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作者:
風曉櫻寒 更新:2020-07-10 17:39 字數:3001
薑嫵神色未改,隻道:“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林知微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快步向門外走去。
薑嫵突然喚住了她:“林小姐,你的手帕掉地上了。”
林知微回過頭,果然看見腳邊落到一塊手帕,趕緊彎腰將手帕拾起,匆匆離開了。
薑嫵的目光從她手上掃過,似有沉思。
待林知微離開後,聽雪略有不解地問:“姑娘,你為什麽要將她們隔開?”
“自然是為了防止她們串供。”薑嫵解釋道,“謊話說得再完美,也是會有漏洞之處。漏洞或許不在說謊之人自己身上,而是在他人處。”
聽雪恍悟地點了點頭。
***
另一個房間內,姑娘們惴惴不安地聚在一起。
有人更是沉不住氣,氣急敗壞地道:“憑什麽?我們又不是犯人,為什麽要像犯人那樣對待我們!我要回去!”
守在門口的侍衛立刻亮出刀劍:“侯爺有令,不得私底下交談!”
寒光晃得眾人遍體生寒,剛才還叫囂的姑娘立刻噤了聲,不敢再胡作非為了。
這時,隻聽“吱呀”一聲,門打開了,林知微從外麵走了進來。
“知微!你沒事吧?”黃玉珍立刻迎了上前,“剛剛那個薑嫵,問了你什麽問題。”
林知微看了身後虎視眈眈的侍衛一眼,道:“隻是問了一些宴會進行時發生的事情,你不必擔心,隻要如實回答便可。”她垂下眼簾,“這事情和我們都無關,不必擔心。”
黃玉珍道:“好,我知道了。”
***
在等待下一人到來時,薑嫵看似百無聊賴,將桌上的酒盞拿在手中換著把玩,在拿到第三個杯子時,她的動作微微一頓。
“盛有毒酒的酒盞。”
難道……
“見過侯爺。”
黃玉珍的聲音將薑嫵的思緒拉回。
她抬頭,開門見山地問:“黃小姐,你可還記得,在宴會的期間,張青青都吃過什麽,喝過什麽嗎?”
黃玉珍盡管疑惑,還是如實地回答道:“青青隻夾了半塊紅豆糕,另外半塊被知微吃了。過了一會兒,青青便說身體不適,想要睡一會。”
“後來,我和知微到房間看望青青,那時她還喝了兩三杯梨花酒。”
“梨花酒?”薑嫵指著桌上那袖珍的酒壇,“是這壇嗎?”
黃玉珍點頭:“沒錯。”
薑嫵又問:“這酒是誰帶過來的。”
“這是知微釀的梨花酒,特意拿出來讓我們品嚐的。”黃玉珍道,“那時青青剛好不在,知微說青青最喜歡喝梨花酒,便帶著剩下的酒去找她。”
“這酒……隻有張青青喝過嗎?”
薑嫵的語氣帶著遲疑,連黃玉珍都聽出了不妥。
黃玉珍當即道:“你若是懷疑知微在食物和梨花酒中下毒,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沒好氣地說道,“府中的食物,我們都用過。這壇酒,我們所有人也喝過的。”
薑嫵心中奇怪:“所有人?包括林知微在內?”
“是。”黃玉珍篤定地道,“進來之後,我和知微還陪著青青喝了一杯。”
“那倒酒的酒盞是誰發的?”
“是我隨手拿的。”黃玉珍沒好氣地說。
薑嫵問:“當時是誰倒的酒?”
黃玉珍道:“是我。”
薑嫵問:“你能重複一下當時倒酒的動作嗎?”
黃玉珍用疑惑的眼神看她一眼,還是站了起來,接過酒壇。
將酒壇拿在手中那刻,她隻覺得手上一輕:“咦?奇怪,怎麽酒怎麽全沒了?之前我來的時候,明明還有一點的。”她往酒壇裏瞧了一眼,有些奇怪地道,“莫非是青青都喝完了?”
她重複了一遍倒酒的動作,便離開了。
楚衡聽著她和黃玉珍的對話,心中愈發不耐煩,麵上不由覆上了寒霜:“仵作不是說張青青的死因是外傷所致,你為何一直在這些無關要緊的問題上糾纏不清?”
薑嫵道:“張青青身上的毒很可能非外傷所致,而是有人投毒。”
楚衡一驚:“你說什麽?”
他正要駁斥薑嫵的猜測,恰好這時,仵作發現了新的線索,匆忙趕來匯報。
行了一禮後,仵作道:“侯爺,小的檢驗過了。屍體上的針眼傷口和刀傷的傷口上並沒有毒素存在,也就是說,死者身上的毒,並非是外傷所致。”
楚衡驚怔住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薑嫵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她立刻說道:“先暫停審問,白術,你去找一套幹淨的被子,一些不同的毒粉末,以及一壺涼水。”
“好。”白術點了下頭。
剛剛黃玉珍說,那些酒盞是她隨機拿的,若毒原本就下在杯子裏,這風險太大。
白術動作神速,不一會兒便帶著她要的東西回來了。
薑嫵分別將這些毒粉末放入杯中搖晃,但幾乎一模一樣,這些毒粉落入水中,未經攪拌,都沉澱在底部,一眼望去,十分明顯。
要是將毒粉藏在衣袖中下到酒盞裏,也太明顯了,還有可能將毒粉灑到桌上……
或許,是張青青在宴會上吃的糕點?但若是這般,為何其中一隻酒盞上會顯示有毒?
沈衍看出了薑嫵的為難,不由問道:“阿嫵,可是發現了線索?”
“嗯。”薑嫵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可是,這不對勁……”
案件至此,仿佛陷入了僵局。
“若是在酒中投毒,下毒者是如何將毒準確無誤地下到張青青的杯中?若是其他的方式……”
她先前所想的是,下毒者是在倒酒時,悄然無息地將毒末投入酒盞中。
若是酒盞的問題,最可疑的人,就是倒酒的黃玉珍。但黃玉珍神色坦蕩,不像是下毒之人。
而且,是什麽樣的毒,才能讓張青青離開之後,再發作?
“那瓶酒……”薑嫵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酒壇上,這時,她才發現桌子一旁,還有酒壇的蓋子。她下意識拿過,蓋到酒壇上。
她突然怔住。
驀然間,她想起先前黃玉珍說過的話——
“奇怪,明明離開的時候還有……”
薑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她喃喃道:“也許,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薑嫵轉頭看向沈衍,眼中帶上了笑意:“君言,我們出去吧。”
沈衍跟著站起,風輕雲淡一笑:“好。”
楚衡眉頭深蹙,立刻喝止道:“等等,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府中各處找找,查探一下線索,確認我的想法。”薑嫵回過頭,嫣然一笑,“侯爺,接下來勞煩你替我審問其他人。”
楚衡眸光變深,他沉默了下,道:“我讓人跟你去。”
“隨便。”
薑嫵漠不關心地道,與沈衍一同離開了房間。
***
楚衡派了兩人跟著薑嫵一行。
薑嫵和沈衍也隻把他們當成了空氣。
走在林知縣府的庭院中,薑嫵有些愧疚地對沈衍說道:“君言,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沈衍唇角微揚,“沒關係,阿嫵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薑嫵問:“君言,你認為誰會是凶手?”
“我覺得那個什麽侯爺就挺可疑的。”身後的白芨忍不住插嘴道。
他話音剛落,身後立刻傳來一聲厲喝。
“大膽,竟敢妄議我們侯爺!”
一時忘記身後還跟著兩凶神惡煞的侍衛,白芨背後頓時竄上一股寒氣,不由訕訕地轉過頭去。
薑嫵啞然失笑,卻趁機低聲對沈衍說道:“君言,現在能不能讓白芨去幫我打聽一些事情?就是……”
她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好。”
沈衍應了下來,回頭朝白芨使了一個眼色。
白芨會意,立刻彎下腰去,臉色在刹那間轉變。
“啊,我肚子痛。”他捂住肚子,一臉痛苦的模樣,“茅廁在哪裏?”
身後兩個侍衛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帶你去吧,真是麻煩。”語氣帶著濃濃的不快。
沈衍笑道:“勞煩這位侍衛大哥了。”
***
“這裏就是茅廁,快去解決。”
侍衛將白芨帶到了知縣府一處,指著前方不耐煩地道。
“好,謝謝這位大哥。”白芨賠笑道,驀地發現了什麽,突然指向一處,“啊,你快看!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