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作者:風曉櫻寒      更新:2020-07-10 17:39      字數:3613
  “好像與薑府的小姐有關。”

  聽到周遭的議論聲,蘇翎心一沉,立刻抬步向湖心亭的方向走去:“走,我們過去看看。”

  ***

  聽說湖心亭那邊出了事,在明雁樓裏的姑娘哪裏還坐得住,紛紛趕往了事發的地方。

  當薑嫵一行感到湖心亭時,便看見湖心亭周圍已圍了一群人,而薑湄正跪坐在一旁,瑟瑟發抖著。

  府中的懂得水性的侍衛將落水的人撈了上來,眾人方才發現,這落水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朝陽郡主的房間中騰空消失的朱巧容!

  匆忙趕來的朝陽郡主大驚失色:“巧容?怎麽會是巧容?”

  “巧容!”

  與朱巧容相熟的千金小姐立刻圍攏上去,但見朱巧容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雙眼緊閉,麵色蒼白,唇色發紫。

  她們但連喚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朝陽郡主著急地對圍觀的人群大喊道:“還不快去請府醫過來!”

  孫大小姐試探地將手指放到朱巧容的鼻子下,下一刻突然失聲尖叫,惶恐地跌坐到地上。

  “妙妙,怎麽了?”

  孫妙妙,正是這位孫大小姐的閨名。

  她顫抖著用手指向了朱巧容,顫聲道:“巧容,她、她沒氣了!”

  眾人大驚:“什麽?!”

  大長公主也聞訊趕來,憤怒而威嚴地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長公主原本是要外出的,正要離府之際,忽地聽見湖心亭出了事,隻得匆忙趕了過來。

  朝陽郡主心裏一慌,連忙向她走去:“母親。”

  大長公主的目光從朝陽郡主身上掃過,驀地發現朝陽郡主那狼狽的模樣,不由驚疑不定地指著她問:“你,你怎麽弄成這個模樣?”

  朝陽郡主赧然地解釋道:“娘親,女兒、女兒剛剛去換衣服了,聽到這裏有人呼喊,來不及清洗臉上的痕跡,便匆忙趕來了。”

  說著,她又轉頭看向其他人,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趕緊一五一十如實說來!”

  一名丫鬟從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衝著她一跪道:“回郡主,奴婢、奴婢剛剛從湖心亭經過,看見朱小姐正背對著薑三小姐在湖邊上風景,卻不知道怎麽的,薑三小姐突然走上前去,將朱小姐推下了湖。”

  “什麽?”

  孫妙妙看向麵如土色的薑湄,喝道:“薑湄,你的心思真惡毒,巧容不過和你爭執了幾句,你卻將她推下湖裏。你這個殺人凶手!”

  薑湄臉色蒼白如紙,連連搖頭:“不、不是的!我、我不是凶手!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是以為她要跳湖,所以才上前,想拉她一把。”

  “你還狡辯!”

  “我沒有!”薑湄恐慌地將求救的目光看向薑嫵,“大姐姐救我,我不是凶手!”

  她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撲入薑嫵的懷中,慌亂無措地道:“真的,你相信我,我沒有殺人,我不是故意害她的!”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到了薑嫵的身上。

  薑嫵接住了她,低聲道:“不要慌。”她又抬眸看向孫妙妙,道,“孫小姐如此武斷地下了結論,未免太草率了。”

  孫妙妙橫眉冷對:“怎麽,薑嫵你要包庇薑湄嗎?”

  薑嫵轉頭看向剛才說話的丫鬟:“你叫什麽名字?”

  這丫鬟猶豫了一下,如實道:“奴婢名喚珍珠。”

  薑嫵問:“珍珠,你真的親眼看見,薑湄將朱巧容推下水嗎?”

  珍珠道:“回薑大小姐,奴婢的確是親眼看見的。”

  朝陽郡主冷聲道:“這下人證物證俱在,薑嫵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薑嫵不理會她,接著詢問珍珠:“你說朱巧容背對著你,那你是如何看清落水之人就是她?”

  珍珠一愣,麵上有一瞬間的錯愕,她隨即低下頭,語氣變得支吾:“奴婢……”

  孫妙妙滿臉怒容地道:“薑大小姐,薑湄是你的妹妹,你想要包庇她也情有可原。可你人證物證都在的情況下,還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對得起巧容嗎?”

  “不,我的意思是。”

  薑嫵語氣平靜地道:“既然出了命案,那就報官吧。事情的真相如何,就交由官府來斷定。”

  第56章 顏麵

  “報官?這絕對不行!”

  話音一落,朝陽郡主跳出來當即反對。

  她語氣激動地道:“隨隨便便地讓一群官差進公主府搜查,你把公主府當成什麽地方了?這傳出去,讓長公主府的顏麵何存?”

  乍聽見“報官”二字時,薑湄的臉色也變了一變。她緊拽著薑嫵的衣袖,連連搖頭道:“不,不要報官!大姐姐,我沒有殺人,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我並非不相信你。”薑嫵道,“既然你沒有殺人,為何不報官?若不請官府的人前來查清真相,莫非你要認下這個罪名?”

  薑湄突然頓住,她想了想,一咬牙道:“對……我沒有殺人,我、我聽你的,那便報官吧。”

  朝陽郡主指著薑嫵,氣憤地道:“薑嫵!這都已經證據確鑿,你為何還要胡作非為?”

  薑嫵反問道:“何為胡作非為?若不報官,那請問郡主打算怎麽做?”

  “這……”朝陽郡主噎了一下,道,“大盛律例規定,殺人者償命,既然已經確認了凶手,何必大費周章,我們私下解決便可。直接將薑湄押送去官府就是。餘下的事情,官府自然會處理。”

  薑嫵語氣淡然地道:“可大盛律例還規定,凡發生命案,涉及良民者,皆要經官府確認方可定罪,不得私設公堂審理。”

  “你——”

  莫雲儀不客氣地說道:“什麽公主府的顏麵,我看是你的顏麵吧?”

  朝陽郡主氣結:“你們!”

  薑嫵又道:“而且,若薑湄真是無辜的,那麽真正的凶手很可能還匿藏在府中,要是私下了結此事,很可能會讓真正的凶手逃掉,到那時候,朝陽郡主是否要對此事負起責任?”

  朝陽郡主語塞:“我……”

  大長公主凝重的目光落到了薑嫵的身上,她們這番爭執,她聽得直皺眉。

  卻在此時,蘇翎的聲音傳來:“薑姑娘言之有理。”

  朝陽郡主看向說話之人,臉上蒙上了一層羞惱:“蘇大公子,為何連你也……”

  蘇翎從人群中走出,隻朝大長公主拱了拱手,道:“世人均知大長公主處事公正嚴明,若單憑一個丫鬟的片言隻語便斷定此事,豈不是屈打成招?這般草率行事,才是壞了公主府的名聲。晚輩相信以大長公主的行事作風,斷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大長公主微微沉吟片刻,肅容道:“蘇公子言之有理,翡翠,你立刻帶人去報官吧。”

  大長公主身旁名喚翡翠的丫鬟連忙應聲道:“是,公主。”

  朝陽郡主著急地喊了出聲:“娘親!”

  大長公主沒有理會她。

  朝陽郡主移開目光,藏在衣袖底下的手捏緊成拳頭。

  今天的命案是在她舉辦的賞花宴上發生的,若傳了出去,讓她顏麵何存?

  ***

  大理寺。

  “陛下。”

  大理寺卿王遠之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卻不敢直視麵前的人。

  沈衍放下手中案卷,視線轉向躬身站在一旁的王遠之,眸中仿若蒙上一層寒霜。他手指輕敲著桌麵,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響聲,在對方額頭開始冒出冷汗的時候才開口詢問:“半個時辰已過去了,朕讓你尋的人,為何到現在還沒到來?”

  王遠之額頭的汗水冒得更快了,但他卻不敢擦一下,隻能將自己身子伏得更低:“回陛下,臣……”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名官差風風火火地從門外衝了進來。

  王遠之嚇了一跳,趕緊出聲斥責:“什麽不好!你如此失禮,衝撞了陛下該如何是好。”

  官差方才注意到屋中沈衍,連忙慌張地跪下,道:“小人參見陛下。”

  “情況如何了?”不等沈衍出聲,王遠之便著急地問:“何姑娘呢,我不是讓你去請她過來了嗎?怎麽到這時候了,還沒到?”

  官差道:“何姑娘剛從明覺寺回來,本來她乘坐的馬車已到了大理寺的門外,但卻被大長公主府的人截去了。屬下本來也勸說過她,可她似乎對大長公主府上的案件很感興趣,屬下攔也攔不住……”

  王遠之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由看了沈衍一眼,心急如焚地道:“你是怎麽辦事的!長公主府上發生了什麽事?”

  官差道:“長公主府上似乎發生了一起命案,有一位官家的千金在府中溺水身亡了,大長公主便派人前來報官,誰知道會遇上何姑娘。”

  王遠之口中的何姑娘,是大理寺少卿何鯉之女何若愚,因助其父破了幾宗疑難的懸案,因而聲名鵲起,當前在上京城小有名氣,被百姓稱之為“女神探”。

  王遠之一時無所適從:“這……”

  “王遠之。”沈衍忽然喚了他一聲。

  王遠之一個激靈,險些跌跪到地上:“陛下,臣在!”

  沈衍淡道:“你立刻帶人到大長公主府一趟,看看府上發生了何事。”

  “是,陛下。”

  王遠之如獲大赦,連忙領命而去。

  直到屋中再無陌生之人,沈衍將臉上的麵具取下,拿在手中把玩。

  “主上,屬下有一事不明,若要調查這事,薑姑娘不是更合適的人選嗎?”白術有些不解地看向沈衍,問道,“為何要另找他人,而不將此事告訴薑姑娘呢?”

  沈衍沉默了片刻,道:“白術,我也是有私心的。”他幽幽地歎了一聲,“我不想讓她卷入這次事件中。”

  “公主府?”白芨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立刻從橫梁上跳了下來,“等等,主上,朝陽郡主舉辦賞花宴的時間不就是今天嗎?先前在薑國公府的時候,屬下似乎聽說薑姑娘也會前去參加。”

  沈衍猛然一怔。

  白術吃驚道:“那長公主府上發生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