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作者:不吃糖包      更新:2020-07-11 03:02      字數:4885
  原本以為會招人笑話,誰知春芝笑道:“剛剛皇後娘娘冷靜的不像個新娘子,這會倒是像了。”

  直到林惜香坐到彩輿內,看著滿眼的紅色,神色有些忐忑,摸了摸頭上的鳳冠,剩下的時間就是恍恍惚惚,女官說什麽她做什麽。

  直到聽見祁景乾道:“朕惟夫婦之道,大倫之本。正位乎內,必谘名家。特遣使持節以禮問名,尚佇來聞。”

  聽到這句話,林惜香才微微扭頭,看向祁景乾,意識到已經到了最重要的時候。

  祁景乾朝林惜香安撫的點點頭,走上前兩步,中堂之下開始奏樂,等候的女官將九龍四鳳冠佩戴給林惜香,再請林惜香去香案前拜四次,聽宣冊官宣讀加封誥命。

  最後由皇後封賞宮中女官及主婚者。

  說起來,在宮中有權封賞女官的也隻有皇上跟皇後有這個權利,其他人就算塞些銀子也不能過明麵。

  單這件事,就能顯出皇後身份不同。

  林惜香麵上看不出來,但其實早就累得夠嗆,但看祁景乾還是精神奕奕,不由得羨慕。

  直到林惜香被扶著進了洞房,眾人散去,林惜香重重鬆口氣,感歎道:“總覺得再戴會鳳冠,脖子都要斷了。”

  本以為在行宮來時戴的鳳冠已經夠誇張,但加冕之時的九龍四鳳冠更是貴重,春芝跟菱角小心翼翼的把鳳冠取了下來,驚歎道:“怕是世上再也沒比這更華麗的鳳冠了吧。”

  林惜香聽她們說,這會才有空細細打量,心道這鳳冠美則美,就是太累人了。

  春芝她們跟了一天,林惜香此時也打發她們去休息,換旁人來伺候,隻是身邊都是生麵孔,春芝還是讓四個宮女去休息,她留了下來。

  說話間,外麵又有響動,沒等林惜香起身,就見祁景乾快步走來,祁景乾見林惜香要起來,按著她道:“累了一天,不用拘禮。”

  見帝後同處,春芝帶著眾人離開,小心的關上門。

  林惜香見沒了別人,邊捏胳膊邊小聲嘀咕道:“你體力怎麽這樣好,折騰了一天,竟然看著還不累。”

  聽林惜香這麽說,祁景乾眼睛閃過一絲別樣的光彩,坐到林惜香身邊,靠近極近:“朕還有要事,自然不累。”

  林惜香不解其意,隻當祁景乾真的有事,捧著茶喝了幾口,也是累慘了,用手撐著腦袋道:“我想沐浴了,這一身穿著太累了,臉上的脂粉也太厚。”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小臉。

  祁景乾看過去,眼前的人一身嫁衣似火,本就姣好的麵容此時更是被趁的麵若桃李,唇上被茶水剛剛潤過,透著鮮亮,仿佛在說任君品嚐。

  祁景乾眸色更深,伸手摟過林惜香細軟的腰肢,不知過了多久,林惜香細喘著趴在祁景乾的懷中,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紋絲不動。

  祁景乾輕笑出聲,手掌安撫似的拍著林惜香單薄的後背:“別著急,慢慢來,朕教你。”

  “誰要你教?!”

  眼看林惜香又要炸毛,祁景乾發出愉悅的笑聲,低聲道:“你不是要沐浴嗎?朕帶你去個好地方。”

  林惜香疑惑的抬頭,祁景乾見林惜香從自己胸膛抬起小臉,忍不住吻了吻林惜香的耳垂,笑道:“不敢去?”

  被祁景乾一激,林惜香起身要走,祁景乾笑著攬起林惜香,朝門外吩咐道:“擺駕,去湯泉宮。”

  福公公連忙答應,喊著帝後擺駕湯泉宮,湯泉宮是偏了些,因著有溫泉,甚是得後妃喜愛,帝後所用的湯池自然跟別人不在一處。

  眾人簇擁著帝後坐上步輿,一行人往湯泉宮走去,祁景乾的手還放在林惜香的腰肢,林惜香推了幾下,見他還是不放手,低聲在祁景乾耳邊道:“這麽多人看著,陛下你快放手。”

  祁景乾不甚在意道:“朕是君,君做事坦蕩蕩,有何不可?”

  林惜香被祁景乾的坦蕩蕩噎的說不出話來,隻覺得以前怎麽沒發現祁景乾竟然是這樣的人。

  湯泉宮迎著帝後前來,早已準備妥當。

  等眾人給林惜香洗了妝容,換了衣裳退下,林惜香才察覺不對,祁景乾也換了衣裳,看樣子要跟自己一起泡湯池。

  林惜香扭頭想走,可此刻為時已晚,沒了旁人,祁景乾更是肆無忌憚,大手拉過林惜香道:“走吧。”

  想沐浴是林惜香說的,受了激要跟著來的也是她,林惜香忍不住道:“陛下你不走嗎?”

  “朕為什麽要走?”祁景乾此刻像個老辣的獵手一般,眼看著林惜香掙紮,最後落在自己掌心上。

  林惜香知道自己躲不過,臉紅的跟燒著了一般,隻好悶頭就走,祁景乾將林惜香猛地拉進懷裏,低聲道:“放心,朕不亂來。”

  林惜香掙紮不開,索性縮在祁景乾的懷裏,抬頭小心翼翼道:“真的?”

  林惜香的杏眼閃著水蘊,放佛下一秒能滴出水一般,祁景乾見此,聲音微啞:“皇後要是再這麽看著我,那就不一定了。”

  一句話嚇得林惜香的腦袋又縮了回去,祁景乾看的好笑,拉著祁景乾往湯池走去。

  此處水霧環繞,林惜香還未見過這樣天然的湯池,彎腰用手撥了撥,隻覺得湯池的水燙的很,這一天乏的很,林惜香見著熱水,心裏癢癢,若不是祁景乾在一旁,恐怕早就進了水裏。

  祁景乾見她猶猶豫豫,隻當做什麽也不知道,長腿一跨,先進了湯池,悠閑的躺在湯池內的石階上,顯然愜意的很。

  林惜香見祁景乾一進水,衣服濕透了貼在身上,顯出極健碩的肌肉線條,林惜香剛從那胸膛前離開,自然知道祁景乾胸膛的溫熱感觸,當下臉一紅,竟然不敢再看第二眼。

  看著祁景乾坦然的很,林惜香咬牙想,反正以後都是夫妻了,不就是一起泡湯池,這麽想著。

  林惜香索性直接進了湯池,池水滲透林惜香輕薄的浴袍,漏出林惜香白淨的小腿,細軟的腰肢。

  祁景乾半眯著眼,手指動了動,但怕嚇到林惜香,強忍著當沒看見。

  浸在熱氣的湯池裏,林惜香通身舒暢,洗刷一天的疲憊,不自覺的哼了一聲。

  祁景乾眼皮動了動,還是半躺著不動,眼睛卻看了過去,湯池的熱氣透過白色的浴袍,白的發光,瘦的驚人,肩膀的形狀美好脆弱,蘊著光暈的白色環繞在林惜香的周圍,美麗不可方物。

  這樣熾熱的眼神,林惜香自然感受的到,但她也知道,她已經是祁景乾的女人,兩人做再怎樣親密的事都不過分,想到這裏,林惜香咬了咬舌尖,主動往祁景乾身邊靠過去。

  輕輕的靠在祁景乾的懷裏,像是主動獻祭自己的仙子,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完整的脆弱跟致命的美麗獻給眼前的男人。

  可是林惜香的脊梁卻崩的筆直,讓人看得出,她毫無保留下的害怕與膽怯。

  祁景乾感受到林惜香的情緒,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低沉略微沙啞的嗓音,輕柔帶著憐惜:“別怕。”

  原本想著祁景乾或許會有更熱烈的舉動,這會卻隻是抱著她輕聲安撫,林惜香說不清更多的是歡喜還是感動,看著祁景乾的脖頸晃在她的眼前。

  又想到祁景乾近來趁著私下無人的捉弄,忍不住靠近祁景乾的喉嚨,見祁景乾喉嚨滾動一下,林惜香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野蠻人,想要咬上去,嚐嚐這個男人的血腥味。

  也許是湯池的熱氣讓林惜香暈暈乎乎,放在平時根本不敢有這樣大膽出格的想法,林惜香先是將唇貼在祁景乾的喉嚨上,感受到祁景乾的呼吸,唾液,鮮血。

  祁景乾低頭看她,林惜香嫣然一笑,猛地咬了上去,祁景乾悶哼一聲,卻並未推開林惜香,直到林惜香舔了舔舌尖的鮮血,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

  連忙從祁景乾的懷中滾下來,不等她跪下,祁景乾悶笑著將林惜香拉起來,坐到自己腿上:“剛剛不是大膽的很,怎麽這會又怕了。”

  林惜香悶聲道:“陛下怎麽不推開我。”林惜香說著,蔥白的手指想去摸摸祁景乾喉嚨上的傷口,卻又怕碰疼了他。

  湯池的霧氣緩緩升起,水汽貼在肌膚上,暴露在空中裏細細密密的充斥著水氣。

  祁景乾握著林惜香的手指,放在手裏把玩著:“看你入迷的很,怎麽會推開你。”

  兩人靜靜的靠在一起,並未有什麽動作,湯池的水氣蔓延在人的周圍。

  林惜香沒想到,祁景乾說來泡湯池,真的隻是泡湯池,回去的路上,林惜香忍不住頻頻看向祁景乾,眼中疑惑之意非常明顯。

  祁景乾低聲道:“皇後在想什麽?”

  這話說的林惜香偷偷掐了祁景乾,但也心虛的很,林惜香說不上期待,隻是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祁景乾笑道:“以後再試,今天新婚之夜該是在我們婚房裏。”

  祁景乾說起葷話麵不改色,林惜香自認沒他這厚臉皮的勁,起身先下了步輿,祁景乾快步上前又將林惜香摟在懷裏,兩人趁著慈元殿的燈火走到寢殿裏,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明義宮中的淑,寧二妃,少見的聚在一塊,就連久久未露麵的容嬪跟孫昭儀也在跟前。

  “遠遠的就看著,她那處處貼著喜字,聽聽宮裏的奴才都喊得什麽迎娶皇後,迎娶林家小姐,迎娶?她也配?!”寧妃麵目猙獰,臉色難看。

  淑妃不屑的看了一眼寧妃,嘲諷道:“人家是皇後,自然是迎娶。”

  雖說做了皇帝的妃子,身份已經是貴不可言,但說到底,皇上那麽多女人,就算把後宮填滿,也隻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

  鳳冠霞帔,納彩納吉,鹵簿奏樂,百冠賀禮,隻有皇後才有這樣盛大的排場,其他人就算再得寵,也隻是妃,隻是妾。

  何況她們這些人,連寵字的邊都沾不上,隻能在這華麗冷清的後宮中漸漸枯萎。

  四位嬪妃都想到這些,麵容不由得黯然,寧妃煩躁道:“反正我們在後宮也是擺設,不如就回家吧。”

  淑妃冷哼一聲:“沒出息。”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孫昭儀弱聲弱氣道:“以後定是會有機會的,皇後娘娘是後宮之主,我們冷遇多年,若是皇後娘娘寬容大度,不會任我們冷坐後宮的。”

  寧妃一向看不過孫昭儀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冷聲道:“你什麽意思?我們家族什麽背景,她家又是什麽破落戶,讓我看她臉色?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被寧妃嗬斥的狗血噴頭,孫昭儀唯唯諾諾的往後縮了縮,不敢說話。

  淑妃打著團扇,瞧著孫昭儀的模樣,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容嬪倒是被孫昭儀的話打動了心思,眼珠轉了幾下,輕咳了幾聲,對淑妃,寧妃福身道:“兩位姐姐,妹妹身體不適,想先行告退了。”

  原本寧妃也不在意,容嬪願意走就走,在寧妃眼裏,也就隻有淑妃能讓她看的起,淑妃卻道:“別啊妹妹,長夜漫漫,你就算回了你那錦瑟閣又如何,還不是冷坐枯燈,想著別處此刻正椒房紅燭?”

  一句話戳的在座四個人皆是心裏憋氣,淑妃喝口茶,怎麽想都覺得氣不順,可是她跟寧妃當年鬧的太過難看,到如今也抬不起頭來,還是真的像孫昭儀所說,這個無權無勢的皇後,或許可以利用?

  這麽想著,淑妃又看向孫昭儀,見她一臉清純無辜,心裏又是另一番打算。

  說是留下容嬪,幾人也被淑妃的話攪的沒了說話的興致,草草散了。

  她們四人都住在明義宮裏,其中東西二殿,清心殿跟朝暉殿住的是淑妃,寧妃二人,容嬪跟孫昭儀分別住在相錦瑟閣跟寒香閣。

  離得不算遠,平常也多是淑妃跟寧妃針鋒相對,容嬪倒是兩頭巴結,孫昭儀平時不聲不響,膽小的很。

  淑妃回到清心殿,想到剛剛故意刺容嬪的話,卻也是說的她一陣心酸。

  就算當初她跟寧妃家中,是逼迫了皇上娶她們二人,又在侍寢那日出了醜,但這都快兩年過了,皇上怎麽就不能原諒她們。

  她們兩人當這妃嬪妃,看似風光,背地裏不知被多少人嘲笑,家中也煩她們惹了麻煩。

  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寧妃有臉再嫁,她可沒有。

  再想到她們的家世怎麽不比那個什麽皇後強的多,憑什麽她一人入住慈元宮,她們四人就要擠在這狹小的明義宮,明義明義,皇上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敲打她們。

  果然如淑妃所說,長夜漫漫。

  對林惜香來說,更是難言的一夜,她從來沒覺得晚上的時間能這麽長,到最後氣的她狠狠錘了祁景乾幾拳,祁景乾還是握著她的手腕,親吻她眼角的淚水。

  眼看著天蒙蒙亮,被喂了幾口茶水,這才迷迷糊糊被祁景乾摟在懷裏,睡了一會。

  按理說第二天該是拜見長輩,但祁景乾的父皇母妃皆以長眠,既然沒有能讓皇上跟皇後主動拜見的人,兩人倒是睡了個好覺。

  新婚第頭一天林惜香就起的有些晚,實在不好意思,好在祁景乾也陪著,不敢有人傳閑話。

  林惜香起來的時候,祁景乾正在看侍衛遞來的消息,見林惜香醒了,臉上的冷色收回,吩咐人去前去伺候。

  林惜香頭一次起身,差點沒起來,腰酸的厲害,腿也軟,瞪了祁景乾,祁景乾反倒笑笑上前要扶。

  若是沒有旁人也就算了,這會宮女太監們都在,林惜香趕緊推開祁景乾:“你坐著吧,我先洗漱。”

  福公公站在祁景乾身旁,暗自心驚,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敢這麽對皇上說話。

  更令人訝異的是,皇上摸了摸鼻子,真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