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作者:風曉櫻寒      更新:2020-07-10 17:39      字數:3586
  在場人無不心情複雜。

  與葉獻陽交好的一名公子朝他走去,眼中滿是痛惜:“葉兄,你這樣值得嗎?你曾經說過,要一生從善,為何……”

  葉獻陽自嘲一笑:“是愚蠢的善良害了我的妹妹,那時候,我便發誓再也不要與善為伍。”

  “善良從來都不是錯,錯的隻是人心叵測,難以分辨。”蘇翎看著他道,“以惡治惡,逝去的人也不會再回來,而你賠上的,則是你的一輩子,這真的值得嗎?”

  葉獻陽道:“我認為值得,那便夠了。”

  說罷,他挺直了脊梁,跟著官差離開了。

  王遠之將事情處理完畢,又回過頭,對蘇翎道:“蘇大人。皇城腳下,竟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下官竟不知道,這實在是下官的失職。”

  蘇翎淡道:“王大人不必自責,亡羊補牢,未為晚也。隻是,有些蛀蟲也是時候清理了。若不是有人刻意瞞著不報,也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出。”

  王遠之心照不宣:“下官明白。”

  蘇翎和王遠之說完話,轉身向薑嫵等人走去。

  這時,莫雲儀正在跟薑嫵和蘇姀談論剛才的事情:“你們說,那秦王世……不,新君難道真如傳聞中那般可怕嗎?不然朝陽郡主和清和郡主怎麽都對他避之不及呢?”

  “呃,這……”蘇姀眨了眨眼,立刻將目光投向了蘇翎。

  蘇翎看向薑嫵,道:“薑姑娘,你別誤會,新君並未傳說中的……”他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道,“其實,傳聞或許有誤,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哎?”

  薑嫵有些不明所以。

  為何要對她說這話?

  卻在此時,隻見莫雲儀腳步一轉,,擋住了旁邊一人的去路。

  “何姑娘,你可還記得先前立下的賭約?你不會是想偷偷離開吧?”

  被道破了心思,何若愚渾身一僵。

  她轉過頭瞪向莫雲儀,艱難地努力維持著得體的模樣。

  “願賭服輸,答應過的事情,我自然不會食言!”然而再怎麽掩飾,她的聲音裏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真實的情緒。

  莫雲儀故作恍悟地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要反悔呢。”

  何若愚咬了咬唇,用力甩袖而去。

  她幾乎是飛奔著離開的。

  何若愚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明雁樓,用力捏緊了手中的龜形飾品。

  “為什麽……為什麽還是沒有回應?怎麽會失效了呢……”

  她邊大步走著,邊將手中的飾品翻來覆去,烏龜的口中接連吐出幾張卷起的小紙,但展開時,裏麵都是一片空白。

  “你遇到什麽煩惱了嗎?”

  忽有一道婉轉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

  何若愚心中一驚,猛地刹住了腳步。

  一抬頭,她便看到了那個立在青柳下的青衣女子。

  何若愚對她有些印象,這青衣女子似乎也是前來參加宴會中的千金小姐,隻是一直立在人群中,並不起眼。

  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這一片地帶此時就隻有她們二人。

  司伊人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你是不是想問,為何神諭會失去了作用?”

  何若愚瞳孔緊縮:“你、你為什麽會知道神諭的……”她猛地醒悟過來,釀蹌地後退了一步,“不對,你到底是什麽人?!”

  第64章 天雨

  司伊人笑得溫柔可人:“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因為濫用神諭的能力,激怒了神明,所以,他將賜予你的能力收回去了。”

  何若愚變了臉色:“這……不可能,定是你在胡說!”

  司伊人臉上笑意未減:“我有沒有胡說,何姑娘不是心知肚明嗎?否則,今天又怎麽會在公主府中顏麵盡失呢?”

  何若愚臉上僅剩的幾分血色陡然退去,“那、那隻是我一時大意,隻是一時的失誤……不,不會的!你胡說!我不信……我不信!”

  她尖叫了一聲,捂著耳朵猛搖腦袋,飛奔著從此地逃離。

  司伊人目送著她的身影遠去,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了。

  “出了吧。”

  直到四下無人,司伊人冷冽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公主。”

  聲音落時,一名黑衣人悄然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

  司伊人並未回頭,隻對著身後的人道:“你找來的都是什麽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黑衣人跪下道:“公主恕罪。”

  司伊人側頭,眼角的餘光瞟向身後的人:“你知道該如何處理了吧?”

  黑衣人道:“屬下明白。”

  他猶豫了下,又道:“隻是,公主,這些年以來,我們安插在大盛朝的棋子都已經被拔得七七八八,尤其是大盛慶元帝時期。到了現在,我們可用之人也所剩無幾,就隻能從這些邊緣人物入手。”

  “那何若愚本是我們安排的最為接近成功的棋子了。就差一點,我們就可以將她安插到狗皇帝的身邊,沒想到發生了今天的意外,功虧一簣。”

  司伊人輕描淡寫地道:“這世上,有多少人真能經得起名利的考驗?那何若愚,就是被名利衝昏了頭腦的一個很好的例子。”

  黑衣人道:“公主,恕屬下愚鈍,屬下認為,這一切的,不應該是那個薑嫵造成的嗎?”

  “她三番四次破壞了我們的好事,雖然隻是巧合,但屬下認為,她的存在,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隱患。公主,您看……”

  “薑嫵嗎?”

  司伊人眸光一閃,忍不住感歎道:“我倒是很欣賞她。以她的才能,要整天與那群隻會在後宅弄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互相算計,不斷勾心鬥角的女人待在一起,真是委屈了她。”

  “可惜,以她的身份立場,我們應該注定是敵人吧。”

  黑衣人疑惑地問:“既然如此,公主何不將她收歸為己用呢?”

  司伊人微微一怔,回過頭去看向黑衣人,頗感興趣地道:“你覺得,我可以說服她嗎?”

  黑衣人提議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例如……從她重要的人入手?”

  司伊人微微沉吟:“身邊的人?”似是想起什麽,她問道,“她身邊那個小白臉呢?”

  黑衣人道:“屬下打聽到,薑嫵身邊的那個落魄公子,聽說最近家中發生了什麽大變故,不久前已經趕回他的家鄉去了。”

  “哦?如此甚好。”司伊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此,從薑嫵重要的人下手……你便放手去辦吧。”

  黑衣人又問:“公主,要是她不肯答應我們呢?”

  司伊人眼波流轉,意味深長地道:“不能為我們所用的東西,就隻有毀掉了。”

  ***

  “沒想到,朝陽郡主竟是如此心腸歹毒之人。大長公主能夠當著如此多人的麵前大義滅親,著實是勇氣可嘉,看來她還真的如傳聞中那般公正嚴明。”

  在離開公主府的路上,聽雪一路說著自己的見解。

  “你錯了。”薑嫵停下腳步,搖搖頭道,“她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的顏麵,在所有的選項中,選擇了她認為的最正確的選項罷了。”

  “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聽風與聽雪交換了一個困惑的眼神,“奴婢也不是很明白。”

  薑嫵淡道:“不然大長公主當初也不會因為清和郡主私奔一事而放棄了她。”她停頓了下,“正如她當初放棄清和郡主一樣,朝陽郡主於她而言已無利用的價值,甚至還可能給她帶來滅頂般的禍患,所以,她才能如此果斷地放棄了她。”

  聽雪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道:“可……那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薑嫵道:“人心叵測,誰也不知道表麵對你和藹可親的人,背地裏是怎麽想的。想大長公主這般心思複雜之人,更是難以揣測。若非坦誠相待,就算是至親之人,也並不完全可靠。”

  聽雪一頭霧水:“姑娘,您這麽一說,奴婢更糊塗了。”

  薑嫵笑了笑,正要說話時,卻聽見一個弱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姐姐……”

  薑嫵回過頭去,卻看見薑湄提著裙子從後麵追了上來,欲言又止。

  薑嫵問道:“三妹妹有事?”

  “我……”

  薑湄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猶豫地開口:“大姐姐為何要幫我?我們明明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還替我說話。之前我還做了這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可你還不計前嫌……”

  薑嫵挑眉道:“那你希望,我像朝陽郡主對待清和郡主一樣對你嗎?”

  薑湄趕緊搖頭:“當然不希望。”

  薑嫵道:“朝陽郡主和清和郡主一母同胞,血緣再親那又怎樣?最後還不是姐妹反目。血緣的親疏,並不能說明什麽。”

  “我明白了。”薑湄輕咬了一下唇,“大姐姐,抱歉,我以後再也不會任性了。”

  薑嫵表情略緩和幾分:“你明白最好。回去之後,別再做糊塗的事情了。我能幫你一次,可幫不了你第二次。”

  薑湄連忙點頭道:“是,多謝大姐姐提點。”

  “不過,三妹妹,我有一件事要問你。”薑嫵話鋒一轉,“在湖心亭的時候,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哎?”

  薑嫵提醒她道:“在發現有人跳湖之前,你是不是還見到了其他人?”

  薑湄想起這事,神色變了又變。她猶豫了下,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吐露真言:“我……那時候,我的確見到了其他人。”

  “是誰?”

  “是……宣平侯楚衡。”

  “宣平侯?”薑嫵頗為不解,“他為何約你見麵?”

  “我以為他約我見麵,我便去了,誰知道……”

  薑湄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她拉著薑嫵的衣袖,著急地道:“大姐姐,我後來才知道,他想見的人是你,我知道他對你……可是,這上京城中,喜歡你的公子才俊極多。我是真心喜歡宣平侯的,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