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作者:桃花酒竹葉奶      更新:2020-07-10 20:13      字數:4369
  對不起,打擾了,是他之前心裏沒逼數僭越了!

  鳶,類屬隼形目、鷹科,猛禽也。

  黛鳶,那不是“小鳥依人”的小鳥,是空中的殺手、黑色的老鷹。

  他個十字花科的小白菜,現在和人家一比,到底是要誰護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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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實在是驚歎於封黛鳶這一世的變化,忍不住扭頭看向封晏舟,這位封家四叔,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麽,才會讓他家侄女變化這麽大。

  封大攝政王卻是會錯了楚懷瑾的意,看到他投來的目光,就安撫他道:“懷瑾莫怕,這次在前方攔路的人,也並非壞人。”

  楚懷瑾隻做不知那是封家真正的小祖宗、小姑奶奶,點了點頭,稱讚道:“那位打頭的小將軍,真是英姿颯爽、神氣得很。”

  封晏舟聞言,長歎了一口氣,竟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說來慚愧,這個小將軍……正是我曾提過的那位,與溫四定會投緣的侄女。”

  封晏舟越說,臉上越是難掩的滿麵愁容,“我先前,不過是想帶她在軍營中長長見識,誰知,她竟是喜歡上了舞槍弄棒,隻好戎馬不愛紅妝。我在時還好,這半年來我不在南郡,封家上下沒人能治得住她,還不知她又闖了什麽禍。唉……以後誰要是做了我的侄女婿,怕是有的頭痛了。”

  楚懷瑾看著封晏舟的神色,在一瞬間福至心靈。

  這大約是,封大攝政王想讓小鳶兒在軍中挑個準侄女婿,結果這姑娘把所有人都處成了兄弟……

  所以,親,你到底已經試著給他這個前侄女婿,送了多少次綠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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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別說是一頂綠帽子了,就算這位封家小姑奶奶想開逆後宮,一口氣給他十七八頂帽子,楚懷瑾都敢戴,也樂意戴。

  可問題是,顯然甭管封大攝政王試了幾回,他都沒能真送出去。要不,這廝也不會把主意都打到了溫庭遠的身上。

  楚懷瑾想到了這一點,不由也有些發愁。

  上一世,楚少帝會對封大攝政王一見誤終生,是因為在那個雪夜裏,踏入破敗冷宮將他扶上帝位的封晏舟,便是踏在了他心田上的蓋世英雄。

  但封黛鳶為什麽會對楚少帝一眼就入魔,楚懷瑾是琢磨了三輩子,也沒琢磨清楚。

  執著成那樣,她總不能,是真的隻衝著他這一張臉吧?!

  楚懷瑾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中略有些忐忑,此時竟好似參加反向麵試一般,是生怕符合了HR的條件,稀裏糊塗地被錄取成了小鳶兒的心上人。

  封江遠,封大攝政王,你給力點,棍打(偽)鴛鴦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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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舟與楚懷瑾一前一後在路障前勒馬停下。

  封晏舟與封黛鳶對視了片刻,一個神色莫測地不知在想些什麽,一個則是在委屈惱怒中又藏著幾分激動。

  這對封家叔侄沉默地互看了半天,最終還是做叔叔的那個先敗下了陣來。

  封晏舟看著眼前明顯比他離開時又長高了一截的小姑娘,問道:“鳶兒,半年未見,你是不認得叔父了嗎?”

  封黛鳶持著鞭子,叉著腰,冷哼了一聲,撅著嘴說道:“原來叔父也知道,你這一走,是半年都沒回來呀!那你為何不帶上鳶兒?!”

  封晏舟下了馬,走到封黛鳶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好言好語解釋道:“叔父此去北上入京,是有要事在身,並非是去遊玩。怎好帶著你去?”

  封黛鳶偏了偏頭,一下子就躲開了封晏舟的手,更是怒氣衝衝,直咬牙道:“四叔莫看鳶兒年紀小,就想騙鳶兒!我聽到小爺爺和二叔、三叔他們聊天了。說你整日在京中吃喝玩樂,不知有多瀟灑快活。怕是都要樂不思歸,忘了咱們南郡了!既然如此,叔父還要回來做什麽,不如繼續陪著那個勞什子九皇子……”

  楚懷瑾剛剛還感歎封大攝政王就算是瘋了,也仍是那個封大攝政王,在京中每日看似遊手好閑,卻不知在暗地裏攪了多少渾水。

  現在卻聽到小鳶兒如此抱怨,他隻想問一聲:你們鎮南王府的情報體係是不是有點問題,這都是傳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消息?

  而且封晏舟樂不思歸,跟他有個毛線的關係。

  幹嘛扯他這顆“勞什子”的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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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鳶兒!”封晏舟顯然也是覺得他這侄女越說越不像話,便沉下了臉,出聲打斷了她,“叔父此行甚是重要,怎會隻是玩樂?!你信與不信,都不可再任性抱怨。”

  封黛鳶果然仍如上一世般,在封家所有人中隻怕她四叔這一個,見封晏舟似是真動了氣,立馬便閉了嘴,隻是嘴巴卻撅得都能掛個油瓶、拴隻驢了。

  封晏舟就摸了摸封黛鳶的頭,讓魏宏從後麵的的馬車上取出一件件為她精心準備的禮物,這才把這位小姑奶奶哄得又開心了些。

  封晏舟等他這個侄女將半馬車的禮物統統讓人收下,這才將還坐在馬上的楚懷瑾扶了下來,向他介紹說:“讓你見笑了,這瘋丫頭就是我的侄女,封黛鳶。”

  還未等封大攝政王再向封黛鳶做介紹,這小姑娘在細細打量過楚懷瑾後,就已經非常自來熟地拉起了他的手,滿眼都是驚豔地感歎道:“這位妹妹,是天上仙子下凡來了?仙子妹妹今日能來我南郡做客,真是蓬蓽生輝!”

  ……不是,你們老封家第一次跟人見麵,客套的時候,是有模板的嗎?!

  想起這一世與封晏舟初次相逢時,對方那句什麽槐花仙人下凡的,楚懷瑾對這對叔侄標準化的彩虹屁,簡直是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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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妹妹是個什麽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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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舟幹咳了幾聲,上前將封黛鳶的手撥開,自己拉上楚懷瑾的手,說道:“鳶兒,你太失禮了!懷瑾乃是男兒身,並非女郎,你還不趕緊向他道歉。”

  封黛鳶便是恍然大悟,規規矩矩地做了個揖,然後對比她低上半頭的楚懷瑾,十分誠懇地說道:“原來是個神仙弟弟!唉……都怪姐姐我太過魯莽,還望弟弟莫要怪罪。日後姐姐帶你玩遍整個南郡,就算是對弟弟你的賠禮了,好不好?”

  ……

  …………

  道歉道成加倍得罪,楚白菜那是打不過封黑鷹,他要是能打得過,是真的想要對他這位前世的中宮娘娘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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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舟又咳嗽了幾聲,再次出言糾正他這個小侄女,“鳶兒,懷瑾他可是年長你一歲,你做不得姐姐的。何況,他乃是我在京中結識的友人,與我情同兄弟,你該喚他……”

  封大攝政王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藏都藏不住的得意,“小叔叔的。”

  封黛鳶聞言,震驚地俯視著由妹妹變弟弟最後成了小叔叔的楚懷瑾,而楚懷瑾則震驚地看向了封晏舟。

  無中生友,強行兄弟,直接給他長了一輩……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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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如何,封大攝政王一言既出,在這一世,楚懷瑾和他家小鳶兒的叔侄身份,就定了下來。

  此後,他們一行人又在路上走了五六日,才到了南郡的都城景安城。

  楚懷瑾原以為,封晏舟會給他在城中送個宅子什麽的,三進甚至兩進的院子都無所謂,隻要是他自己的家就成了。

  結果在京城裏一向出手闊綽得跟不認識錢一樣的某藩王,此時就露出了他前世做攝政王時的摳門本色。

  封江遠居然跟他說什麽,他身份貴重又是遠道而來,南郡理當比照京中親王府的格局,為他修一棟配著後花園、有山又有湖的大莊園;然而目前鎮南王府庫房空虛,一時竟拿不出再建個如此精美奢華的宅府的銀子……

  所以,一來二去,就隻能先委屈他在鎮南王府暫住一段時日。

  封晏舟還假惺惺地裝作愧疚地跟他說:“我已讓人把府中除了我的院子外,最好的小院為懷瑾你準備好了。在你的宅子修好之前,隻能先委屈你在那裏住下。”

  等楚懷瑾住進去了,才發現那個所謂的“最好的小院”,就在封某人院子的隔壁,按規劃與儀製,那該是未來鎮南王府女主人,南郡王妃的住處。

  ……

  …………

  為了省錢,封大攝政王連日後老婆要住的地方都能拿出來讓他住,這也太扣了吧?

  他要是夠無賴,想在鎮南王府白吃白喝地賴上一輩子,那到時候封晏舟可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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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廝可別是因為前世的封夫人這輩子看不上他,改選四皇子做丈夫,就自暴自棄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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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梁婉玥與他那位四皇兄楚懷宇了,這兩個人,明年二月十六怕是完不了婚。

  原因很簡單。

  就是他們父皇,楚威帝,在這一世居然提前了一年半的時間,在宣武二十一年的九月初,就在床上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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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那天是科舉殿試之日,楚威帝在親閱士子們的答卷時發現了端倪,抓到了當朝太子徇私舞弊的把柄,已命人將他押入了大理寺,隻等著第二日早朝時,要廢了這位三皇子的太子之位。

  也許這位大寧帝君是終於得償所願,太過高興以至於得意忘形了,當夜在臨幸那位近來最受寵的淑妃的時候,居然還幸了一位淑妃殿中的宮女。

  結果,雙飛一時爽,馬上風悔斷腸。

  可能是禦醫救治及時,他們父皇這次倒是沒猝死,就是變成了個癱瘓在床,全身上下除了一張嘴還好使,其餘什麽都不好使的重度殘疾人。

  於是,還擔著太子之位的楚懷宸,就被恭恭敬敬地從牢中裏請了出來。

  楚懷宸雖未黃袍加身,卻是做了大權在握的太子監國,隻等他熬死了楚威帝,就能順順當當地做下一任的大寧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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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聽著封晏舟像是聊家長裏短一般,跟他說完這件事。

  不知怎的,他在一瞬間,就想起了之前巫衍那個柔蘭黑皮給他下的缺德毒藥,和那塊之後就下落不明的花生玉雕。

  不過在出事的當晚,四皇子的生母淑妃就與那位不知名的小宮女雙雙自縊,已是死無對證。

  這麽腥風血雨的家國大事,楚懷瑾這麽一顆剛移栽到南郡的小白菜,自然是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問,啥也不敢說了。

  他甚至對著溫庭遠,都隻敢繞著圈子暗示,沒敢明說“我懷疑,我親哥和我的便宜哥哥,一起下毒把我的皇帝老爸給搞了”。

  對,在楚威帝出事、太子監國後沒多久,他家ACE也來南郡了。

  溫四公子對家裏人的說法是“好男兒誌在四方”和“寧朝這麽大,孩兒想去看看”,實際上,他這自然是投奔他的前老板楚大少,和未來老板封大攝政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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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庭遠一來到南郡,就受到了封晏舟的熱烈歡迎,然後,把他安排住在了封黛鳶的小院隔壁。

  每天封晏舟在書房處理南郡公務的時候,楚懷瑾就跨過大半個鎮南王府,去找和他住得正對角的溫庭遠玩。

  他這麽找了七八天,還沒等見到小鳶兒和溫ACE擦出什麽火花來,封大攝政王就一杆子,把溫庭遠給指派到某個東南兩郡交界處的小縣城,去當官了。

  “本王曾聽少寒你說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本王深以為然。”封晏舟叫著溫庭遠這一世的“表字”,言笑晏晏地在地圖上,給這位溫四公子指了一塊特別窮鄉僻……啊,不,是有發展潛力的郡縣。

  然後,他鼓勵地拍了拍溫庭遠的肩膀,說道:“少寒在地方上切實曆練上幾年,必然能對稅賦之法有更深的認知,日後我們想要在南郡推行攤丁入畝,也可以此地為試點。你盡可放心,我會派數名親衛與你同行,當地官員不會敢因你年少又自京中來,就輕慢了你這位新官。”

  溫少寒他自然是萬分感動,第二天就收拾好行李包裹,豪情萬丈地赴任去了。

  少說,也得等三年期滿後,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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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好友相聚了不到十日,就被撇下了的楚懷瑾看著他家ACE毫不留戀的背影,在心中不由琢磨著:他是不是也該給自己找個什麽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