等到沈放和畫扇吃飯的時候,讓畫扇就像在蛋糕裏麵吃到戒指那樣,在點心端上來的時候,從裏麵吃到這些禮物。
畫扇肯定沒有見過這些套路。
沈放要深情沒深情要嘴甜不嘴甜,沒關係。到時候畫扇肯定又感動又驚喜,被這感動蒙蔽了雙眼之後,沈放隻要稍微發揮一下,就能在畫扇心裏留下深深的感動。
一個窮小子,雖然自己不介意他窮,但是這麽窮還舍得這樣為自己花錢,這不是真愛是什麽?
這不就妥了嗎?
這中間,需要這個狗男人主動做什麽嗎?
白月光是他命中注定的白月光,但衣服是她幫忙找,錢是她幫忙花,禮物是她幫忙挑,攻略是她幫忙想。
她都幫他做到這個份上了,又花錢,又費力,為的是什麽?
還不是因為沈放這個狗男人不爭氣嗎?!
結果他倒還衝她發上火了?
薑涼蟬穿進來這麽久,驚慌過害怕過,還是頭一次這麽委屈。
她抹了抹眼角不爭氣的水珠,把頭甩到一邊去,也不想理沈放了。
反而是沈放先跟她說話了。
他敏銳的抓住剛才薑涼蟬生氣之下脫口而出的那句話,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找到了症結的核心。
沈放問:“你一直在說我喜歡畫扇?為什麽?”
薑涼蟬不想跟他說話,扭過臉去對著馬車壁。
沈放破天荒的有耐心,歎了口氣,耐心地說:“我不知道你到底哪裏來的錯覺,畫扇……”
他不願意對別人交代自己的事,但看著薑涼蟬用蔫蔫的後腦勺對著他,他沒法不說:“畫扇早年救過我一命,我自然也好生對她,但我與她之間,也僅此而已。”
薑涼蟬煩的想撓牆。
這屆男主怎麽回事啊!
你不愛上白月光,你去愛誰啊?
她想好不理他的,還是氣得蹦出了一句話:“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沒毛病。”
沈放聽著她甕聲甕氣的說話,反而心裏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忽然又發現,她的聲音有點沙啞,是哭了嗎?
他有點無措。
她無緣無故的怎麽就哭了呢?
就因為推測錯了他喜歡的人?
還是因為他說她頭上頂著塊薑?
那他該怎麽辦?
難道還道歉嗎?
對不起,你脖子上沒有薑,是這樣嗎?
沈放第二次感受到絕望的滋味。
第一次是在等少女逛店的時候。
女人,你的名字叫使人絕望。
大概是來自沈放的絕望氣息蔓延到了整個馬車,薑涼蟬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她的視線驚疑不定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沈放悄悄觀察她。
她鼻頭有點紅,眼眶也有點紅,確實是哭過了。
好在現在沒有哭了,眼睛瞪得圓圓的,正在瞪著自己。
沈放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薑涼蟬含混的說了句什麽。
沈放沒聽清,小心的問:“你說什麽?”
薑涼蟬傾身上來,細白的手指掀開他的披風,在他肩膀上按了幾下。
她的氣息今天第二次離他這麽近。
沈放一口氣剛剛屏住,不自在的想要推開她,她就已經自己退回去了。
薑涼蟬不能置信的指著他的肩膀,這次聲音提高了好幾度:“你把我弟弟的衣服撐壞了?”
沈放:……
薑涼蟬一瞬間又崩潰了:“你為什麽這麽不讓人省心?”
沈放低頭看那個比針尖大一點的針眼縫,很懷疑這根本就是縫製的時候漏了一針。
但是他也不敢在薑涼蟬氣頭上再反駁她,隻能說:“我回頭讓人找匹這個布料,重新給他做一身更好的。這一身我穿過了,也不好再給他了。”
薑涼蟬圓圓的眼睛瞪著他:“你做衣服幹什麽,你哪裏有錢?”
沈放:……
也沒那麽窮,其實還是有點錢的。
這個針尖大的針眼,就像在薑涼蟬憋了半天的怒氣上戳了一個針眼,她積攢的那股氣順著針眼咕嘟咕嘟往外冒。
她亂七八糟的開始抱怨。
薑涼蟬:“衣服我給你的,你亂花什麽錢?”
沈放:“……昂。”
薑涼蟬:“我不知道你沒錢嗎?要不然我還幫你買定情信物?”
沈放:……
這四個字他真的不太願意聽。
但是此刻他無法反駁。
要不然迎麵就是一個不講理。
沈放忍氣吞聲的忍下了這句抱怨。
薑涼蟬卻還是沒放過他:“我買了你還要罵我。”
沈放:……
要忍。
薑涼蟬:“那家的首飾那麽貴,我自己都沒舍得買呢。”
沈放:……
他試探的問:“你今天有沒有看中的?”
薑涼蟬:“你閉嘴。”
沈放:……
薑涼蟬:“你就是討厭。”
沈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