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作者:不吃糖包      更新:2020-07-11 03:02      字數:4710
  春芝遲疑片刻,見林惜香眼神溫和,低聲道:“是知曉的。”怪不得林惜香一直想的明白。

  這事不算辛密,見菱角好奇,林惜香讓春芝說給她聽。

  “宮中不少老人都知道,先皇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便是陛下的母妃,她跟先皇後都是在太子府便跟著先皇,她從始至終都是先皇最寵愛的女人,先皇登基前,世人都以為先皇會立她為後。”春芝畢竟是說起皇家的事,說起來還是謹慎的很。

  “但登基後,立的卻是不管容貌還是才情都不如她的先皇後,唯有家世比她好,也因這事陛下的母妃一直有著心結,縱然誕下皇子,還是抑鬱而終。”

  菱角頭一次聽這樣的事,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

  相對春芝,林惜香知道的更詳細些,當初祁景乾的母妃生下祁景乾之後,又跟先皇提起立後的事。

  縱然對祁景乾的母妃百般寵愛,先皇卻道:“皇後無錯,為何要廢?朕對你這樣寵愛還不夠?”

  這是在運河邊的宅子裏,先皇特意帶著生病的妃子過來養病時說的話。

  當時年幼的祁景乾拉著她的手,一同聽見先皇淡淡說了這句話,以前林惜香不懂,現在卻是明白為什麽祁景乾的母妃聽到先皇的話後,眼神失去光彩。

  皇帝的愛跟普通人是不同的,他愛你的同時,還要顧著江山社稷,肩負著祖宗基業。

  要說錯,誰也沒錯,隻不過祁景乾母妃所要的並不是一個皇帝所能給的。

  遠到先皇,近到她父親,哪個能隨心所欲娶自己心愛的女子,林惜香年齡雖不算大,但看的明白,之前不懂的是祁景乾為何立她當皇後,現在隱隱看了出來。

  後宮中現在有四個女子,容嬪跟孫昭儀暫且不提,淑妃是董太師的孫女,代表的是朝中的文官集團,寧妃是和將軍家的侄女,又是武官的勢力。

  眼看立後之事刻不容緩,從萬千女子中選出一個不影響平衡的人也不算容易,她家雖不顯赫,但亡父深得先皇信任,又是為國盡忠而死,自然意義不同。

  也不怪林惜香這麽想,滿朝文武基本都是跟林惜香一個想法,不然怎麽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為什麽陛下要娶一個平平無常的女人。

  總不能是因為喜愛吧?

  這會正在朝會的官員偷偷抬頭瞄了一眼祁景乾,見他滿麵寒光,手起刀落直接抄了幾個官員的家,渾身散發的氣息讓人忍不住膽寒。

  這樣的人因為喜歡硬要娶新皇後?誰會信啊。

  慈元宮裏的林惜香送走嬪妃之後,忙起正事,她並未忘記來到皇宮的目的。

  林惜香一直不明白,為何康氏如此針對自己,但現在也不重要,巧兒的事發生後,她們之間已成死敵。

  林惜香提筆寫信,突然想起蝶姐姐,康氏做的這些事情,蝶姐姐知道嗎?

  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繼續寫信,信是寄給揚州老家的三伯母,她跟曾姨娘到了揚州老家後,若不是三伯母照料,日子恐怕過的也不過那樣舒心。

  林惜香口中的三伯母是揚州林家族長的嫡妻,為人性情溫和,素來心軟,家中育有一子一女。

  長女已經成婚,嫁的人家比不上林家,但是個讀書人,也是揚州人,出嫁前跟林惜香關係一向不錯。

  小兒子聰明伶俐,自幼跟著名師,今年雖隻有十四,也考上秀才,家中對他頗有期望。

  揚州林家這幾年一直沒人出仕,隻有旁支林元武在京城做個小官,因此林老夫人跟林元武等人,雖用著揚州老家送來的銀子,但素來看不起揚州林家。

  老家的人雖然憋氣,也知道家中無人做官是沒辦法,隻能全力供養讀書人,盼著能有個人高中,也好揚眉吐氣。

  看三伯母長女嫁的人家跟小兒子自幼讀書,就可見一斑。

  在林惜香看來,揚州老家家風正氣,族人守望相助,往後越過京城林家是早晚的事,但若有她的助力,定能加快這個進程。

  現在動康氏鄭氏,難免有人會說她這個皇後刻薄,若是扶了揚州林家上來當自己娘家,康氏跟鄭氏的死活,誰還會在乎。

  林惜香做事不想給人留下把柄,趁著祁景乾現在對她正是新鮮的時候,必要多攢些資本,省的以後退無可退。

  剛想到祁景乾,就見祁景乾沉著臉走到書房也不理她,顯然還在氣早上的事,林惜香忍不住偷笑。

  福公公見了差點給林惜香磕頭:“皇後娘娘啊,您可別故意氣陛下了,您沒看見今天把大臣們給嚇得,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林惜香越聽越想笑,讓眾人下去,這才帶著笑意湊到祁景乾身旁,這幾日祁景乾已經看出林惜香這個動作的意思。

  下一秒肯定是要用香言香語來哄人了。

  誰知林惜香走到祁景乾身邊,伸手拿了個果子轉身要走,竟然是不準備說些什麽,祁景乾眸子深邃,將林惜香攔腰抱起,壓在書桌上,低沉的聲音在林惜香耳邊響起,恨恨道:“磨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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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磨人精林惜香咬了口手中的果子,故作驚訝道:“陛下幹嘛靠這麽近。”

  祁景乾眼神深邃,捏了捏林惜香鼓起的臉頰,真的放開林惜香,隻是還將她圈在自己懷裏,林惜香仿佛站不穩一般靠在祁景乾的懷裏。

  這樣撒嬌的林惜香讓祁景乾心情變得極好,顯然已經被林惜香哄好了,原本要發的怒火,這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惜香一手拿著果子,另一個手順手把要寄給揚州的信寫完。

  祁景乾掃眼過去,就看見林惜香信裏的內容,前邊的倒沒什麽特別,隻是最後幾行字,是在請揚州林家幫忙尋一個人。祁景乾神情微愣:“此人是誰?為何特意去找?”

  林惜香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江南一帶的杏林高手,我想請他來給陛下診脈。”

  聽此祁景乾好笑道:“朕的皇宮中皆是名醫,他們都無可奈何,外麵的大夫就能看好?”

  祁景乾的食欲不振一直是林惜香的心病,以前在行宮的時候還好,如今日日相見,林惜香才感覺到祁景乾現在身體還好,完全是靠湯藥撐著,但俗話說是藥三分毒,總要讓祁景乾身體好起來才行。

  林惜香搖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說不定他就看的了陛下的病症呢?”

  不管是否真的能治好,單有林惜香的這份心意,祁景乾就覺得十分滿足,話也多了些:“太醫說過,朕身體無礙,多是心病,皇後隻要不氣我,說不定朕明日就好了。”

  前邊說的還算正經,後麵就是祁景乾故意逗她了,見林惜香眉頭緊鎖,雖說是為了自己,但看著還是不舒服。

  林惜香聽此瞪了祁景乾一眼,想把信折好,但剛吃了果子,手上有些粘膩,祁景乾拿過手帕,仔細將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擦幹淨,拍拍她的發頂道:“你想重用揚州林家?”

  剛剛信裏麵雖然寫的隱晦,但祁景乾自十幾歲當了皇帝,如今六年過去,對林惜香那點小心思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這件事林惜香本就沒想瞞著祁景乾,點頭道:“揚州林家族風正氣,比之京城林家要好的多。”

  祁景乾娶林惜香為了就是她這個人,至於她背後是誰,對祁景乾來說倒是並不重要,點頭道:“若是有可用之人,大可跟我舉薦。”

  林惜香聽此笑道:“這樣像不像吹枕邊風?”

  祁景乾挑眉:“枕邊風不應該在枕邊吹?”

  現在的林惜香早不像之前那樣,被祁景乾玩了掌心便麵紅耳赤,林惜香笑著親了祁景乾的薄唇,笑嘻嘻道:“那晚上再吹。”

  祁景乾愛極了她這副模樣,不是在外人麵前的端莊大方,也不是初來京城的小心翼翼,而是這副散漫可愛的樣子。

  感受到祁景乾的眼神,林惜香難得的起了一絲愧疚,她對人的感覺素來敏感,自從知道祁景乾喜愛自己撒嬌,便有意無意的纏磨過去。

  殊不知祁景乾是何人,見到林惜香眼裏的愧疚,暗自發笑。

  心愛的人故意撒嬌,對他來說如何不是心甘情願,左右她的內裏也是嬌氣的小姑娘,隻要林惜香願意,祁景乾倒是對林惜香的嬌氣照單全收。

  但並不妨礙祁景乾用林惜香的愧疚做些過分的事,比如白日裏做些讓林惜香羞愧不已的開心事。

  林惜香靠在祁景乾的身上,衣衫淩亂,但這還不是最關緊的,這時祁景乾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將她抱在懷裏,而她散著發髻,釵環散了一地。

  春芝等人在外麵聽見動靜,急忙問道:“娘娘,要奴婢們進去伺候嗎?”

  林惜香呼吸有些不穩,推了推祁景乾,讓他回答,祁景乾當做沒看見,直到見林惜香真的要生氣,這才道:“無事,在外麵候著。”

  原本問的是娘娘,答的卻是陛下,春芝等人自然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根本不知書房內發生了什麽。

  林惜香好不容易平緩了呼吸,氣道:“你故意摘我簪子幹什麽?”

  再看自己衣衫被揉成一團,頭發也散了下來,祁景乾卻隻有胸前的衣裳皺了些,衣冠楚楚,就連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兩人這樣出去,林惜香覺得自己可以不用做人了。

  祁景乾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過分了些,隻是剛剛一麵看著林惜香咬緊下唇,就忍不住散下她的發髻,林惜香越是緊張,祁景乾越興奮。

  這會知道自己理虧,祁景乾彎腰撿起一地的首飾。

  林惜香見此氣的將首飾推給祁景乾道:“你拆下來的,你再給我戴上。”

  說完氣呼呼的背對著祁景乾,這發髻就連心靈手巧的菱角都梳了半個時辰,就看祁景乾能不能給梳好。

  文韜武略心思深沉的大盛朝皇帝,短短幾年就將王朝治理的海晏河清天下歸心的祁景乾。

  此時捧著首飾犯難,難得見到祁景乾這樣的表情,林惜香氣順了些,將散下的頭發挽了個朝雲近香髻:“不為難你,你將這些首飾都給我戴上,戴的好看點就行。”

  祁景乾看著零零碎碎二十多個首飾,詫異道:“這都要戴上去?”雖沒說出來,但眼神表示了,這麽多東西是怎麽都戴到頭上的?

  林惜香挑眉,祁景乾隻好認命,先從自己認識的東西拿起來,書房也沒銅鏡,林惜香看不清自己的模樣,隻讓祁景乾給自己戴上,隻是戴到最後,雖然林惜香看不見,但想也知道難看的很。

  氣的林惜香伸手將祁景乾的頭發也給拆亂這才解了心頭之火。

  索性出去也沒臉了,不如他們一起丟人。

  鬧了一會,兩人才說起正事,祁景乾哄道:“還有一月國子監就要開始講學,你若是有心提拔揚州林家,讓他們選幾個好苗子,送到國子監讀書。”

  林惜香愣了片刻,揚州好讀之風甚重,她想等著揚州林家有誰做了舉人,再慢慢扶持,卻沒想到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林惜香驚喜的看向祁景乾:“可以嗎?國子監那麽好進?”

  祁景乾從剛剛的釵環之敗中找回了麵子,笑道:“對別人來說不好進,但作為皇後的母族,自然是簡單的很。”

  這麽一說林惜香就反應過來,能進國子監的,要麽是王公貴族,要麽是學識淵博,她隻想著學識如何,卻忘了她已經貴為皇後,她的家人自然能列入王公貴族一行。

  林惜香高興片刻又道:“隻是京城離揚州甚遠,隻怕三伯母家的兒子年齡尚小,不好過來。”

  其他年齡大些族人自然也是可以過來,但還是沒有三伯母家的孩子親近。

  祁景乾失笑:“能進國子監,別說十三四的孩童,就算是三四歲,隻怕也會搶著進。

  林惜香愣了一下,拍了腦袋懊惱道:“我今日怎麽這麽傻,事事要你提醒。”

  祁景乾捉住林惜香的手腕道:“本來就傻,再打兩下就更傻了。”

  聽此林惜香眨眨眼睛,她哪是真的傻,同樣的話由她說出來,跟皇帝說出來是兩碼事。

  她提出讓家人去國子監讀書,那是吹枕邊風,以權謀私,有心人要是指責,她少不得被罵。

  但祁景乾提出來,則是寬待皇後族人,說起來也隻有誇的份。

  有了祁景乾的口諭,國子監的名額下來的極快,但林惜香沒等國子監的信使,先將她的親筆信寄出去,信裏麵自然提到這件事,好讓揚州林家盡早做好準備。

  信已經送去半月有餘,揚州林家的感謝的信回的極快,其中激動之意溢於言表,連連感謝皇後的掛念,又表示忠心雲雲。

  揚州林家族人不少,三個名額說不上多,除了三伯母兒子的名額是林惜香親筆定下,其餘人還要挑選,林惜香提前寫信也是讓他們盡快選出學問好,年齡不算大的子弟出來,等國子監的官員一到,便能立刻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