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作者:桃花酒竹葉奶      更新:2020-07-10 20:13      字數:3627
  畢竟,是個讀書人都明白,要是朝堂一直穩固下去,中央對藩王下手削藩,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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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東宮小學一年級生楚懷瑾之所以明白,不是因為他能算得上讀書人,而是他是帶著現代知識的外掛來進行二周目人生的。

  他自然不能在他的太子哥哥麵前表現出太明白了,隻能裝作懵懂無知又不滿地提示楚懷宸:“那個封啥啥的好奇怪呀,是他自己家裏太窮了嗎,這又不是年又不是節的,他幹嘛大老遠的非要過來?害得太子哥哥你還得忙著監修他的住處,為招待他做準備。”

  被問到的人哭笑不得地看向他,“小九你這是把人家堂堂鎮南王,當做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了嗎?”

  太子說著停了一下,忽然就忍不住大笑了出來,揉了揉楚懷瑾的頭,俯身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他呀,還真能算是個手腳不幹淨、覬覦主人家裏東西的遠親。”

  說完,楚懷宸就有些促狹地衝楚懷瑾眨了眨眼,然後用手指抵在他的唇上笑著說道:“不過,見了麵你可不能怠慢了這位貴客,要叫他封王爺或者封皇叔……”

  太子想了想,又改了口,“算了,跟他走得近了未必是什麽好事,你還是不要見他的好。”

  楚懷瑾一聽他這麽說,就知道人家太子果然是從小要學帝王之術的太子,心裏門清,跟他前世那種到最後把命都搭進去了的冷宮出身傻X小白菜就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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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寧威帝的兒子,受教育和不受教育就是不一樣。

  楚大少日常懷念有著九年義務教育這種基本國策的現代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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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除了受教育程度以外,可能謀略權術這種事,更多地是看天賦與經曆。

  楚懷瑾承認他無論是作為寧國少帝還是楚家大少在這兩樣上都欠缺了點……呃,好吧,是欠缺了很多。

  既然太子對封晏舟的來意心中有數,他也就不再多言。

  反正這兩個千年老狐狸鬥法,他個小白菜精隻管負責吃瓜看戲就行了,連在一旁替全世界最好的太子哥哥搖旗助威,他可能都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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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舟是三月十三那天到的,據說他騎馬入京的時候,滿城的百姓都爭相圍觀這位俊美無儔的鎮南王,甚至還有幾個官家小姐為了搶茶樓二層的包間差點打了起來。

  他在抵達後的第二天就被寧威帝召見,還被賜了個可以說是京城一環絕佳位置的豪宅做鎮南王府,之後更是隔三差五地就召他入宮噓寒問暖。

  雖說封晏舟的身份有些微妙,但既然現在皇帝都作出了一副君臣相得的架勢,這個遠道而來的實權藩王便一下子成了整個王公貴族圈中最熱門的人物。

  在現在的王都,無論是朝臣還是皇子,幾乎都把擺宴時能請到鎮南王出席當做是一種榮耀與談資。

  而封晏舟此時也沒有擺出他前世當攝政王時的架子,雖然不是來者不拒,但也幾乎每天都有去別人的府上做客,與京城裏的各路貴人們結交了一個遍。

  不得不說,封晏舟這個人的確是長得好看,還有權有錢又有才,他這麽像個開屏孔雀一樣的在王城裏來回亮相,迷倒了一片千金小姐(與某些小少爺)那也是必然的事。

  於是等到了四月初的時候,這位鎮南王來京的目的達沒達到,楚懷瑾不曉得,但這廝的王府門檻快被說親的人踏破了,這個他倒是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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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問為什麽楚大少對封晏舟的事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那你得先問問玉蟬這個二五仔,幹嘛天天有事沒事就在他耳邊逼逼“鎮南王又如何如何了”?!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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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絲毫不懷疑,玉蟬已經被不知道某處到底平不平的程平給策反了。

  別說玉蟬了,現在就連太子派到他身邊的秋月提到風頭正勁的某人時,眼中都透著一股不一樣的神色,說不準也忠誠不了多久了。

  嘖,封晏舟簡直是會走動的人形懷春少女收割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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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其實這廝連懷春少年也收割。

  比如,前一世的他自己。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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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實在是聽夠了“鎮南王二三事”,要不是深刻地知道這位前世的攝政王是個心深莫測、心狠手辣的主,他是真的想挑明了問問玉蟬——

  做二五仔也就算了,還要在原老板麵前狂吹跳槽對象,你們是覺得我傻呢,覺得我傻呢,還是覺得我傻呢?!

  她搞得這麽明顯,楚懷瑾想裝個傻X,隻當是看不出來她有問題,都很辛苦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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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慘的是,楚懷瑾痊愈後剛複學的東宮小學還沒開上幾天,太子老師就開始各種事務纏身,沒辦法再每天都召他去東宮授業,隻能偶爾來看上他一眼。

  於是,玉蟬可以全天候地在他麵前為鎮南王吹彩虹屁了。

  楚大少要不是已經認識了這廝一輩子,可能真的要被她洗腦,信了她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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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溫柔體貼、俠骨柔腸的封晏舟?

  那得是他被人給穿越或者奪舍了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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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實在是不勝其煩,就找到了一條快速甩開玉蟬的捷徑——爬樹。

  水平距離五米,和垂直距離五米,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他們冷宮附近的參天巨樹,十三歲的小白菜爬得,十八歲的大姑娘實實在在是爬不得。

  程平那個高人倒是肯定會上樹,不過好在這個真·封晏舟的手下反而是個沉默寡言的,從來沒在楚懷瑾麵前提過一個“封”字。

  等上了樹,楚大少的耳邊終於能清靜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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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七,春末的陽光正好,楚懷瑾又一次躲到了樹頂。

  看著滿枝滿丫的串串白花,他才恍然意識到,又到了一年中這古槐樹開花的時節。

  槐,木鬼也。

  就算是在現代社會,講究風水的人也會把家中種槐樹視為不祥。

  不過一來這株古槐已曆經千年,可謂是神木,二來這樹的位置靠近冷宮,甭管它祥還是不祥,都不影響這一片的陰森破敗與藏汙納垢,所以無論是前朝的皇帝,還是寧朝的君王,都沒把這樹伐掉,給它留了一線生機。

  也給曾經的楚懷瑾,留了一口春日裏的果腹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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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楚小白菜在成為少帝之前,一年當中最盼望的就是四月初與八月末這兩個時節。

  每逢其時,在寂寂無人的破舊冷宮旁,千年古樹上開著純白的槐花,在求子心切的馮昭儀宮殿外,被壓彎的樹枝上結著紅豔的石榴,這兩樣,是楚懷瑾整個年少時期最甜美的記憶。

  其實他更喜歡的是那甜入心底的石榴,隻是馮昭儀素來不是個好相與的,楚懷瑾每次偷摘石榴時被發現了,總免不了要受上一頓罰。

  而這棵無主的槐樹,就慷慨大方得多了。

  長達半個月的花期都任他采摘不說,就算是他每日吃飽後又摘了滿衣袖的槐花帶回冷宮藏著,也不會有人因此來責打辱罵他。

  這盛放於暮春的小小白花,曾是楚懷瑾最喜愛的東西。

  隻是等他後來做了皇帝,就漸漸把槐花的甜與他少時的苦,都刻意遺忘到了腦後。

  等今日再回首時,已是兩世相隔,塵緣滅盡又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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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看著身邊的串串白花,心中感慨萬千,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想吃香煎槐花餅了。

  無論是做楚少帝還是楚大少,槐花做的菜他還沒吃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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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有了太子的照料,楚懷瑾在普通宮人們的眼中也是越來越有牌麵了。

  在去年盛夏得了那一籃子紅頂雪荔枝以後,禦膳司的太監與姑姑們不但開始按著正常皇子的份利給他備飯,甚至還時不時地會額外做上一兩道菜來“孝敬”他這位九皇子。

  直把他這顆原本麵黃肌瘦的小白菜,養得青蔥又水嫩,像顆翡翠雕琢而成的玉白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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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上輩子打小受欺負,自卑慣了,還沒怎麽覺得。

  等在外麵浪了一圈又被拉回來,楚大少現在偶爾照鏡子的時候,都要感歎為什麽他之前還叫“楚懷瑾”,卻沒長著楚少帝的這張臉。

  要是他在現代社會也長成這幅摸樣,那他還追什麽小鮮肉,培養什麽男團啊?

  他自己都能上陣當偶像了好嗎?!

  都不需要什麽唱、跳、Rap和演技,光靠他這張臉就能紅。

  到時候他再和方少寒營營業、賣賣腐,妥妥的兩個新的頂級流量明星就要誕生了。

  哦,前提是姓方的能從植物人的狀態中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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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話實說,與其說方少寒是楚懷瑾的好友,不如說他是他這輩子第一筆也是最大的一筆,失敗投資。

  楚大少當初從放棄治療他了的楚老總那拿到一大筆啟動資金,等大四的時候別人去實習,他就摩拳擦掌地想要開個小型娛樂公司。

  他那時候偶然認識了剛脫離了練習生身份,在原經濟公司的包裝下組團出道的方少寒。

  他們兩個人無論是在音樂、審美還是經營理念、發展規劃方麵都是一拍即合,楚大少就大手一揮,幫方少寒砸了違約金,把他那整個男團都買了下來。

  結果,天有不測風雲,投資有血本無歸。

  這個男團在雙木娛樂旗下還沒錄完第一首歌,就在雨夜出行的時候遭遇了車禍。雖然別的成員受的傷都不算太嚴重,但是身為全團門麵與創作核心的方少寒卻從此陷入昏迷,過了兩年多時間都沒能醒來。

  一個還沒什麽名氣的新團,一下子少了門麵與ACE,其星途之慘淡可想而知。

  楚懷瑾撐了兩年,砸了七位數的錢進去,最後在他重生回來前不久,還是黯然做出了給每個團員一大筆遣散費後解散團隊的決定。

  不過,好像他在回來前的生日Party上有接到電話說方少寒醒了?

  因為他當時被灌了太多酒,那電話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他已經分不清楚了。

  但,就算是他這個血虧投資項目醒了又怎麽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