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媽點了點頭。“老奴不太清楚，二奶奶請小姐過去，好似就是為了玉瑤和檀香的事情。”

  “那你且讓她在門外稍等片刻，我收拾一番，便隨她過去。”陸芊芊看了看屋外說道。

  “是。”林媽媽應聲又走了出去，懷綠得知陸芊芊的態度之後，她臉上的笑容便更加的意味深長了。

  想起前幾日懷青對她的提醒，她突然在心中冷笑了一聲，說什麽變厲害了，不過還是一個小丫頭罷了，不足為慮。

  陸芊芊穿好了衣裳，便隨著懷綠出了門，她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憔悴，可是為了玉瑤和檀香，她也不得不出門去。

  綺雲院內，二奶奶坐在堂廳內，等著沈芝玥的到來，可沈芝玥沒有等來，倒是將五奶奶給等過來了。

  “二嫂這會怎的有空來綺雲院了？”五奶奶明知故問的說道。

  “聽說綺雲院內不知從哪裏來了兩個生死不明的丫鬟，我作為府上的當家主母，自然是要過來瞧一瞧了，省得背地裏落人口舌，說我掌家不盡心。”二奶奶笑看著五奶奶，說出來的話，卻好似她極其不願意過來一般。

  “想必二嫂這話是聽了哪個顛倒是非的丫鬟說的吧？其實不過就是院裏的兩個丫鬟不慎落水，被其他的丫鬟們給救了起來。方才方大夫也已經過來瞧過了，沒有什麽大礙，歇息兩天便會好轉了。”五奶奶笑著回答。

  “原來是這樣啊。”二奶奶站起身來，走到了五奶奶的近前。“那既然我都過來了，不如五弟妹帶我去瞧瞧那兩個丫鬟如何？畢竟因為她們倆的事兒，府裏也出現了一些對玥兒不利的消息，我這若是不看啊，心裏總會覺得不太踏實。況且，我這看了，一會還得回去給母親複命呢。”

  二奶奶笑得別有深意，可五奶奶的心卻是立刻被揪了起來，她當然不會帶二奶奶去見那兩個丫鬟，可是眼下又能夠怎麽辦？二奶奶這明擺著是想用老太太來壓她了，今日她就算不給見，那二奶奶也得見。

  “母親。”門外傳來沈芝玥的聲音。

  二奶奶和五奶奶齊齊抬頭望去。

  “母親，二嬸過來了，您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沈芝玥臉上帶著笑意，一點也沒有之前緊張的模樣。

  “玥兒過來了呀？二嬸這正好要和你母親一起去瞧瞧那兩個落水的丫鬟呢。”二奶奶笑看著沈芝玥說道。

  沈芝玥朝著二奶奶行了一禮。“勞二嬸費心了，不過就是院裏的兩個丫鬟不慎落水了，竟然驚動二嬸親自過來一趟，玥兒深感愧疚，怎敢讓二嬸去見她們二人，便將她們二人給帶過來了。”

  二奶奶微微詫異，抬眼朝著她身後望去，五奶奶也一臉緊張的看著她，不知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丫鬟，朝著二奶奶和五奶奶行了一禮，五奶奶見到她們二人，微微鬆了一口氣，可二奶奶見到她們二人，卻是眉頭緊皺了起來。

  這兩個丫鬟的發髻雖全都是濕的，也穿著一身幹淨的衣裳，可二奶奶知道，這並不是她想要見的人，於是她對著身後的懷青使了個眼色。

  懷青會意，在她的身後有一個小丫鬟走了出來，指著那兩個丫鬟說道：“奴婢之前見到的那兩個落水的丫鬟，根本就不是她們二人！”

  小丫鬟此話一出，堂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你說……今日落水的，不是這兩個丫鬟？”二奶奶有些錯愕的看著那個丫鬟問道。

  小丫鬟立刻點了點頭。“奴婢今日親眼瞧見了，的確不是這兩個丫鬟，二奶奶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廚房的王婆子，她也瞧見了。”

  沈芝玥麵色一白，本想著用自己院裏的兩個丫鬟去充數，將二奶奶給搪塞過去，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丫鬟見到了那兩個丫鬟，這下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沈芝玥一下子便慌了，她六神無主的看向五奶奶，五奶奶看著後麵進來的那兩個丫鬟，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是該說自己的女兒自作聰明，還是該說她太過愚蠢？

  “玥兒。”五奶奶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沈芝玥，冷聲說道：“還不快給你二嬸跪下！”

  沈芝玥聽了她的話，急忙朝著二奶奶跪了下去。

  “五弟妹啊，你這是做什麽呀？”二奶奶一臉心疼的看著沈芝玥，可心裏卻是強忍著笑意。“來玥兒，快起來，這地上得多涼啊。”

  “二嫂，今日之事您就別管了，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我教女無方，才使得她如今這般膽大包天，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訓教訓她，實在是有愧於咱們寧國公府的家規。”五奶奶一臉怒容的看著沈芝玥說道。

  “五弟妹何須動此大怒？不如我們先問問玥兒究竟為何要撒如此大的謊，來蒙混長輩，再來做決斷如何？”二奶奶寬慰著五奶奶說道。

  五奶奶聽著這話，臉都差點被氣綠了。

  “我說這綺雲院今日怎就這般的熱鬧，原來是二嫂過來了。”門外，由餘媽媽攙扶著的三奶奶走了進來。“二嫂，怎就哪裏有熱鬧，哪裏都少不了你啊？”

  二奶奶麵色一僵，急忙笑著說道：“瞧三弟妹這話說的，我這還不是為了掌好這個家嗎？”她心裏恨三奶奶恨的牙根直癢癢，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到這個時候過來，這不存心的嗎？

  “二嫂可當真有心了，我好似記得昨日母親才告訴二嫂，馬上就要接近年關了，這府裏的事情都還沒操心完呢，二嫂反倒是有閑心來管玥兒院裏丫鬟的事情了。”三奶奶一臉諷刺的說道。

  二奶奶的麵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昨日老太太的確是說過這話，她今日過來，原本是想要找找五奶奶的晦氣，順便好好挫一挫他們五房的銳氣，卻沒想到五奶奶竟然將三奶奶這個救兵給搬過來了。

  就在二奶奶想著該用什麽話來反駁三奶奶的話的時候，懷綠卻帶著陸芊芊走了進來。

  陸芊芊進門之後，見到堂廳內站滿了人，先是微微一愣，繼而朝著她們行禮道：“芊芊見過二姨母、三姨母、五姨母、五表姐。”

  沈芝玥臉上的表情在見到陸芊芊之後，就跟見著鬼了一般驚恐的看著她，五奶奶也一臉錯愕的看著突然過來陸芊芊。

  “你怎麽來了？”三奶奶皺了皺眉，一臉的嫌棄看著陸芊芊冷聲問道。

  二奶奶怕她說漏了嘴，便搶在她之前回答道：“我前幾日不是給芊芊配了兩個丫鬟嘛，昨日她院裏的那兩個突然丫鬟不見了，想必今日是聽說玥兒院裏躺了兩個丫鬟，便想著過來瞧瞧，是不是自己院裏的那兩個丫鬟吧？”

  作者有話要說：　　陸芊芊:可憐的我被拉去做了炮灰，嚶嚶嚶~

  沈長漓:我已經控製不住我手上45米長的大砍刀了！

  孜然:Σ( ° △ °|||)︴大大大大佬！求放過……(跪)

  第25章

  二奶奶朝著陸芊芊投遞過去一個告誡的眼神，陸芊芊看了看二奶奶，便看著三奶奶回答道：“的確如二姨母所說的那般，芊芊是想來看看，那兩個丫鬟是不是芊芊院裏的丫鬟。”

  “你可真會順著竿子往上爬，我院裏怎會有你的丫鬟？”跪在一旁的沈芝玥，有些激動的看著陸芊芊說道。

  陸芊芊轉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答話。

  她本以為二奶奶已經找到玉瑤和檀香了，特意請她過來將她們二人給帶回去，可當她踏入綺雲院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這竟然是被二奶奶給當靶子使了。

  “玥兒，瞧你這話說的，你表妹也不過是想過來看看，那兩個丫鬟究竟是不是她院裏的，也並未說那兩個丫鬟就一定是她院裏的呀，你這樣一說，豈不是顯得你做賊心虛？”二奶奶幫襯著陸芊芊說道。

  陸芊芊的身子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離開了她們所站的地方，她不想參與到她們的爭鬥當中，可她卻不能就此而調頭走掉，萬一那兩個丫鬟當真是玉瑤和檀香怎麽辦，她若是一走，玉瑤和檀香豈不是要任由她們拿捏了？

  “玥兒，你先起來！作為府裏的姑娘，總是動不動的就給人跪下，成何體統？”三奶奶看著沈芝玥冷聲說道。

  一旁的五奶奶急忙上前將沈芝玥給扶了起來。

  北竹院內，三奶奶離開才不過半柱香的功夫，臨風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少爺，表姑娘被二奶奶請去了綺雲院。”臨風看著沈長漓說道。

  沈長漓嗤笑一聲。“果然如此。”

  “少爺，派出去的人，還是沒能抓到二奶奶的把柄。”臨風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沈長漓抬眸看向他。“是狐狸，總會露出狐狸尾巴來，這幾日你派人緊盯著二奶奶那邊。”

  “是。”臨風抱拳說道。“那表姑娘那邊？”

  “玉樹。”沈長漓沉聲說道：“替我準備輪椅。”

  “少爺可是要去綺雲院？”玉樹急忙問道。

  “不，去清莞院！”沈長漓淡漠的說道。

  老太太本以為昨日之事過後，這府裏多少也會消停上幾日，卻沒有想到昨日下午，沈長漓又出了事，出於對孫兒的關心，老太太命柳媽媽送了一些補藥去了北竹院。可沈長漓的事還沒消停下去呢，緊接著，今日沈芝玥的院裏也出了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太太坐在榻上，手裏的珠串被她給捏的極快，嘴裏也不停的念著佛經，柳媽媽在一旁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老太太，您不去五姑娘院裏瞧瞧嗎？”柳媽媽開口問道。

  “有何好瞧的？”老太太掀開眼皮看了柳媽媽一眼。“都是她們自己做的孽，就讓她們自己解決了便好。”

  “可老奴聽丫鬟們說，幾位奶奶在綺雲院內都快打起來了。”柳媽媽一臉擔憂的說道。

  “這麽多年了，她們哪次不是這樣？不將府裏給攪個天翻地覆的，哪還能消停得下來？”老太太沒好氣的說道。

  柳媽媽看著老太太重重的歎了口氣，這說來說去啊，還不都是被老太太給縱容的，可她這話自是不敢當著老太太的麵兒去講的。

  門外有丫鬟走了進來。“老太太，七少爺過來了。”

  老太太心中一驚，立刻睜開眼睛看著那丫鬟急聲說道：“快將他給請到堂廳。”

  “是。”那丫鬟應聲退了出去。

  老太太立刻從榻上站了起來，讓柳媽媽攙扶著她出去了。

  堂廳內，沈長漓靜靜的坐在輪椅上，等待著老太太的到來，他出門之前，還特意將腦後的墨發給束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比在北竹院的時候，要精神了些，隻是麵容看著還稍顯一些憔悴。

  柳媽媽扶著老太太進了堂廳，老太太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沈長漓，眼裏露出心疼的神色，急忙走到他的身邊問道：“方大夫不是讓你在院裏靜養嗎？你怎的就出來了？”

  沈長漓看著老太太，輕聲說道：“無妨，孫兒的身子，孫兒心中有數，隻是今日過來，是有一事想要相求於祖母。”

  老太太的臉色變了變，隨後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柳媽媽立刻上前替她沏了一杯茶水，又端了一杯茶水遞給了沈長漓。

  老太太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眉宇間早就退去了方才對沈長漓關心的神色，如今剩下的，隻是滿臉的冷漠。“若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為了芊芊那孩子而來的吧？”

  “祖母英明。”沈長漓毫不避諱的說道。

  老太太的眉眼微微一跳，有些不悅的看向沈長漓。“你可知，這府裏沒有一人喜歡她？不僅僅是我，還有你的母親，日後可能還會有更多的人不喜她，你護得了她一時，難道還能護得了她一世不成？”

  沈長漓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這幾日，府裏因為你的緣故，讓她平白遭受了多少罪孽，你也看見了。想必昨日她落水的那一事，也和你逃不了幹係吧？若是日後這樣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你難道還能次次守在她身邊救她不成？”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勸慰著沈長漓。

  沈長漓抬起頭，直視著老太太說道：“所以孫兒今日才來相求於祖母，請祖母允許陸芊芊入住孫兒的北竹院，這樣也能免去她這些無妄之災。”

  “什麽？”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好似難以置信這話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一般。“你可知你這般做的後果會如何？”

  “孫兒知道。”沈長漓一字一頓的回答。“孫兒這幾日想了很久，與其將她扔在那所荒廢的院子裏，任人欺淩，還不如將她放在孫兒的身邊，好生的照料，待她長大成人，再將她風光的從府裏嫁出去，這樣不僅能為咱們寧國公府駁得一個好的名聲，也能替二嬸省去一個麻煩。”

  “長漓，你終究還是太過年幼了！芊芊如今雖年紀尚小，可她畢竟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若是成日住在自己表哥的院子裏，難免會惹人說些閑話，這樣日後還有哪戶人家敢來娶她？”老太太緩了緩神說道。

  其實他早就料到老太太會有這麽一說，陸芊芊若是跟著他，難免會落得一個不好的名聲，弄不好日後還會被人說她是個不潔的女子，與自己的表哥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其實孫兒一直都覺得，孫兒一個人住北竹院那麽大的院子，實在是過於寬敞，便時常想著要將這個院子一分為二，變成兩個院子，這樣孫兒不僅能住得舒心，又能同時擁有兩個院子，祖母覺得意下如何？”沈長漓看著老太太問道。

  老太太有些愕然的看著他。“你可知你那北竹院，是除了你二哥的院子之外，府裏最大的一個院子？從小到大，你母親總是想著將最好的東西全都爭取給你，你二哥有什麽，她便會給你什麽，如今你若是將那院子一分為二，豈不是白白辜負了你母親的一番苦心？”

  “孫兒知道，可這些年來，孫兒早就已經疲倦了，孫兒不想再與二哥爭什麽了，也希望母親能就此停歇下來，還府裏一個安寧。”沈長漓低垂著眼眸說道。

  這話，隻是他用來安撫老太太的話，他知道老太太最為偏心二房，也知道說什麽話能夠討老太太的歡心，於是老太太還真以為這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直到後來二房被他連翻整垮的時候，老太太才明白過來，今日是她著了他的道了。

  老太太看了他良久，最終才歎著氣說道:“你當真心意已決？那你母親那邊你又該如何交代？”

  “母親那邊，孫兒自當盡力去勸說，還請祖母能幫著孫兒一起去勸說母親。”沈長漓回答道。

  老太太終究還是有些猶豫。

  沈長漓看著老太太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孫兒聽聞郭太師想要收一門得意門生，可至今沒有遇到合適的，若是祖母首肯，孫兒願意將二哥引薦給郭太傅。”

  沈長漓說出的這句話，可比他說要將陸芊芊給接去自己的院裏居住更讓老太太震驚，老太太有些激動的站起來，聲音有些顫抖的問他:“你當真願意替你二哥引薦？”

  郭太師是當朝元老，又是眾皇子的尊師，他在朝廷中的聲望與威望幾乎僅次於張太傅，而張太傅已經許多年都未曾教導過皇子們讀書了，早年間他收了沈長漓為得意門生之後，便很少在眾人麵前露臉了。如今聽到沈長漓說郭太師也有要收得意門生的打算，這如何能讓她不激動？她一直以來都很替沈長殊感到惋惜，他沒有沈長漓這麽好的命，再加上二房和三房又一直水火不容，若是換做三奶奶，她定是不肯幫沈長殊這個忙的。

  “若是祖母願意相信孫兒，孫兒明日便差人將引薦信送去郭太師的府上。”沈長漓看著老太太語氣平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