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作者:
糯團子 更新:2020-07-11 00:20 字數:3012
溫以然壓根沒有將柳芸的事放在心上,女人走後,她又回去睡了回籠覺,醒來就直接給母親打了電話準備回家一趟。
大別墅雖然寬敞,到底還是比不上自己家住得安心。
怕父母擔心,溫以然索性換了長衣過去,遮掩住手臂上的疤痕。
原本還擔憂母親會過問,結果溫母像是習以為常一般,並沒有多言。
溫以然記不起這四年和父母的相處的日子,倒是母親對她的態度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往她在家裏都是隨心所欲慣了的,然而這次回家卻發現了異樣。
原本飯桌上其樂融融的氣氛早就煙消雲散,溫以然抬眸偷偷覷了父母好幾眼,卻發現自始自終父母都低垂著頭,桌上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像極了以前她考試失利後回家擔心挨罵的情形。
“爸媽,你們怎麽......怎麽都不說話了?”
溫以然咬著筷子,終於憋不住將心理的困惑說了出來。
話落,父母終於朝她看了過來,隻是盯著她的眼神都落了異樣。
三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溫母開口打破了尷尬。
“食不言,這不還是你說的嗎?”
溫以然蹙了蹙眉,筷子往自己身上指了指:“這是......我說的?”
母親微微頷首,又繼續低下頭,不再理會溫以然的詫異。
溫以然愣住。
原本隻覺得大別墅壓抑,沒想到回了家也差不多。
溫以然心情比進門時低落了不少,待用了飯後,她索性出門散步。
從家裏出來時,天色還尚早,夕陽西下,黃昏的餘暉落了一地,陽光透過零碎的枝葉,落在自己臉上。
溫以然抬手抵住刺眼的光線,這邊是老市區,過了這麽些年,房子還是沒有什麽變化,隻除了巷口的小賣部現在變成了理發店。
溫以然往裏邊望了好幾眼,沒見到熟識的人,又繼續往前邊走去。
家門口的小石頭一直被她踢到另外一條小巷,直到抬起頭,溫以然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寧遠家門口。
那是一棟三層的小洋樓,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門口已經落了鎖,鐵鏽紅的大門早就落滿了灰塵。
溫以然張了張唇,莫名覺得孤獨。
好像隻是睡了一覺,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物是人非。
四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所有的生活,醒來後溫以然也曾好奇自己以前好友的生活,然而她翻遍了通訊錄,卻半點也沒有看見昔日好友的身影。
聚餐那晚的約定還曆曆在目,當時還約好了要做一輩子朋友的人,現在卻半點聯係也無。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等溫以然發覺的時候,屋簷已經陸續有雨水落了下來。
夏日的雨水總是又急又猛,不一會兒便成了傾盆大雨。
溫以然叫苦不迭,隻能抱著胸退到屋脊下,仰頭盯著上邊的雨幕。
......
沈嶼之剛好出差回來,路過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屋簷下的女孩。
他抬了抬眸子,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輕點了點。
思忖片刻才想起溫以然的娘家在附近。
司機從後視鏡瞥見沈嶼之的神情,他開口道:“沈先生,要順路送溫小姐一趟嗎?”
想到沈嶼之和溫以然的關係,司機撓撓頭,遲疑道。
“這邊治安一般,前幾天才發生了搶劫事件。”
他還想多說什麽,卻見男人隻是掀了掀眼皮,薄唇微張。
他輕聲道。
“不用。”
給我們小然然一點點時間緩衝!!畢竟她以後的日子快活到我懷疑一年一千萬都不夠她揮霍。(
第四章
雨越下越大,溫以然往後退了一退,盡可能屈成一團,饒是如此,袖口處還是難以避免沾濕了。
溫以然出門時隻隨意穿了一雙沙灘鞋,現在腳尖都是濕的。
夜幕籠罩,巷口處一片安靜,驀地聽見頭上傳來一聲貓叫。
溫以然嚇了一跳,一抬眼果然看見屋脊上方一隻弓著的黑貓,漆黑的夜色中,黑貓的一雙眸子越發詭異瘮人。
溫以然無聲咽了咽口水,雙眸一瞬不瞬盯著黑貓,雙肩打著寒戰,雞皮疙瘩都起來,幾乎是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很少有人知道她怕貓。
一人一貓對視良久,一聲淒厲的貓叫聲過後,溫以然險些尖叫出聲,還好及時聽到巷口處母親喚著自己的聲音。
“——媽!!!”
沒等母親撐傘過來接自己,溫以然已經跑進雨幕,踉踉蹌蹌朝母親跑了過去。
“救救救我!”她幾乎失了聲,麵色一片慘白。
溫母被她嚇住:“怎麽了?”
她上下打量著女兒,視線越過溫以然的肩膀,朝她身後望了好幾眼,視野之內卻隻還是一片昏暗。
溫以然拍著心口,氣喘籲籲指著身後某處:“有,有貓。”
虛驚一場,溫母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她伸手戳了戳溫以然的額頭,沒好氣道。
“這麽大還怕貓,丟不丟人?”
說著,溫母順手將帶來的外套披在女兒身上。
“還不是怕它咬我,我又不能咬回去。”
“......”
淋了一身的雨,溫以然剛進門,就急急忙忙將身上的外套脫了去,轉眼想到手臂上的疤痕,她又訕訕將外套穿上,輕手輕腳往房間走去。
待洗了澡出來,母親已經端著薑茶進門,將薑茶遞給溫以然。
“喝一點,別感冒了。”
那是溫以然之前最討厭喝的東西,然而現在卻乖巧喝了半杯。
見女兒盤腿坐在床上,溫母怔了怔,欲言又止。
“媽,你怎麽了?”溫以然將水杯交給母親,習慣性抱膝坐起,她嘀咕道,“晚上你和爸就奇奇怪怪的......”
小手在床上畫著圈,溫以然小聲埋怨:“我都以為進錯家門了。”
溫母有片刻的呆愣,須臾,她終於開口道。”
“以然,你是不是......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溫以然原本還想瞞著母親,沒想到一回家就被母親看穿,女孩貝齒咬著下唇,手指依舊打著圈。
打著哈哈道:“也......也沒什麽事。”
溫母皺眉不語。
溫以然最怕母親這副樣子,忙道:“就是不小心摔了下,磕到了頭......”
溫以然原本以為會像以往那樣挨罵,結果母親聽完自己失憶的事,反倒鬆了口氣。
“太好了太好了......”
“啊?”
溫母驚覺失言,忙出聲補救道:“媽的意思是,還好隻是摔了頭沒出什麽大事。”
溫以然癟嘴:“我還以為你會嫌棄我。”
“說的什麽話?”溫母剜了她一眼,“都這麽大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說著,溫母有些許哽咽:“媽就是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
溫以然微愣,以前上高中時母親還一直嫌棄她沒心沒肺的,沒想到這會居然還能聽見母親懷念自己的話。
“對了媽,”溫以然忽然鬆手,盯著母親道,“你知道......寧遠去了哪裏嗎?”
她皺眉,指著窗外道:“我剛剛路過他們家,看見他們院子好像落鎖了,一個人影也沒有。”
“......寧遠?”
母親擰眉,剛才天黑,溫母一心都在女兒身上,並沒有注意她避雨的地方,思忖半晌才開口,“就是你那高中同學?”
溫以然點頭。
“他高考後就出國留學了嗎,你當初還埋怨了好久,賭氣說再也不和他聯係了。”
提起寧家的事,溫母有些許唏噓:“當時以為他們還會回來的,沒想到你都......”
對上溫以然一雙澄澈空明的黑眸,溫母默默將嫁人二字咽下,改口道。
“沒想到你都這麽多年過去,他們家那個小洋樓還是一直空著,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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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溫以然家隻是偶然,待沈嶼之回家後,窗外還一直下著雨。
除了最初結婚那會,後來沈嶼之都是和溫以然分開住的。
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著窗戶,房間點了檀香,淡淡的縈繞在鼻尖,無端安定了幾分心神。
沈嶼之剛沐浴完出來,身上的水霧未幹,他噙著毛巾踱步至窗邊,在落地窗前站定。
男人頎長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