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作者:鹿焰      更新:2020-07-11 03:51      字數:3736
  薑涼蟬也蹲下來饒有興趣的翻看,別說,那些行頭還真的挺科學合理的,會玩。

  貴女們看完了那冰鞋和冰架,有人率先問道:“要是蹴鞠,我們倒是還會一二,不過這冰上蹴鞠要如何玩?我可不會走冰。”

  其他人也紛紛道:“是啊,我也還不會走冰呢。”

  這冰上蹴鞠,連公主都是第一次玩,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公主今日也格外大方,讓人抬上來一個大箱子,道:“今日這玩法簡單,也不拘什麽規則,隻要站穩在冰麵,往冰架裏麵擊球,每人自成一隊,按照中球數量算,前三名的都有賞,最多的從這裏麵摸三件物件,第二的摸兩件,第三的摸一件,閉著眼摸,拿到什麽算什麽,怎麽樣?”

  這方式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再說了,別說有獎勵,就算沒有,也沒有人會說什麽。姐妹們私下的聚會是為了打發時間,來昌平公主的聚會,列席的個個貴女,都是心裏明白的。

  哪是為了玩呢,不都是為了打點家裏跟宮中的關係嗎。

  自然個個說好。

  劉清如看了薑涼蟬一眼,上前一步,道:“公主這法子好,不過,光獎勵好像也少了點什麽,有獎有罰才好玩,不如前三名有獎賞,若是誰最後一名,也有懲罰,如何?”

  貴女們剛才都目睹了薑涼蟬和她的那一出,自然心裏亮堂,知道她這是衝著誰來的。

  每次蹴鞠,薑涼蟬都是最後一名,從沒有過懸念。

  薑涼蟬一向高調又驕縱,又長得明豔,這些貴女們都不喜歡她,聽到又能有她的熱鬧看,都個個掩著嘴,紛紛附和:“這個主意好。”

  公主隨和,看大家興致都頗高,也便道:“那就加上這條。”

  劉清如得意的掃一眼薑涼蟬。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貴女們人太多,怕冰麵不能完全承受,會有危險,就分了三波。

  第一波的人,在冰上掙紮了半天,一個能順利站起來的都沒有,摔的千姿百態。

  第二波的人本來還挺擔心自己不會,看到前人們都這樣,也放了心,既然大家都不會,那也就沒有什麽好丟臉的。

  幾乎第一輪結束了,連一個能好好穿著冰鞋在冰上站穩的都沒有,更別提進球了。

  唯有一個特殊。

  薑涼蟬穿著冰鞋,僅僅適應了一會,就能在冰上滑動了,甚至還進了兩個球。

  平時大家也隻能在蹴鞠的時候,能看看她笑話了,這會看到她站在一堆趴在地上的貴女之外,穿著冰鞋來回穿梭,心裏說不上的滋味。

  也就是公主,不但笑嗬嗬的,還向她討教穿冰鞋站起來的法子。

  幾輪比賽下來,統計了一下進球數,薑涼蟬進了九球,名副其實的第一,還有一個郡主最後也勉強進了一個球,其他人到最後都還沒學會站穩。

  在劉清如和她閨蜜圈的火辣辣的目光中,從那個箱子裏掏獎的時候,薑涼蟬雲淡風輕。

  恕我直言,在座的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溜冰場什麽的,她曾經玩的不要太熟練。

  要不是場合不允許,她現場跳個花樣滑冰都沒問題。

  第8章

  薑涼蟬回來的時候,薑夫人已經禮佛回來了。

  薑夫人正抱著暖手爐坐著吃茶,看見女兒迎麵走來,笑了起來:“這大冷天的,你又出去作甚了?”

  薑涼蟬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薑夫人。

  是大戶人家主母應有的樣子,氣質端莊又大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禮佛回來,笑容淡淡,但是很和善。

  薑涼蟬如遭雷擊,呆站在原地沒動。

  薑夫人笑眯眯的,衝她招了招手:“過來,站在外麵不冷嗎?還不趕緊進來暖暖。”

  薑涼蟬眼眶紅了,腳步不由自主的走向她。

  薑夫人心疼的拉住她的手,摸了摸覺得涼,替她捂了會兒手,等到自己的手也涼了,趕緊把手爐塞到她手裏。

  又抬手去撣她頭頂的雪,一邊心疼的數落道:“這手怎麽這麽涼,就說讓你出門的時候多穿點。這頭上也都是雪,也不讓人給你打把傘,這要是涼到了,晚上又得頭疼了。”

  薑涼蟬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眼睛裏的淚已經克製不住了,順著眼角洶湧的流下來,喉頭哽得發疼。

  薑夫人,長得跟她在現世裏去世的媽媽一模一樣。

  笑起來的樣子像,說話的聲音像。

  她小時候跑去雪地裏玩,回來的時候媽媽幫她撣去頭頂的雪的那股溫柔,也一模一樣。

  薑涼蟬就著剛才的姿勢,把頭埋在她懷裏,無聲的哭到顫抖。

  薑夫人覺得今日的女兒有點奇怪,本以為是在外麵凍迷糊了,直到感覺到上衣有點濕意,她開始意識到不對,有點緊張:“乖女,怎麽了?受什麽委屈了?”

  薑涼蟬擦了擦眼淚,從她懷裏坐起身來。

  又對上薑夫人擔憂的眼神。

  薑涼蟬的眼淚差一點又湧出來。

  她用力克製住。現在她是薑涼蟬,現在她的反應,會嚇到母親的。

  薑母對上她紅通通的眼眶,憂心忡忡地問:“怎麽了,可是誰給你委屈吃了?告訴娘,娘替你做主。”

  薑涼蟬強令自己微笑,順著薑母的話,編了個理由:“嗯,弟弟他又騙我了。”

  剛聽說薑涼蟬回來了,猜她肯定是又得最後一名準備來奚落一番的薑雲庭,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薑涼蟬這句話。

  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口大鍋的薑雲庭:????

  薑涼蟬還在叭叭的編排:“我昨兒個跟弟弟打賭了,今日我贏了,他不肯兌現。”

  她昨天跟他打的那個賭,不用動腦子都知道,肯定薑雲庭不會承認的。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是這樣一個小賭就堵住的。

  一時半會想不到什麽來遮掩,索性就拿這個出來說事吧。

  隻是她沒想到,薑雲庭這會就站在門口,聽著呢。

  薑雲庭難得這麽有耐心,悄不做聲的,聽完了薑涼蟬告黑狀的全過程。

  然後重重的哼了一聲,引起屋裏兩人的注意。

  薑涼蟬沒想到他在這裏,有一點尷尬。

  薑夫人卻蹙起眉頭,不讚成的看向薑雲庭:“雲庭,你跟你姐打了什麽賭?我跟你爹怎麽教的,男孩子要頂天立地,怎麽能出爾反爾?你們打的什麽賭?娘做主了,你輸了什麽,還給你姐姐。”

  薑雲庭覺得自己是京城裏最慘的少年。

  他根本都沒有感受到過身為薑家大少爺的優越感。

  姐姐真的太賊了,心太黑了。為了陷害他,還哭得這麽真誠。

  女人都這麽可怕嗎?

  在他這個年紀,很多其他少爺都有通房了,就他沒有,他懷疑就是因為他姐,讓他對女人望而生畏。

  薑雲庭義正言辭的揭穿了薑涼蟬的謊話。

  然後想了想,他又氣不過,把這幾年薑涼蟬坑過他的事情曆數了一遍,憤憤不平的對薑夫人道:“娘,我姐對我的精神傷害太大了,我一想起來就心口疼,府裏常來的那老大夫說過,心口疼傷身,治起來得至少五百兩銀子呢。”

  薑夫人笑了:“原來你在這兒等著呢,這個月你都花了五百兩了,下個月再給。”

  薑雲庭蔫兒了。

  薑涼蟬等他們說完了,清了清喉嚨,問道:“既然你承認咱們打賭了,那我今日要是蹴鞠會上贏了,這賭你認嗎?”

  薑雲庭拍了拍胸口:“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薑涼蟬讓春心把今天帶回來的那個大箱子拿來,把裏麵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黏到薑母身上撒嬌:“娘,你看,這是我今天贏來的呢。”

  桌子上林林總總,得有小二十件東西。

  連薑雲庭也湊上來看,挨著拿起來看看,見大多都是些首飾脂粉玉佩什麽的,切了一聲道:“得了吧,這不是你把自己的拿來充數的吧?”

  說實話,薑夫人也是這麽猜測的。她的女兒,什麽做得好什麽不擅長,她還是了解的。

  薑涼蟬看他不信,哼了一聲道:“這些首飾簪子,你見我戴過嗎?”

  薑雲庭:“誰平時還看人戴什麽首飾什麽簪子啊?再說你那些叮鈴啷當的東西不都長得差不多嗎?”

  ……行吧。

  直男不分時代,也不分年齡。

  薑涼蟬從公主那裏得了三件,但是因為劉清如提議最後一名要有懲罰,除了薑涼蟬和另外一個貴女,其他人成績一樣,都是一溜零,所以所有人都乖乖的掏了懲罰。

  劉清如看薑涼蟬的那眼神,恨得都要滴出水來了。

  薑涼蟬拿起其中一個翡翠玉盞,翻開底下的章給薑夫人看:“娘,我真的贏了,第一名有三個獎品,都是昌平公主給的,你看,這底下這不寫著呢,禦製。”

  薑夫人看了看,還真是。蓋了禦製章的,隻有宮中才能有,看來還真是公主賞賜的。

  薑涼蟬把公主的賞賜中那個最好的翡翠玉盞給薑夫人用了,一把鑲滿了寶石的精致小匕首,自己留了,一塊上好的和田玉,準備留著給薑平軒。

  大概是之前的薑涼蟬從未送過父母什麽東西,就這點東西,還把薑夫人感慨的不得了,直呼女兒長大了,懂得體貼人了。

  薑涼蟬看著薑夫人高興的模樣,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她後半生都過得比今日更開心。

  薑雲庭還是有點不信,不放心的追問:“姐,你得的這是安慰獎吧,還是你為了贏,讓那些貴女們聯合起來幫你騙我?”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他姐絕對是能做出來這種事的人。

  薑涼蟬:“你覺得我有那樣的好人緣嗎?”

  薑雲庭仔細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說得也是。”

  好,他被說服了。

  薑涼蟬:……

  “但問題是,”薑雲庭覺得這裏麵有個漏洞,“要是我真的驚才絕豔,被聖上點名上戰場,不小心成了名將,那也由不得我啊。”

  薑涼蟬自言自語:“倒是不會有真驚才絕豔這個顧慮,但是如果實在朝中無人,或者聖上一時被蒙蔽,點了你上戰場,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說的有道理。”

  薑雲庭:“你先等等,什麽叫沒有我驚才絕豔這個顧慮?”

  薑涼蟬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這樣吧,換成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具體我還沒想好,回頭想好的時候來找你兌現。”

  薑雲庭:“……哦。”

  人都散了,薑涼蟬還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