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鎧甲被一隻箭矢洞穿，而那隻閃爍著孔藍色光芒的箭矢也穿透了他的頭。

  出乎意料，第二位受害者他認識，是他和原子隊長的老熟人，中子納撒尼爾。

  如果迪克沒記錯的話，納撒尼爾曾經刺殺過他的偶像超人和超人的養父母，手段極其殘忍，是個臭名昭著的超級反派。

  “眼熟嗎？超級反派中子，沒想到這個敢誣陷超人的垃圾居然也會有這麽一天。”

  女警把另一疊資料拍在迪克麵前的桌麵上：“警員在處理案發現場的時候拷貝到了黑烏鴉的違法交易記錄，偷稅漏稅買賣不明軍火，就算他沒死，現在也要上軍事法庭，簡單來說，四位死者全都是罪犯。”

  她神色強硬：“我拒絕用受害者來稱呼他們，這是對那些真正的受害者的侮辱。”

  迪克欣賞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又忍不住感到焦頭爛額，已經半個周過去了，那個變種人小姑娘仿佛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他也沒找到那隻所謂的大熊貓。

  而現在他又要麵對另一位“入侵者”。

  翻過所有的現場照片之後，迪克基本可以確定這幾起殺人案是同一個人作案。

  死者的胸口要麽插著一隻孔雀翎，要麽被一隻鋒銳的箭矢洞穿，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這不是戰鬥，更像是一場刺殺。

  女警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一點都沒有案件陷入僵局的沉重，反而相當輕鬆的道：“我以為你和你想說是同一個超級英雄在肅清布魯德海文，畢竟他們死得其所。”

  迪克清了清嗓子，完美的扮演了一個溫和風趣的普通警官：“當然，不過我還是不太讚同這種簡單粗暴的處理方式，超級英雄的話，其實我更欣賞蝙蝠俠和超人。”

  畢竟身為布魯德海文的夜翼，迪克有必要弄清他的城市的新客人，或許還是一位超級英雄，隻是手段不那麽合他胃口。

  女警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是蝙蝠俠？我還以為會是超人和美國隊長，畢竟這兩位道德標杆是全美男孩兒的偶像和男神。”

  算了吧，美國隊長跟我們不是一個體係，反倒是超人很喜歡這道初二填空題。

  迪克笑了下：“那你呢，維多利亞？”

  “我？我更喜歡夜翼，畢竟這是我們布魯德海文自己的超級英雄，而且他很帥。”

  維多利亞的視線落在迪克手裏那疊照片上，補充道：“不過現在我們有了新的超級英雄，希望飛星能夠和夜翼相處愉快。”

  迪克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會的會的，夜翼保證他和對方會有一場愉快的會麵，說不定他們還能一起組個隊什麽的。

  畢竟迪克不會像布魯斯那麽多疑和掌控欲爆表，而且布魯德海文也沒有哥譚那麽黑暗，這可是一個超級英雄多樣化的時代，複仇者聯盟的超級英雄個個都殺人。

  然後他的微笑停頓了一下：“飛星？”

  女警揚了揚眉，確認的道：“對，就是飛星，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代號非常貼切。”

  迪克回想了一下：一擊必殺，來無影去無蹤，現場幾乎沒有發現任何打鬥過的痕跡，監控錄像隻看到散落的翠色孔雀翎和流星一樣的箭矢軌道，飛星的確適合。

  不過……

  迪克忍不住道：“你們什麽時候給這個新來的取了這麽個代號？我怎麽不知道。”

  “就在昨天的同事聚餐期間，不過由於某人請了三天的假期，甚至現場勘察都沒去，所以也就沒能參加我們的慶祝晚宴。”

  維多利亞補充道：“慶祝夜翼有了新幫手，就像是蝙蝠俠和羅賓？順便也慶祝一下這些人渣的葬禮，知道黑烏鴉為什麽會被綁成那個樣子嗎？他用同樣的方式玩死了一個女孩，這就是針對他的一場複仇。”

  那是個漂亮的棕發姑娘，哪怕是同為女人的維多利亞都不得不稱讚她明媚柔美的麵龐，她剛剛大學畢業，是黑烏鴉明麵上公司的實習員工，小雀斑都特別可愛。

  夜翼的身體僵硬了一秒鍾，那雙深邃而又充滿活力的藍色眼眸陡然沉了下來。

  維克女士策劃了一場走私，迪克以為是那隻珍貴的熊貓，連跟了兩天路線，所以沒有騰出空來警局，可連根熊毛都沒。

  而就是這兩天裏，死掉了一個女孩。

  維多利亞攤了攤手：“格雷森，我真不明白你翻出這些有什麽用，我們隻是普通人，普通人根本沒法把超級反派怎麽辦，超級英雄也一樣，哪怕他們觸犯了法律。”

  她樂觀的道：“最後一次報案就是飛星親自撥的號碼，說不定她會和夜翼一樣變成警局的小夥伴，局長都在考慮工資了。”

  迪克：“……”那我能領雙倍工資。

  他歎了口氣：“好吧，新的超級英雄飛星，希望她能和警局多多……等等，她？”

  “沒錯，一位女性英雄，檔案室有音頻文件，雖然她壓低了聲音，不過大家都聽得出那是一位女性，而且聽起來很年輕。”

  維多利亞笑了起來：“意想不到吧？”

  迪克：“……”是，他還真沒想到。

  第45章 炮蘿x迪基鳥（四）

  迪克果然在檔案室找到了“飛星”的錄音，還附帶兩個血跡斑斑的透明證物袋。

  他在筆記本電腦上播放錄音, 音頻文件的折線圖飛速起伏, 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 不過的確是位女性。

  “第四個，坐標第二街區獨棟別墅。”

  飛星的聲色極其清冷, 冷漠像是亙古不化的冰川，她似乎刻意壓低了聲線，不過迪克還是聽得出來, 這個聲音的主人絕對非常年輕, 年輕的甚至超乎他的想象。

  布魯德海文新的超級英雄飛星, 她很有可能還沒成年，甚至都不超過十五歲。

  迪克重播了兩遍, 借著視線死角在維多利亞的眼皮子底下把這份音頻拷貝了。

  然後他的注意力落在那兩隻貼著標簽的證物袋上, 艱難的問道：“那是什麽？”

  透明的證物袋裏能看到已經幹涸的血跡, 大概是證物上沾到的, 已經有些發黑結塊了，其中一隻裏裝著一顆牙齒, 大概屬於一個秀氣的女孩兒, 因為邊緣還沾著一點口紅, 另一個則是一隻銀製的掛墜。

  維多利亞看了一眼, 立刻認出了這隻牙齒屬於誰：“是飛星第一案的物證, 我之前是不是提過勞倫·萊斯這隻黑烏鴉玩死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兒？這顆牙齒就屬於她。”

  她的神情變得複雜又欽佩，帶著一股同為女性感同身受的憤怒，真情實感的為那個可憐的漂亮姑娘而感到可惜：“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所以拚命反抗，想要在指甲裏留下凶手的DNA，為警察提供證據。”

  迪克的眼眸瞬間深沉起來，表情看起來也有一些悲傷，但他很快就重新堅定起自己的信念，不會為任何的憤怒而動搖。

  維多利亞也忍不住停頓了一下，用以平複自己的心緒，繼續道：“這顆牙齒是在黑烏鴉的獨棟別墅密室裏找到的，應該是受害者為了留下證據特意藏起來的，黑烏鴉那個老色鬼留下了不少錄像，其中就包括這個女孩兒，很難想象她會這樣勇敢。”

  她有點自嘲的歎了口氣，道：“就在遇害的前一天，受害者還在家附近的蛋糕店裏買下了一隻草莓蛋糕，送給了一個萬聖節提前要糖的小女孩兒，好人總沒好報。”

  看到錄像的時候，警員們的內心無一不充滿憤怒，在發現屍體的時候，由於麵目被折磨的太過模糊，無法確認受害者身份，他們還調查過奧維利亞的身份資料。

  很難想象照片上那個笑容燦爛、眼睛美麗的像是會說話的棕發姑娘居然會遭受這麽可怕的噩夢，她原本嬌柔美麗的身軀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美麗的棕發被凝結的血塊固定成一縷一縷，眼睛也不見了。

  迪克也回想起那些留作定罪證據的照片，忍不住低聲說道：“罪惡永不停歇。”

  他拿起另一隻證物袋，精致的銀飾滴血不染，不僅絲毫沒有被液體腐蝕，反而閃爍著凜凜的寒光，繁複的紋路勾纏成一隻神秘的麵具，看起來和案件格格不入。

  “那隻掛墜也是在受害者的遺體上發現的，不過還有一部分人認為它屬於飛星。”

  維多利亞攤了攤手：“現在飛星已經成了布魯德海文炙手可熱的超級英雄，局長定死了要把她綁在這條船上，新聞直播的時候他連代號都透露出去了，就差直接說飛星是警局培養出的超級英雄預備役了。”

  迪克顯然很理解局長的做法，已經在他用夜翼的身份行動時，對方就已經表露過很多次要不要加入國家編製了：“與時俱進，複仇者聯盟有美國軍方背景，而正義聯盟有聯合國背景，兩邊都在吸收人才。”

  除了不受民眾認可的變種人，其他超能力者極其罕見，基本上不是外星人就是反派，突然出來一個飛星，局長當然要努力一下，爭取給超級英雄隊伍添磚加瓦。

  迪克合上筆記本電腦，維克女士再一次在交手後跑掉，而他還沒找到那隻珍貴的熊貓，肩頭上的任務就又多出了一個。

  夜翼真是恨不得自己會影分身之術。

  他跟維多利亞又交談了一會兒關於飛星案件的冷處理思路，準備離開檔案室繼續工作，剛走到門口，記錄員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神色特別凝重：“屍體不見了。”

  迪克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就連維多利亞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調拔高了一個度，不可思議的反問：“屍體不見了？”

  記錄員確認的點了下頭：“受害者奧維利亞·萊卡，父母雙亡，她的屍體已經經過法醫屍檢，暫存在屍檢中心等待火化，殯儀程序剛過遺體美容，不過剛剛法醫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受害者的屍體不見了。”

  維多利亞暴跳如雷，氣勢洶洶的衝了出去，準備親自負責“遺體丟失案”進程。

  而迪克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那隻銀製的掛墜上——它在奧維利亞的遺體上被發現，但材質是一種類銀的特殊金屬，工藝遠超韋恩家的珠寶高訂，不是奧維利亞能接觸到的層次，有人猜測它屬於飛星。

  他翻開維多利亞留下的受害者基礎資料，在奧維利亞那一張，右上角的照片裏是笑容燦爛的棕發姑娘，旁邊標明住址。

  ——第六街區XX路單身公寓602。

  格雷森警官和同事們一起陷入新的工作當中，但是到了夜晚，夜翼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那間已經被警局封鎖的單身公寓。

  夜晚的布魯德海文能看得到星光，比起陰雲密布的哥譚，這裏的犯罪率其實並不算高，至少沒有雛妓和阿卡姆瘋人院。

  公寓的單元門上貼著封鎖的黃條，再過不久，人們就會忘記這間公寓裏曾經住過一個不幸的姑娘，房東會迎來新房客。

  迪克沒有多停留，很快就從六樓的窗口翻了進去，出乎他的意料，窗戶居然是打開的，這裏果然有人來過，甚至沒走。

  夜翼修長的身形落地時像是一隻輕巧的鳥，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他屏住呼吸適應了大概一秒鍾，看著一片黑暗的客廳，背後寒毛直豎，忍不住提高了警惕。

  秋天已經十分涼爽，房間裏居然還開了空調，空氣中有一種奇怪的、血腥的味道，類似於放置很久的屍體，如果他沒有猜錯，奧維利亞的身體大概就是在這裏。

  他向臥室的方向走去，然而剛邁出去一步，就不得不渾身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迪克渾身冰冷的低頭看下去，發現自己的腿邊正插著兩隻冰冷的弩箭，交錯著攔住了他的腳步。

  迪克並非不了解冷兵器，他和蝙蝠俠都十分擅長飛鏢和體術，短棍更是擅長，至於箭矢，無論是綠箭俠還是他在少年正義聯盟的朋友紅箭俠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這兩隻弩箭的主人技術要遠遠超過綠箭俠和紅箭俠，迪克甚至都沒有聽到箭矢破空的聲音，也沒有察覺公寓四周有另一個人的存在，隻有蝙蝠俠能辦到這個。

  氣氛有些嚴肅，正當迪克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他突然毛骨悚然的僵住了，所有的話都被一股冰冷氣息的堵在喉嚨裏。

  銀白色的月光從窗口照進來，迪克在地麵上看到一抹金屬的反光，大概是一隻鋒銳的箭矢抵在他的後腰上，伴隨著一個刻意壓低的冰冷聲線，道：“離開這裏。”

  近距離聽到飛星的聲音就像是有雪水穿過耳膜，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徹骨的味道：“我知道你是警察，屍體不會給你。”

  阿離在警局帶走奧維利亞屍體的時候的確見過這個人，盡管他換了一身奇怪的黑色製服，但是這騙不了小炮蘿的眼睛。

  一秒掉碼的迪克迅速掩飾下自己的驚訝：“別激動，好女孩兒，把箭矢挪開行不行？我知道你就是飛星，我是夜翼，布魯德海文的夜翼，咱們是一夥的超級英雄。”

  顯然，他暫時還不想和這位新出現的超級英雄起爭執，否則即使被人用匕首抵在腰間，他也有一百種順利脫困的方法。

  有點出乎意料，對方恍若未聞，手穩的堪比捏鑽石的超人，通常迪克的隊友或者反派都會吃這一招，難道他的魅力下降了？可飛星的箭矢還虛虛的抵在他臀上不過幾厘米的地方！這總不可能是作假吧！

  迪克深吸口氣，再接再厲，他的嗓音特別溫和，帶著讓人忍不住信賴的魔力，當他想要和誰拉近距離的時候，幾乎沒人能拒絕他：“你要受害者的屍體幹什麽？”

  他的嗓音真溫柔，還帶著輕柔的安撫意味，就像是奧維利亞遞給阿離那塊草莓蛋糕的時候，讓她忍不住想要對他傾訴。

  假的，他是警察。

  阿離很快清醒過來，不允許自己沉浸在這種來自被挾製住的獵物的溫柔裏，警惕又冷酷的拒絕道：“給你三秒鍾，離開這裏，不許對任何人講，否則我就殺了你。”

  他是警察，他們是一夥的，阿離本來已經把警察和天策畫上了等號，信任他們的處理方式，可他們居然商量要燒了奧維利亞，這讓阿離對他們瞬間好感度大跌。

  在大唐的時候，除了大規模戰爭時屍體堆積容易引發瘟疫，有經驗的將軍會焚燒屍體杜絕這種可能，而王公百姓大多都是土葬，阿離很難接受死後火化的行為。

  迪克沒有回頭，他似乎是確認了某件事，即使處在相對被動的地位，仍舊從容不迫，一點都不怕小炮蘿對他做出什麽。

  他從製服夾層裏摸出一隻血跡斑斑的證物袋，把那隻銀製掛墜在手裏輕輕拋了拋，確認道：“看來這的確是你的東西。”

  阿離的心跳停了一拍，有些怔然的接過了那隻掛墜，問道：“怎麽在你這裏。”

  夜翼的心跳也停了一拍，他的確從那段短短的語音裏推測出飛星的年紀不會太大，甚至有可能還沒成年，但是他還是沒又猜到，這個“不太大”居然會是“這麽小”！

  阿離看到那隻掛墜有些疑惑，沒有刻意掩飾聲線，小女孩兒稚嫩又冰冷的小奶音聽起來甚至不超過十歲，還有那隻伸過來的小手，即使帶著黑色皮質手套，迪克也差不多能猜到她的骨齡，頂天八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