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作者:桃花酒竹葉奶      更新:2020-07-10 20:13      字數:4687
  然而,封大攝政王前腳剛走,楚懷瑾後腳就起了床,隨意地扒了口早飯,就對被下令陪著他的魏宏說道:“我也要回城去。”

  封晏舟在離開前,的確是沒說過要限製這位小祖宗的行動,可誰也沒料到他居然要出莊子,還要回京去玩。

  魏宏統領鎮南王府大半的親衛多年,一向是果有決斷,這次居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倒是被接到莊子裏照料楚懷瑾起居的玉蟬,腦子動得快,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殿下這是不舍得和封王爺分開太久,要去接王爺了嗎?”

  楚懷瑾:他不是,他沒有,你這二五仔別亂說!

  然而玉蟬這麽一說,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跟著“恍然大悟”了。

  於是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楚懷瑾就已經像是個“開袋有驚喜”的大禮包,被鎮南王府的侍衛們,搶著塞進了前往京城的馬車中。

  二五仔玉蟬還幫他準備了各種零食與路上看的雜書,就像是,生怕他反悔不去了一般。

  楚懷瑾坐在車上一邊吃著羊肉幹與大葡萄,一邊暗地裏琢磨:要是等他進了城,說要去溫尚書府,會不會被人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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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他,是不可能打他的。

  就算拋開別的都不提,楚懷瑾好歹也是個(冷宮裏的)皇子,鎮南王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他。

  而且,這不是還有別的因素在裏麵嘛!

  魏宏和其他兩位跟著出門的親衛互相看了一眼,還是恭恭敬敬地把這小祖宗送到了溫府,就是在心裏,把玉蟬罵了個狗血噴頭。

  玉蟬: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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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寧朝,王公貴族們講究先發個拜帖,再登門拜訪對方。

  不過楚懷瑾之前也算是有預約過的,他一跟溫府的人報上名諱,就馬上被請了進去,很快溫庭遠就趕了過來。

  “九殿下,您要的那幾本書,我都為您備好了,還請隨我來。”畢竟是在溫家的大宅子裏,人多眼雜,溫小鮮肉就裝模作樣地將楚懷瑾一行人帶到了自己的書房中。

  等魏宏等人被書童請到側屋裏看茶,書房裏隻剩下他們兩人,溫庭遠就笑著用拳頭錘了一下楚懷瑾的肩膀,問他:“兄弟,你也C國來的?”

  楚懷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的狀況有點複雜,不過也能算是C國來的吧。”

  溫庭遠的笑容一下子就更燦爛了,忍不住大力抱了楚懷瑾一下,等鬆開他後才感歎道:“遇到個老鄉可太不容易了!我穿越過來都七年,你還是第一個。你來寧朝幾年了?”

  楚懷瑾想了想,“一年多。”

  溫庭遠點了點頭,“也是,你都聽過我們團的歌了,肯定來的比我晚。”

  他說著,臉上露出了幾分得意,又有些懷念的神色,對楚懷瑾說道:“說出來別嚇到你。我在現代的時候叫方少寒,就是Super Seven那個沒出道先出車禍的第一任隊長哈哈哈……”

  溫庭遠自嘲地大笑了幾聲,然後勾著楚懷瑾的脖子問道:“兄弟,你給我講講,我們團現在是誰在做隊長,有沒有成為C國的第一男團?”

  楚懷瑾幹咳了一聲,殘忍地打破了身旁這位前男團隊長的美夢,“我來的時候,你們團剛解散,已經沒有隊長了……”

  “哈?”溫庭遠沒反應過來,有些呆愣地看著他。

  楚懷瑾歎了口氣,放出了第二波衝擊,“Hesse不同意你的理念,所以你主製作的那首出道曲也沒用上,到現在也還是個Demo。”

  “哈?”溫庭遠放開了摟著楚懷瑾的手,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那你怎麽會……”

  楚懷瑾反過來勾住他的脖子,衝著這位千萬欠債人陰測測地一笑,“兄弟,你聽我這名字,就沒覺得熟悉嗎?”

  “臥槽!你跟小楚總,居然不是單純重名?!”溫ACE整個人都驚呆了。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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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語有雲:人生四大喜事,乃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就是不知道溫ACE在這跨了不同位麵、隔了千年時空的他鄉,遇到小楚總這位債主故知,究竟還能不能算得上是喜事。

  不過,甭管對溫庭遠算不算得上喜事,反正當了一年多的小白菜終於翻身做回大少爺的楚懷瑾,現在正坐在書桌前,給他的前員工算賬。

  “我記得我爸……哦,我是說楚老總,我在現代的那個爸,當初讓他的公司法務幫咱們擬合同的時候,好像加了對賭協議的吧。”

  這前前後後加起來都快要是四年前的事了,楚懷瑾回想了一下,才記起來:“我幫你們整個團都付了違約金,還給了你雙木娛樂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所以Super Seven要在三年內創造……多少的營收我忘了。反正就是如果達不到,你要陪我錢的。有這回事的吧?”

  溫庭遠站在楚懷瑾的身後,看著他在白紙上用毛筆寫下“對賭”“股份”“違約金”“專輯製作”等等並不存在於這個時空的東西,苦著臉認了帳,“是有這回事。”

  楚懷瑾動了動筆,將紙上的“對賭”和“股份”劃去,回頭看向溫庭遠,“這兩樣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其他的加起來,到我穿過來前,Super Seven總共虧了一千三百六十多萬。咱倆他鄉再相逢也是緣分,零頭我給你抹了,就算一千三百萬好了。”

  溫庭遠苦笑了一下,“謝謝您嘞。”

  “然後……”楚懷瑾想了想,不是很確定地說道:“以大寧當前的物價水平和白銀的購買力,一兩銀子,相當於C國的一千塊錢?”

  溫庭遠自然比不是做皇帝就是做白菜的楚懷瑾,要對寧朝的民生了解多了,這又事關欠款的數值,他趕緊糾正道:“應該是大約一千八百塊。”

  “哦。”楚懷瑾在紙上算了一下,“我還是給你抹了零頭,就算這個數好了……”

  楚懷瑾說著,在紙上寫下“7200”的字樣,又看向溫庭遠,“不算俸料、職田和灰色收入什麽的,你爹溫尚書,一年的俸祿是多少來著?”

  溫庭遠看著那熟悉的阿拉伯數字,恨不得他從沒上過小學數學課,耷拉著腦袋回答:“白銀九十兩吧。”

  楚懷瑾把毛筆放回筆山,拍了拍手,衝著溫庭遠用親切、鼓勵地口吻說道:“這麽說,等你做了戶部尚書,再不吃不喝地攢上八十年,就夠還我錢了。放心,朋友一場,我不算你利息的。”

  “小楚總你是認真的?!”

  才剛到二八年華,就因為前世因緣,而背上了七千二百兩銀子巨額債務的溫小鮮肉,按住了開始抽痛的太陽穴。

  在這世界上,再沒有比他更慘的老鄉相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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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男團出車禍是意外,對方肇事人要負全責,再加上這都從現代穿越到寧朝了,楚懷瑾自然是沒真想著,要讓他家的ACE賠他銀子。

  他就是,想借著這個舊債,敲打一下他這位七千二百兩銀子的債務人,讓他別跟前世一樣,總是替封晏舟衝在反帝黨的第一線。

  “少寒你都到了大寧朝了,還肯認欠我的錢,也算是夠兄弟了。”楚懷瑾捶了一下溫庭遠的胸膛,衝他揚眉一笑,“那我也得夠兄弟,這債……我就不管你要了。但欠我的這筆人情,你可給我記住了哦。”

  “謝了,兄弟!”溫庭遠總算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放心,就算你沒全免我這筆債,就衝小楚總你當初幫我們團全員解約的知遇之恩,我也得好好報答你啊。”

  然後他又咧嘴一笑,“不過在這寧朝,應該也還是我抱你的大腿。”

  “我那個皇帝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你這個戶部尚書的大腿,比較粗壯。”楚懷瑾說著,又歎了口氣,“不過,封大攝政王這輩子也不知道都在發什麽瘋,說不準咱倆的船,都得翻。”

  楚懷瑾說完,就看到溫庭遠一臉愕然地看著他。

  “你……您這都是說的什麽和什麽啊?”溫小鮮肉驚了。

  “……難道你沒有重生嗎?”楚懷瑾也驚了。

  “這裏怎麽還有重生的事啊?!”和前債主認親以來,不斷被刷新世界觀的溫ACE,真的快要大腦容量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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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花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跟溫庭遠大致講了一下前世曾經發生過的事。

  當然,楚少帝和封大攝政王之間的那些恩恩怨怨,都被他跳過了。

  “所以……”楚懷瑾最後推論道:“你也是這一世才從現代過來的,上一回不是你?”

  “應該是我。”溫庭遠沉吟地說道:“按你說的,這個所謂的重生,是從去年的五月開始的,那個時候我早就已經在寧朝了,所以應該都是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不在重生者的行列中。”

  溫庭遠又問楚懷瑾:“除了你,還有誰也是重生者?”

  楚懷瑾說:“就目前我所知的,太子和鎮南王都是,我那個十一皇弟,可能也是。”

  溫庭遠聽他這麽說,麵上顯出了明顯的失落,“唉,我之前看自己又是穿越者,又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還當我會像個什麽科舉文的男主。誰知道……這大寧都要被人重生、穿越成篩子了,是本亂世風雲為主線的書,我就是一個小配角。”

  關於大寧快被重生成篩子這點,楚懷瑾更無奈,“你好歹還是個重要配角呢。我這個炮灰又要瞞著太子,前世是我躺贏;又要瞞著封晏舟,我這小傀儡也重生了;還得防著楚懷洲那個弟中弟,要弄死我……唉,我太難了。”

  這倆難兄難弟愁眉苦臉地對著歎了口氣,還是溫庭遠先振作了起來,給他的前老板分析局勢。

  “雖然小楚總你說鎮南王他精神不正常,可我也和他接觸過幾次了,我覺得他至少智商還是非常在線的。要不是這樣,我也不能這麽快就決定和溫家背道而馳,轉投到他門下呀。至於他現在自請削藩,說不準人家還留著後手,我們暫時也不必驚慌。而且……”

  溫庭遠停頓下來,又深思了一會兒,才說道:“就算朝廷真的把南郡收了回來,鎮南王作為第一個、又是主動請辭的藩王……你爹,哦,你現在這個爹,就算是為了安撫另外三個藩王,給他們立榜樣,也不會虧待他。除了保留親王的稱號,恐怕還會給他封個不低的官職。”

  說到這,溫庭遠做出了最後總結:“所以,隻要其餘三藩還在,就算是龍椅上的人換了,封王爺這條大腿還是穩的,隻是他還能不能像前世一般隻手遮天,再推你上位的問題。”

  這個問題,自然不成問題。

  “我就想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地過我的小日子,對那個位置,沒什麽興趣。”楚懷瑾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承認起來有點丟臉,但溫庭遠真讓他有了一種,劉皇叔請到了諸葛亮之後的安心感。

  和他家ACE相比,他這個大寧土著,反而像是半途穿越過來的那個。

  再想想,這位兄弟在上一世幹成的那些大事……

  七千二百兩銀子換這麽一個金牌師爺,是他賺了,血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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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裏偷著樂歸樂,楚懷瑾還是有些為溫大兄弟擔憂,“不僅是我還當不當皇帝的事,你的戶部尚書之位可能也懸了,而且……你那個丁畝製度,這一次怕是難了。”

  他家ACE這個賦稅新政是借鑒了C國位麵上的曆史,的確是個利國利民的治國良策,隻可惜會觸動整個貴族階層的利益,若是沒有掌權者的全力支持,是很難推動下去的。

  溫庭遠瀟灑一笑,昂然道:“縱使再難,也當一試。贏了,就千秋功業;輸了,便留待後人,我自去做個閑雲野鶴,試著在這寧朝再戰我的偶像夢想。”

  這位溫四公子此時正值年少,皮囊比他在現代的模樣還要好看,眉眼間又盡是意氣風發,當真那麽幾分千古名士的不羈風姿。

  看得楚懷瑾是一個勁地在心中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以前還沒相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再對著自家兄弟可以、好了什麽的,就有點不像話了。

  姐妹們,做人要有底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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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和溫庭遠這麽一聊,就聊了將近兩個時辰,都快要到未時了。

  他倆剛才滿腹心事時還不覺得,等現在放下了心來,正處在長身體階段的兩個人,就紛紛在肚子裏“唱起了歌”。

  溫小鮮肉還隻是個溫家未出仕的嫡四子,自然不像封晏舟在鎮南王府那般說一不二,想幾點用膳就幾點用膳。

  此時距溫家的統一午飯點,已過了快一個時辰,雖然廚房的下人們肯定給他留了飯菜,但到現在也都該涼了。

  在他們這一對故人穿越時空來重逢相認的大好日子裏,就吃點重熱的剩菜,未免有點寒酸。

  於是,楚懷瑾就和溫庭遠就一致決定,要出去找個館子,好好地吃上一頓、慶祝一下。

  至於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