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沒了沒了,沒了
作者:
國王的新番 更新:2020-07-10 22:33 字數:2932
脫,脫衣服?
餘象先愣了一下,這是什麽無理的要求。
但是南杏的語氣不容置疑,看來自己不做的話,她就會找人來做了。
咬了咬牙,餘象先明白自己沒有任何抵抗的可能,索性大大方方地解開外袍,然後再一件件地褪下內衣,最後隻穿著一條不知道還要不要脫的白底裹褲,露出精幹的上半身。
——嗬。
看到他這細皮嫩肉的身上苦練挨打後留下的傷疤,南杏少有地露出輕佻表情:“沒想到穆雪弓還好這口。”
王苾也看到了他這些蜈蚣般密集的傷勢,心有些痛,差點就控製不住自己走上去輕撫這一道道疤痕。
完了。
忘了。
餘象先難得地臉一紅,第一次覺得真對不起穆雪弓。
因為這些都是他特意告訴王木鵲要留的,隻治傷不治疤,為的就是能夠脫下偶像包袱,回歸實力派真男人...
但現在,就算他把王木鵲拉來,然後再怎麽解釋,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得了吧,這權貴家裏的性趣能叫虐待嗎?
那叫寵愛。
你看,盡管受到這般非人的折磨,這個曾經的名草根,不也還是要為了自家的女人忍辱負重,到處托人找關係嗎?
沒辦法,這是他的天啊!
所以呀,越描隻會越黑,穆雪弓這次是平白無故躺槍,一個圈內人士的標簽是跑不了。
陰差陽錯的,餘象先倒是在這女權世界裏獲得了一定的同情加分,有那麽一點點的,偉大了。
至少南桑子看她的眼神,就多了一點同情。
臥槽,誰要你這個南瓜頭可憐啊!
餘象先發現自己和實力派真男人的標簽沒有得到拉進,反而越來越遠了。
“過來。”
南杏隔空促狹完那個被她一手炮製在大牢裏的穆雪弓後,招招手,示意這個小男人走進一點。
好了。
她突然躍身而起,落到餘象先麵前後,雙手按在他的六塊腹肌上,輕輕幾抹,往上而去,先到心胸前遊走兩圈,又往脖子上繼續移動,像在逼出什麽。
就在餘象先感覺喉嚨一硬,似有什麽東西意欲吐出的時候,南杏嬌小的身子也浮空而起,雙手抱住了他脖子,兩指反如劍般,往他頸椎上一點。
突如其來的擺布,讓餘象先情不自禁地仰起了頭,嘴巴無聲地張開,南杏輕籲一口氣,印了上去——
腦子轟然炸裂!
餘象先隻覺得一股香冽的櫻花氣息在口中折騰,感到冒犯的他本能地就要閉上嘴。
發現他動作的南杏圓目一瞪。
總之,餘象先的腦袋是空白的,什麽也不知道。
大約五六分鍾後,南杏吃抹幹淨,飄回到自己座位上,閉門養神,像在回味什麽。
“把衣服穿上吧,小心著涼。”
王苾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餘象先身後,給他披上衣服,輕揉起肩膀,是在安慰。
明眼人都知道南杏這是在施展某種藝術,但餘象先畢竟是個男人,這種事的出發點就算是為了救命,在圍觀群眾的眼裏他也是吃虧的。
換做其他長得好看的男人,這理哪裏說去?
白占也就白占了。
但餘象先並沒有像那些不經人事的男人一樣,表露出憤慨或者其他更出格的情緒。
他默默地承擔了這一切。
有點意思。
注意到他表現的南桑子輕飲杯酒,心中生出一絲璿念,對這讓穆雪弓不惜千裏馳回,明知有陷阱也往裏跳的小男人,倒是多了幾分好奇。
等到餘象先穿戴好衣服的時候,南杏也完成了她的回味。
雖說咒術是小道,各家都有獨門之法,但真正成體係研究,能夠展現出其藝術價值的,還得是代表文道大禮藝的儀藝和祭藝。
如果餘象先被咒術殺死,那麽他的身上是不會殘留有任何施咒痕跡的,人們隻能從死亡的特征來進行範圍內的猜測。
畢竟人死道消,什麽都不會剩下。
但現在他還活著,身體機能還是運動的,那麽就還有可能殘留一些中咒的痕跡,再遇上精通咒術的南杏,運氣好的話還是能從中品出一些端倪。
南杏最近的運氣一直很好。
所以她從餘象先的身上,品出了這一絲異樣的味道。
她討厭的味道。
“耿墨離,你可真是越來越不安分,竟敢把子下到我頭上。”
是她?
南桑子一聽就明白是誰在布局,想要借穆雪弓的刀坑殺自己姐姐了。
早應該想到的,除了這個女人還有誰這麽大膽。
“我沒能品出是誰下的咒,但這味道太熟悉了,也隻有她才會做這種上不了台麵的齷齪事。”
南杏口口聲聲說看不起,可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陰惻,比起那晚麵對穆雪弓時還要嚴重。
隻能說,這個叫耿墨離的女人,給她所帶來的威脅的確很大。
再加上想要對一個人施展咒術,就得需求他身上方方麵麵的東西,這些都是不太容易獲得的,正因為如此,南杏才越想越氣,什麽時候自己治下的草堂,漏得像個篩子似的?!
王苾在聽聞這名字後內心也是咯噔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對方是誰。
瞬時間也明白過來,那晚在聞雀小築,不光是她南杏,自己和林妙真蕭蓉蓉等人也都被這女人給設了局。
想想當時餘象先若是無故死去,等著鑒草的她們和連夜趕回來的穆雪弓剛好撞上,以對方剛下戰場,身上血氣還沒散的衝動,別說開殺戒當場幹掉她們,就是把她們背後的勢力都給找來犁一輪,也不是不可能。
這可是獨自殺入鹿女國皇宮,勒死一國女帝的弑君者,她有什麽幹不出來的?
然後呢?
穆雪弓當然是必死無疑,但整件事會給她加上悲壯色彩,受到打擊最深的,還是長公主經營多年的形象和勢力。
發生了這樣的事,無故受到波及的硯山書院和蕭府等盟友,必然會對南府不滿,從而導致文道同盟間生出縫隙。
然而最諷刺的是,作為戰道代表的牧大將軍,雖然也會受到影響,但頂多一個治下不嚴的斥責,難道還能把人家滅國的功勞給全部抹去不成?
正好牧葉蓁也能借此自汙一下,遞給女帝一個重棒揮起,輕輕打下的表演。
如此一來,這一君一臣又能惺惺相惜,修養個兩三年後再出來搞事。
隻要戰事一開,戰道在嵐國就必然高漲,文道繼續衰退,這些都是用屁股就能想到的事。
如此一石多鳥之計,看似上不了台麵,實則一針見血,如同羚羊掛角,讓人怎能不後怕。
所以知道整個事件嚴重性的王苾,能夠理解南杏現在的情緒。
當初南杏突然相邀她們三人去聞雀鑒草,也是得到前方回報,說是牧葉蓁麾下那位新星愛將,在此次滅國大戰中表現耀眼的先登校尉正騎著牧大將軍的坐騎星夜趕回,今晚就會到達平京都。
知道穆雪弓目的所在的南杏,就是過來給她一個難堪,一來削牧大將軍一個麵子,二來刺激對方鬧事,從而在朝堂上參他牧葉蓁禦下不嚴,放縱下屬,再繼續上綱上線,削弱戰道在此次滅國之戰後的影響力。
說到底,都是朝堂間日常慣用的碰瓷手段。
可沒想到,自己玩的是一個陽謀,可背後卻有人在搞一個大大的陰謀,還是能把你連鍋給端了那種。
試問以南杏的驕傲,突然知道這樣的事,你想想看她是什麽滋味?
就在一刻鍾前,人家兩姐妹還在這裏怡然自得,小酌兩杯。
現在,恐怕比吃屎還難受。
所以別看南杏此刻不發作,實際上已經到達其個人藝術修養的臨界點,現在的表現,可比當晚表演拍台,說什麽誰也保不了你要真實得多。
“今日就到這吧,王公正,此事我南杏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她起身離席,轉向屏風後,南桑子看了餘象先一眼,也尾隨而去。
既然主人家都走了,他們兩人也沒理由再留下。
走出南府,王苾突然停下腳步。
“在茶樓的時候,你怎麽不告訴我,是不是都覺得我很蠢很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