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作者:小蠻仙      更新:2020-07-10 20:39      字數:3987
  “娘娘她。。。”小碗痛哭出聲,連話都說不完整,她伸手揪住慕長安的袖子“娘娘她是服毒自盡的啊。”

  慕長安聽她這麽說,“怎麽可能呢?德妃娘娘身懷有孕,怎麽可能自盡呢?”

  “當日娘娘知曉了許家的出事了,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了幾個時辰,思前想後,說自己身為皇上的妃子不想叫皇帝為難,身為許家的女兒又愧對父母親族,實在難以抉擇,腹中的孩兒若是生下來,也是一生艱難。”婉兒道“那日我們知曉娘娘服下毒藥之時,為時已晚,娘娘叫小全去喊您來,說是有話對您說。可是謹貴人你為何遲遲不來,娘娘一直苦撐著。”

  慕長安雙眼通紅,捂住自己的嘴拚命壓抑哭聲“我對不起德妃娘娘。”

  “娘娘沒有辦法,用最後的力氣將想對你說的話寫了下來,交給了研嬪娘娘。”

  “宋妍也知曉?”

  “妍嬪知曉的,她收下了那封信。謹貴人你沒有拿到那封信嗎?”

  沒有!!德妃娘那個還留了信給她??宋妍自始至終都知曉??

  慕長安立即想通了,定是宋妍卻將那封信藏了起來,冷眼旁觀,甚至汙蔑陷害,讓她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德妃娘娘。

  “這個賤人!!”慕長安又氣又傷心,“德妃娘娘錯信了人。”

  慕長安痛哭出聲,原來是這樣的,原來皇帝遵守了諾言,他沒有要娘娘的命。他同她說了兩次德妃是自殺,她沒有信,他說等到時機到了會告訴她一切,如今卻再也等不到這個機會,他還說自己對德妃有愧。

  原來他遵守了諾言。

  她亦對德妃愧,娘娘臨死前一直在等她,她卻因為心虛而不敢去見她。

  “那封信還在宋妍手中?”慕長安抹了抹眼淚,像是下定了決心。

  “是奴婢親眼見著妍嬪收下的,她答應德妃娘娘會親手交給您,德妃娘娘聽她這般說了才安心去了。”小碗哭著道。

  她要回京城,她要親手取回那封。

  作者有話要說:  慕長束:妹妹,我教書養你。

  慕長安:不,你養不起。

  皇帝:我養得起!我來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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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寫的男主不可能渣的 哼哼 劃重點

  第53章

  其實自離開京城那天起,總有一種感覺縈繞在心頭,她走得太倉促,很多事情沒有個了結,人來了杭州,魂卻丟在了原處。

  德妃留給她的信,皇帝贈她的那半塊玉佩,這兩樣東西不取回來她不甘心。

  同慕長束商議之後,他們將小碗留了下來。

  第二日,慕長束出門去書院,囑咐說今日要好好煮飯,不要再讓他吃半生不熟的肉,她神色如常答應了下來。

  等人一走,慕長安立馬回屋抄起床頭早已經準備好的包裹,“小碗,晚上我哥回來你就同他說我回京城一趟,叫他不要來尋,我自會回來。”

  家裏還有二十兩銀子,她拿了十兩。

  人一旦有了執念,思路就無比清晰,走陸路慢且花費大,她決定走水路。縱然她暈船,縱然她落過水,還是想快些回京城,快些拿到德妃留給她的信。

  “娘娘,聽說榮王軍隊已經快攻到京城了,你此刻回去十分危險!”

  慕長安沒有顧小碗的阻攔,上了去京城的船。

  即使京城再亂她也想回去,她與皇帝之間許多事情並沒有說清楚,就光德妃之事,她便有要問他。這個人總是不說真話,好幾次她因德妃娘娘之死與他鬧,可他總是隱忍著。

  如此看來她倒像是惡人了。

  慕長安已經分不清自己這麽迫不及待地回京城是為了那封信,還是為了見皇帝。她有件要問他的事,不知等到了京城能不能問出口。

  十多天的水路,慕長安漸漸不再暈船。出發的時候躊躇滿誌,下了船卻又有些打退堂鼓,她孤身一人即使進了皇宮,怎麽才能從宋妍那拿到信呢?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慶幸的是聽說榮王的軍隊駐紮在京城的郊外,京城還未亂。

  慕長安進城之後用僅剩的銀兩買了件衣裳,顏色樣式十分肖似宮女們平日穿的那幾件。她的身份不能正大光明走進皇宮。但是小海曾經同她透露,皇宮西北角有個不起眼的狗洞。

  黃昏時分,她在宮牆邊上找了許久,終於讓她找見了,小海用與宮牆同色的木板將狗洞遮得嚴嚴實實。

  慕長安自認是世家之後,先祖滿門名臣,他們定沒想會有她這個不得已鑽狗洞的後人。

  她一生似乎沒有做過一件轟轟烈烈的事,如今情況危急,若是她在江南苟且偷生,做不成她想做的事,定會抱憾終生。

  等天黑之後,她咬咬牙鑽進狗洞,一不當心頭就撞在了上頭,疼。爬了幾步終於進來了。慕長安四處張望一番,發現此處荒涼得很,別說是侍衛了,連小宮女她都未見一個,有些瘮人。。。

  她隻能扶著牆沿著無人的小路往前走去。從宗人府逃走已有一月有餘,皇帝定然是知曉的,他有沒有在找她呢?

  兜兜轉轉半個多時辰,一路上遇見了好幾隊侍衛,慕長安低著頭,他們隻當她是小宮女。而後她越發大膽起來,一路小跑到了芳華軒。

  推門而入,整間宮殿空無一人,像是根本無人居住。自己就這麽偷摸著進宮了??皇宮守衛未免過於鬆懈,榮王都快攻進城來了,皇帝到底想如何應對?

  抹黑進了自己房內,記得當日自己將那半塊玉佩丟在了床上,小嬋和青鸞應是不會亂動的。

  “哎喲。”走得太急被擺在屋子正中間的大鼎絆了一跤,慕長安直接撲到在地上,偌大的房裏這一聲顯得尤其響亮刺耳。

  “這破鼎!”

  慕長安罵了一句,掙紮著爬起來,早知有這麽一遭當時就讓下人們把這個鼎移走了。

  走到床邊在被褥上摸了一遍,沒有尋到那半塊玉佩,正欲去梳妝鏡裏的妝奩裏尋一尋,右手忽然被扣住,一個強大的外力將她壓至床榻之上。

  “是誰?”慕長安心頭一驚,難道被侍衛發現了?

  “你怎麽在這?”

  “你怎麽在這?”

  慕長安微張著嘴,訝異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之人,透光窗戶的月光打在雕花木床之上,微風吹來幔帳輕舞動。

  是皇帝!?

  她、被、發、現、了!

  元灼也是難以置信地看著身下的人。

  她她她現在身份是逃犯,怎麽一進宮就遇見了宮裏頭這當家做主的。慕長安眼神躲閃著,“皇上你先放開我。。。”

  皇帝聞言起身,慕長安也跟著尷尬地起來理了理頭發。

  “你大哥呢?你沒去杭州?”皇帝就站在床邊質問,臉上神色雖說不悅,但也沒見一絲怒氣。“你怎麽進的宮?”

  他知道她逃去杭州了?慕長安就坐在床沿不知該怎麽回答,“鑽狗洞。。。”

  皇帝一聽很是嫌棄,但也沒對她怎樣,“回來做什麽?”

  慕長安仰起頭雙手拉過皇帝的手,“你先告訴我,當然那碗藥到底是不是毒藥?”

  皇帝蹙眉不答,卻也沒有將自己手抽離。她回來就為了問這件事?

  “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麽還不對我說實話呢?”慕長安快哭了,她知道如今的形勢不該來京城,可是她忍不住,怕將來沒有機會了。

  “朕沒對你說實話?明明同你說過德妃是自盡而亡,你哪一次信了?!”元灼有些惱怒道,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快走,回杭州去!”

  “我不走!”慕長安終於忍耐不住了,“娘娘留了信給我,在賢妃那,我想去取回來。”

  皇帝更氣了,“她們早就被送出宮了,還找什麽信!你知道現在京城形勢是什麽樣麽?還偷跑回來的!不要命了!”

  慕長安止不住地流淚,“你知道不是我殺的貴妃對嗎?皇上你是信我的對嗎?”她察覺到了,皇帝一直咋撒謊,可是他方才擔心她的安危是真的。“你當日是不是故意趕我走?”

  皇帝恨鐵不成鋼,抓著她的手腕往殿外走,吼道“快滾!”

  “我怎麽能走得掉?”慕長安蹲在地上聲淚俱下。這麽多天,外頭的人都說皇帝要完了,這天下要易主了。她不想皇帝死,可是若他不死慕家也就完了,思來想去心中無比的煎熬。

  皇帝見慕長安這般無用,想要將她攔腰抱起。慕長安卻拉住他的胳膊,“你先回答我,方才我說的都對不對?!”

  皇帝覺得自己快被她逼瘋了,沉住氣“對!你滿意了?所以你現在給朕趕緊離開皇宮,離開京城!有多遠滾多遠!”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慕長安淚眼揪著他的袖子看著他。“唔。”

  沒有問出口,皇帝低頭附上她的唇,他知道她想問什麽,他什麽都知道。

  淚水流的更厲害了。

  半響,他終於放開她,房中一片黑暗,唯有淡淡月光投在兩人身上,眼神閃爍著凝視著對方,此時無聲勝有聲。

  “你身上有錢嗎?”

  慕長安哭著搖頭。

  皇帝去梳妝鏡前胡亂抓了一把首飾塞給她,“別去當鋪,賣給小販籌些銀子去江南!陸路危險,走水路知道嗎?還有別暴露自己的身份!。。。”

  皇帝見她哭得不行,也沒法說下去,說了她也聽不進,頓了頓,語氣放柔,“總之,回去找慕長束。”

  “我不想走!我想和你在一起!”她哽咽道,慕長安以前總覺得兩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自己好像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離他遠遠的。

  即使她是他的妃子,可是總好多雙眼睛盯著她,她隻能同他站在對立麵。眼下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不想再做違心的事,說違心的話。

  皇帝張口欲言,滿身的無奈,一直當她在江南安安穩穩的,她回來做什麽,誰允許她回來的!

  元灼按住慕長安的肩膀,看著她,一字一句耐心道,“德妃留下的信朕會寄給你,很多事情,將來也會解釋給你聽。榮王的軍隊等天亮便會攻城,所以朕現在要你出城去,懂嗎?”

  “還有將來嗎?”慕長安抬頭反問,眼神執著。

  皇帝沒有回答,而是拉著她往禦書房走。藏書室那裏有一條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城外,除了他以外無人知曉。

  打開層層機關,拉著她進入密道,塞給她一根蠟燭,“往前走,回江南找你哥。”皇帝頓了頓,“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定來尋你。”

  “我不想回去找他。皇上為何不跟我一同走?”若是榮王勝了,家人肯定要她回京,不論他是生是死,兩人皆見不到麵了。

  皇帝在黑暗中長歎了一口氣,低聲問,“還記得我們住過的那間客棧嗎?”

  慕長安點頭,當然記得。

  他附到她耳邊,“你去那裏等我,若是沒錢花了,我們住過的那間房床底下,有銀票。記住了嗎?”

  慕長安哭著點頭。

  皇帝推了她一下“快走。”

  慕長安手持燭燈,回頭看了一眼,皇帝背著光站在門口。

  “真的會來尋我嗎?”

  “三個月,若三個月我沒來尋你,你便自由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