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作者:不吃糖包      更新:2020-07-11 03:02      字數:4696
  祁景乾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林惜香眼睛閃著不一樣的竊喜跟神采,目光沒有聚焦,可顯然又恢複了往日的機靈。

  直到祁景乾坐了下來,林惜香才回過神,伸手去拉祁景乾的手指,力氣軟綿綿的,撓在祁景乾的心上。

  林惜香看著祁景乾眼下烏青,心疼道:“陛下要不去睡一會,我現在也沒什麽事,總不好我病好還沒好,陛下就先累著了。”

  見林惜香故意轉移話題,祁景乾捏了捏她的指尖:“是不是忘記朕剛剛說了什麽。”

  “為何不喊乾哥哥了。”

  林惜香捂住臉道:“陛下就不要再提了,我剛剛是口誤。

  淺淺的粉色從臉頰蔓延到耳垂,祁景乾看著有趣,碰了碰林惜香粉嫩的耳垂:“說實話。”

  林惜香另一隻手要推開祁景乾的手指,又被祁景乾捉住,林惜香沒了還擊之力,索性抬頭咬了一口祁景乾的手背,林惜香本就虛弱,一口咬上隻有淺淺的齒痕,更多的是她的口水。

  林惜香看著不好意思,慌忙用被子直接蹭掉祁景乾手背的口水,迷迷糊糊的朝祁景乾傻笑。

  祁景乾看的有趣,俯身親了林惜香的鼻尖道:“你的口水,你該自己舔幹淨的。”

  林惜香氣的推開祁景乾的手道:“陛下看著一點也不憂心,我都落水了還作弄我,是不是還要我再落一次水。”

  話音剛落,林惜香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眼看著祁景乾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可麵對林惜香又不想發火,收了手坐在床榻邊上,忍了幾忍道:“皇後就是這麽看朕的?”

  林惜香聽著祁景乾的語氣不對,掙紮著想要起來,但躺了三天的她手腳無力,剛起來差點又要摔下去:“我不是,是我說錯了...”

  祁景乾本就注意著林惜香,伸手扶著道:“錯哪了?”

  林惜香喃喃的說不出話,祁景乾見她為難,摟著她道:“以後不要再說那種話,你若是再落一次水,朕恐怕就會命人把皇宮裏所有水麵全都用土給填上。”

  “又或者,把皇後關在寢殿裏,那永遠也不會遇到危險。”

  林惜香感受到祁景乾的手縮緊,知道自己剛剛無意中的話簡直是在拿刀子剜祁景乾的心,林惜香用臉蹭了蹭祁景乾的手臂,軟聲道:“我真的錯了,陛下就別生氣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聽見這話,祁景乾認真道:“這話應該是朕跟你講,帶你進宮之前朕很猶豫,朕做過皇子,深知後宮裏的陰毒跟狠辣,原以為現在的後宮人少應該不會有大麻煩,這才下定決心娶你為後,沒想到總有人在試探朕的底線。”

  林惜香安撫的拍了拍祁景乾的後背:“這次也是我大意了,後宮本來就是女人的地盤,我若是能管好後宮,也不會出這麽大的紕漏。”

  這話剛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長公主,這次說到底都是讓不該讓別有用心的人,進了皇宮,還到了離帝後那麽近的地方。

  今日是傷了皇後,明日若是別人有心,那皇帝呢?

  林惜香有些後怕,頗有些覺得幸好這人的歹心是用在自己身上,但這些都要等自己身體盡快好了再說。

  林惜香猶豫了片刻,垂下的手指微微蜷起:“陛下,若是我揪出了幕後之人,不管身份如何,能否任憑我處置?”

  這個請求不可謂不大,能利用長公主做局的人,背後的權勢定然不小,林惜香不知道等自己病好後還能查到多少內情,但趁著正讓祁景乾心疼,不如就提個過分些的要求。

  林惜香有些緊張,抿抿了幹澀的唇瓣,祁景乾見她的動作,伸手給林惜香倒了杯水。

  林惜香見祁景乾不說話,心裏有些微微失望,但也知道她說的確實不符合常理,若是找出來的人背景深厚,隻怕輕易動不得。

  喝下水林惜香覺得舒服了些,想再躺下來,誰知祁景乾並不鬆手,林惜香疑惑的看過去,祁景乾點漆般的眸子黝黑深邃,看不清祁景乾的想法。

  祁景乾看了林惜香片刻,這才開口:“任憑皇後處置,也不是不行。”

  林惜香眼裏滿是疑惑,祁景乾又道:“隻是有一個條件。”

  聽此林惜香猶豫道:“陛下有什麽條件。”

  祁景乾輕笑,點了點林惜香的耳垂,第三次問道:“為何不喊乾哥哥了。”

  林惜香的耳垂馬上又染了滴血般的紅色,祁景乾靠近,湊到林惜香的耳邊,薄唇若有若無的碰著林惜香的耳垂:“你喊一聲乾哥哥,朕什麽都答應你。”

  大聲告訴我!喊不喊!

  第43章

  “你喊一聲乾哥哥,朕什麽都答應你。”

  林惜香看著麵無表情的祁景乾,仿若這樣撩人的話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一樣,偏偏祁景乾不轉一瞬的看著她,目光認真專注,在等她的答案。

  林惜香忍不住道:“什麽都答應,我要後宮隻有我一個人,這也同意嗎?”

  “同意。”

  “以後不許納妃。”

  “同意。”

  “隻準喜歡我一個人。”

  祁景乾看著林惜香故作聲勢的表情,並未回答,林惜香見此有些泄氣,剛想轉過頭,祁景乾嘴角勾了勾,捏著她的下巴:“同意。”

  林惜香眼中閃過驚喜,又想到祁景乾方才的停頓,推了推祁景乾:“不用哄我。”

  說完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道:“我累了,想睡一會。”

  祁景乾握住林惜香的腳腕道:“那就睡一會,朕先去垂拱殿一趟,小福子留在這,有事你吩咐他就行。”

  林惜香在被子裏點了點頭,帶著被子都晃了晃,祁景乾這才離開,這三天祁景乾沒上早朝,公務也是撿著緊要的看了看,林惜香現在好多了,祁景乾覺得自己才有心情辦公。

  林惜香睡著的極快,她還在病中,方才也是祁景乾在,才強打了精神,隻是這夢裏也睡的不踏實,醒來的時候出了一頭的汗。

  醒來之時已經點上蠟燭,林惜香剛有動作,祁景乾就從屏風後麵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奏章。

  林惜香看著周圍燈光幽暗,小聲抱怨道:“怎麽不把燈撥亮些,你這樣看折子也不怕傷了眼睛。”

  祁景乾給林惜香擦了擦頭上的汗,輕笑道:“皇後每次醒過來都要說朕一頓,還真是凶。”

  原本隻是隨口說說,被祁景乾特意提出來,仿佛她真的很凶一樣。

  林惜香索性閉口不言,宮女們適時魚貫而入,伺候著林惜香洗漱,又端來早就備好的清粥小菜。

  祁景乾原本要親手喂,林惜香推了推他道:“你先去看折子吧,她們做事可比你趁手。”

  這話不算假,但祁景乾見著林惜香醒來,也沒心情再看奏章,索性看著宮人們服侍,最後喝了熬好的湯藥,才讓宮人們退下。

  林惜香坐了一會便覺得累,又看祁景乾眼底的烏青,知道他這幾天都沒睡好,拉了拉祁景乾的袖子道:“乾哥哥,要不要一起睡。”

  說著,林惜香拍了拍自己的床榻,纖細的玉手被綢緞映襯的格外柔美,祁景乾聽見林惜香的稱呼,哪還會拒絕,雖說外麵的奏章還堆著,但此時也不想理了。

  祁景乾換了睡袍,躺在林惜香身旁,林惜香是睡了一下午,這會精神的很,見祁景乾躺過來,伸手摟著祁景乾道:“乾哥哥。”

  祁景乾見林惜香神色好了許多,還以為林惜香是有什麽事要說,側身看向林惜香道:“嗯?”

  誰料林惜香抱住祁景乾的胳膊,帶了濃濃的鼻音喊道:“乾哥哥。”

  林惜香喊過之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抬頭看向祁景乾,正好對上祁景乾深邃的眸子,當下臉一紅,緊緊的抱著祁景乾的胳膊道:“乾哥哥知道我被人拖到水底之後,想到的人是誰嗎?”

  自從林惜香醒後,兩人皆是閉口不談那晚的事,祁景乾聽見林惜香主動提起,握住林惜香的手道:“是誰。”

  “有三個人。”林惜香有些緊張,“先是我爹,我爹他總愛念,猛風飄電黑雲生,霎霎高林簇雨聲。”

  “狂風,閃電,烏雲,樹木,暴雨。”林惜香笑著道,“怎麽想都跟那天晚上一樣。”

  祁景乾看著林惜香勉強的笑意,接著道:“可這詩的下一句是,夜久雨休風又定,斷雲流月卻斜明,風雨會停,明月也會出來。”

  林惜香點頭:“所以我想到了父親,然後是曾姨娘,她那麽柔弱,進林家前是家中的小女兒,若不是家中突遭變故,該是衣食無憂,備受家中嗬護。”

  “就算給父親做了妾身,也是沒受過委屈的,那日鄭氏逼迫我們連夜去揚州,她為了我,雖舊病纏身,但強撐著身體,離開生養她的京城,到了揚州她不習慣甜口的食物,聽不懂當地人說的話,但是她說,在揚州我才能平安,快樂的長大,所以她要活著,至少要活到我可以照顧自己。”

  說到這裏,祁景乾親了親林惜香濕潤的眼角,林惜香抬起頭,看向祁景乾道:“最後一個是你。”

  林惜香說完這句,便不再張嘴,隻是簡簡單單的講了幾個字,就再也不肯多說。

  祁景乾捧著林惜香的小臉道:“為什麽是朕。”

  見林惜香不答,祁景乾又問道:“為什麽到朕這裏,就沒原因了。”

  林惜香捂住祁景乾的眼睛道:“睡覺了。”

  林惜香的手潔白如玉,指尖帶著絲絲涼意,輕輕柔柔的搭在祁景乾的眼睛上,祁景乾眼睛眨了眨,睫毛碰觸到林惜香的手心,林惜香的手觸電般縮了回來。

  祁景乾見林惜香一臉詫異,掰著祁景乾的臉湊近看,林惜香看著祁景乾根根分明的睫毛,不由的羨慕道:“乾哥哥你的睫毛怎麽這樣長。”

  平日裏祁景乾的麵容大多嚴肅冷冽,少有人敢注視祁景乾的眼睛,更別說睫毛了。

  林惜香羨慕的看了看:“真好看。”

  祁景乾一臉無奈,剛剛還好的氣氛,被林惜香無意識給破壞了,隻能抱住林惜香還在作怪的雙手道:“不是說睡覺嗎?”

  林惜香這才訕訕的收回手,祁景乾見她表情生動,恢複了以往的靈動,嘴角揚起吻在林惜香的唇角:“朕等你想說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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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都快進十月,風已經有些涼意,吹的人身上涼颼颼的,自從上次落水之後,林惜香就極怕冷,比之旁人總是要多穿件衣裳才會好些。

  林惜香的病養的也算快,畢竟上好的湯藥補品,流水般的送到慈元宮,林惜香都有點覺得養病的這小半個月,她肯定是豐腴了不少。

  不然為何祁景乾沒事就愛摸摸她的肚子,林惜香有心想少吃點,但剛少吃了一頓,接下來每次用膳都被祁景乾盯著監督,就算偶爾祁景乾忙的厲害,也會讓福公公看著用了多少飯食,再一一稟告給祁景乾。

  林惜香嘴上嘟囔,其實暗暗享受祁景乾的無微不至,更別說她多吃些,也能帶著祁景乾多用。

  隻是這樣悠閑的好日子,恐怕很快就要結束了。

  林惜香知道現在宮裏宮外有一堆人等著見她,先是朝廷命婦前來探病,當初剛病的時候,宮裏宮外的女眷,除了長公主在屏風外站了幾次之外,別人的一律被祁景乾擋在宮門外麵。

  林惜香說不好其中到底多少人是來探病,或者是來打探消息,不管那些人目的如何,左右都是逃不過的。

  吃完麵前的楊枝甘露,林惜香頗有些惋惜,樂蓉的手藝越來越好,原本隻是給祁景乾做些甜點,如今她倒也愛上了。

  林惜香放下青瓷碗,對春芝道:“傳消息出去,就說我的病已經大好了,讓之前遞牌子的女眷們明日都來宮裏吧。”

  春芝愣住:“娘娘,這前前後後有二十多位都要來見您,一起來?”

  林惜香點頭:“一起來吧,省的挨個應付,我也沒什麽好跟她們說的,不過三伯母那裏多照顧些。”

  自從皇後落水一事,也隻是在當晚處置了寧美人,用的還是冒犯聖上的罪名。

  至於落水的內情如何,至今沒人知曉,想必不管是看戲的,還是唱戲的,心裏肯定都焦急的很。

  林惜香不急,說到底不管宮裏宮外,她哪也插不了手,現如今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真理,她就不信背後那人不會再起心思。

  林惜香休養了小半個月,總覺得被養的憊懶了許多,若是沒有那些煩心事,還真想每日醒了看看話本,三餐甜點吃著,日子過的比神仙還快樂。

  隻可惜總有人要打斷她的休息,林惜香病好的消息剛傳出去,就有人坐不住了,上午傳出去的消息,下午淑妃便帶著孫昭儀來了。

  林惜香靠在軟墊上,手裏捧著熱茶,淡淡的看著請安的淑妃,看她麵上乖順了許多,這才道:“兩位起吧。”

  淑妃還沒感覺,但孫昭儀素來會看人臉色,聽著林惜香對她們的稱呼有所改變,不禁皺了皺眉。

  “聽說皇後娘娘身上大好了,妾身真是高興,妾身日日夜夜都在為娘娘祈福,寫了百來個福字,希望娘娘早日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