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生存指南[綜英美] 第13節
作者:一隻白白      更新:2020-07-10 16:09      字數:4608
  阮阮七歲之後難得被他摸摸頭,有點驚喜的抿著唇,露出了一個不太明顯的淺笑:“裴師兄是有什麽任務要交給我嗎?”

  裴元的神情又開始變得複雜起來了。

  不過在阮阮露出疑惑的神色之前,他突然伸出手,輕輕遮住了小花蘿的眼睛。

  阮阮眼前一黑,當裴元再次移開手掌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周圍的光線消失了。

  “裴師兄,這是怎麽回事……?”

  阮阮伸出手,發現午後溫暖的陽光不見了,三星望月的景物也全都被夜空一樣漫無邊際的黑暗吞噬,萬花穀也消失了。

  小鬆鼠雲蘿“吱”的一聲,被嚇得打了個嗝兒,一頭紮進小主人貓抓板一樣平坦的小胸脯裏,抱緊了自己蓬鬆的大尾巴。

  阮阮安撫的摸了摸雲蘿濕漉漉的小鼻尖,安靜的看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裴元。

  她站在無望的黑暗裏,除了裴師兄什麽都看不到,而裴元手中拿著一隻半透明的任務卷軸緩緩展開,說道:“的確有任務交給你,小鹿,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之一。”

  星星點點的微光匯聚成裴元師兄的行書,阮阮在卷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個奇怪的代號並列:“花蘿——蝙蝠俠。”

  “……裴師兄,你真的是裴師兄嗎?”

  即使突然轉換場景,阮阮仍舊沒有太過慌亂,她看起來和小鹿一樣柔弱,一樣純潔無辜,仿佛一點都沒察覺到裴元的不同,有些疑惑的小聲道:“你要做什麽?”

  裴元注意到,小姑娘的指尖已經悄無聲息的摸上了腰間懸掛的花間武器落鳳。

  於是裴元沉默著又走近了一點,讓阮阮聞到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轍的藥草清香。

  小花蘿乖巧狀眨眨眼睛,拿雲蘿的大尾巴遮住臉頰:“……對不起呀,裴師兄。”

  裴元身上的藥草清香做不得假。

  那是阮阮自己用曬幹的香草磨成粉末後配置的,她不懂醫理和調香,香囊的用料是自己隨機搭配,隻有她和裴元會用。

  裴元沒有回答,輕輕的招了招手。

  黑暗中出現了另一道光,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催促著阮阮像那個方向前行,她有些抗拒的抱著雲蘿軟綿綿的大尾巴,被動的、一點一點向那個陌生的光芒靠近。

  在踏出黑暗的最後一秒,她聽到了裴元不放心的叮囑。

  “小鹿兒,想擺脫規則和數據的桎梏,你必須離開虛假的世界,去感受真實。”

  裴元說:“去找蝙蝠俠,真實也許十分殘酷,在真正成長之前,你隻能相信他。”

  阮阮眼前一黑。

  ——小花蘿的假發分割線——

  一腳踏進光芒的阮阮理所當然的踩了個空,抱著雲蘿的大尾巴開始自由落體。

  可惜自由落體的時間太短,短到阮阮還來不及接個聶雲,就已經落到了一個柔軟的肉墊上,還伴隨著一個成年男人性感的悶哼聲 —— 隻聽聲音就不亞於夜帝卡盧比和紅衣教的阿薩辛大人的那一種性感。

  阮阮後知後覺的睜開眼睛,發覺四周的黑暗已經如同潮水一樣的飛速褪去。

  但這裏絕對不是三星望月,因為入目所見的並非萬花穀的秀麗景色,而是一片冰冷的燈光,以及各種精巧的、甚至阮阮在萬花穀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物件。

  發頂的呼吸聲加重了一點,小花蘿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鋒利的鋼藍色眼眸。

  阮阮這才發現,她和雲蘿正被一個陌生而又英俊的黑發男人摟在懷裏,而自己的手掌正好撐在對方包裹胸口的紗布上。

  下一秒,雪白的醫用紗布下滲出了新鮮的血跡。

  黑發男人唇色蒼白,額角冒著冷汗,用陰沉沉的目光掃了她一眼,道:“阿爾弗雷德。”

  阮阮:“……”

  第17章 花蘿x大蝙蝠(二)

  蝠在洞中坐,花蘿天上來。

  蝙蝠俠剛包紮好的傷口再度裂開,周身的氣壓低了八度,蒼白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在看向小花蘿時,那雙鋒銳而又深邃的鋼藍色眼眸帶上了審視的意味。

  一時之間,氣氛寂靜的有些可怕。

  直到胸口撕裂的痛感再一次占據他的腦海,布魯斯才注意到肺部足以影響下一次甚至下一周夜巡的尖銳抽痛和出血量。

  在確定小家夥兒能夠自己保持平衡之後,蝙蝠俠鬆開了固定小花蘿和胖鬆鼠的手掌,冷靜的示意道:“……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從容不迫的道:“從出血量來看,傷口應該已經完全撕裂,需要拆線重新縫合。”

  管家先生溫和的視線從他不省心主人撕裂的傷口處緩緩移開,帶著點審視和警惕的意味落在造成這一切的小花蘿身上。

  阮阮後知後覺的移開手掌,發覺掌心下的醫用紗布已經被徹底染紅了,她的指尖和雲蘿的尾巴也蹭上了深紅色的血跡。

  小花蘿有些無措的眨了眨眼,小聲調柔軟又怯弱,小鹿一樣純淨的眼眸中還帶了一點水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受傷的黑發男人沒有說話,麵對阮阮這樣小兔子一樣柔軟可愛的小姑娘,他陰沉而又冷酷的神色甚至都沒有柔和一點。

  他坐在漆黑的皮椅上,姿態看起來十分放鬆,但氣息綿長有力,顯然已經做好準備,隨時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戰鬥。

  如果不是他胸口滲透的血跡,以及以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持續下降的氣血,阮阮還真看不出他受了不輕的傷,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足以支撐他劇烈的運動。

  阮阮像隻小鹿一樣溫順的伏在黑發男人冰冷的懷抱裏,不確定自己的下一個動作會不會讓他突然暴起,沒有輕舉妄動。

  小姑娘放軟了嗓音,努力讓自己從聲音到身體都是軟綿綿的,用最柔弱最乖巧的姿態,安撫道:“抱歉,我沒有敵意。”

  黑發男人的神色一點都沒柔和,仍舊目光幽深的注視著小花蘿,蝙蝠鏢已經夾在了指尖,他並不想懷疑一個如此稚嫩的孩子,但她出現的方式又如此不同尋常。

  蝙蝠俠就是有這種本事,能夠把一切疑問句說出肯定的語氣:“是空間魔法?”

  阮阮否認的搖了搖頭,不理解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到這裏來了。”

  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對蘿莉這種“小可愛”完全不買賬的成男,冷酷的像個炮哥。

  但唐家堡的炮哥哥那麽高冷,還不是要對小師妹和小毒蘿們親親抱抱舉高高?

  在黑發男人還想說些什麽之前,小姑娘觀察了一下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唇色,好心的提醒道:“俠士,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如果你的傷口再不處理,可能這些疑問就永遠都沒有辦法說出口了。”

  她想了想,又軟糯糯的補充道:“我是來找人的,不會傷害你,你不要害怕呀……”

  管家先生舉起了縫合用的針線,讚同的道:“您必須承認這位小姐說的沒錯,布魯斯老爺,您的傷口必須、馬上、縫合。”

  布魯斯冰冷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麽都沒說,默認的從鼻腔裏“嗯”了一聲。

  然後管家先生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小花蘿身上,略微加重了語氣:“您不必愧疚,紳士會原諒您的無心之失,可愛的小姐,不過淩晨一點似乎不是適合拜訪的時間。”

  他冷靜的示意道:“布魯斯老爺,如果不介意的話,是否可以讓您的新客人稍微換個位置,方便您可憐的老管家為您縫合傷口,畢竟我已經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紀。”

  ……他這句話明顯就是對阮阮說的。

  阮阮眨了眨眼,在確認對方完全沒有威脅性之後,順從的從黑發男人結實的大腿上跳下來,落鳳完好無損的掛在腰間。

  阿爾弗雷德解開布魯斯胸口已經被鮮血滲透的紗布,露出皮肉翻卷的傷口,傷口邊緣縫合的羊腸線已經斷裂了,正在小幅度的滲血,而傷員本人臉色白的像紙。

  阮阮小綿羊的表情繃不住了,沒有料到他的傷居然真的這麽嚴重,忍不住小小的“呀”了一聲,愧疚道:“這麽嚴重呀……”

  小盆栽有一點愧疚,她自己才是那個闖入別人領地的不速之客,麵對又是兩個老弱病殘沒習武的普通人,實在不應該這樣懷疑對方,還拖延了病號的診治時間。

  伴隨著管家先生去除縫合線的動作,黑發男人的額角逐漸迸出了青筋,冷汗順著臉頰留下來,滴進線條分明的腹肌裏。

  ……傷口撕裂成這樣,他怎麽不喊疼?

  小花蘿輕輕握住他的手,在傷員俠士陡然鋒利起來的目光中,她抿了抿唇,柔聲安慰道:“別害怕,疼的話可以叫出來,一點都不丟人,我幫你吹一吹好不好呀?”

  在醫者麵前隻有病患,哪怕阮阮隻是個不太合格的醫者也一樣,更何況他們還不是敵對陣營,隻是兩個柔弱的普通人。

  阮阮回想起自己見過的兩種傷員。

  一種是去軍營義診時見到的軍爺,跟裴師兄勾肩搭背,張口就是“裴大夫咱倆誰跟誰,疼我就喊了啊啊啊臥槽好雞兒疼”。

  一種是純陽宮來問診的高冷道長,紮完針一邊冒冷汗一邊拎著劍砍蚩靈師兄罵他“不當人子,趁機吸藍豈是人幹的事!”

  阮阮的視線落在藥箱上,她的醫術不好,其實不太認識那些手術器材,但是這個止血縫合的技術是不是太原始了一點?

  當阿爾弗雷德拆除斷裂的縫合線,準備再一次縫合傷口的時候,阮阮終於看不下去這種連個條都不讀的超原始醫術了。

  小花蘿鬆開了手,在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震驚的目光中,她取出包裹裏的蘭亭香雪:“……等一下,或許我可以幫一點忙?”

  阮阮的落鳳隻會指向安史之亂的反賊或者作惡多端的凶徒,譬如挑起戰亂的安祿山史思明,以及萬花穀的叛徒康雪燭。

  萬花穀的武器絕不能對著兩個柔弱的普通人,尤其是受傷的、年邁的普通人。

  阿爾弗雷德請示的看向他的主人。

  但阮阮根本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小姑娘也沒思考過被拒絕的可能性,畢竟在大唐,正常人都不會拒絕來自奶媽的愛。

  “無得深入而陽氣出。”

  蘭亭香雪繞著小姑娘白皙的指尖轉了一圈,精致華美的筆身中迸發出一道清新而又淡雅的淺綠色鋒芒,內勁外放形如一股濃墨,相互糾纏著碰撞出飛舞的葉片。

  離經易道中太素九針一出,活死人肉白骨也不是難事,更別提這裏沒有減療。

  當握針輕柔的勁氣帶著生機勃勃的綠意,悄無聲息的滲入皮肉翻卷的傷口,布魯斯額頭上的冷汗終於不再出現,發覺那些尖銳的痛感竟然在一瞬間消失了大半。

  “……看來這就是你的特殊能力。”

  布魯斯的目光幽深而又複雜,審視的注視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蝙蝠洞的小姑娘。

  ——她頂多不過七八歲,眼神純然而又無辜,稚嫩可愛的像是林中的幼鹿,複古的衣裙上掛著精致貴重的銀飾,看起來就像是被上流社會嬌生慣養大的小公主。

  但她絕對不是普通人,這種治愈的能力十分罕見,而且無論如何布魯斯都不會忽略她到來的方式,她像是一片朦朧的星光匯聚而成,輕飄飄的落在他的胸口上。

  握針的效果立竿見影,撕裂的傷口幾乎愈合了大半,但阮阮卻不太滿足,神色凝重的道:“奇怪,握針怎麽沒有止血?”

  的確,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但速度十分緩慢,而且還在不時的滲血,黑發男人的氣血雖然恢複了一些,但還在繼續掉。

  阮阮還在疑惑,肩頭的雲蘿突然蹦噠起來,跳到了黑發男人的腹部,努力揮舞胖嘟嘟的爪爪,試圖引起小主人的注意。

  阮阮捏一捏它的爪墊,配合的俯下身去查看愛寵:“雲蘿,你發現什麽了嗎?”

  不是阮阮自謙,但說實話,雲蘿的醫術都比阮阮好一點,它能看得懂藥方子。

  小胖鬆鼠委屈巴巴的抱著自己毛乎乎的大尾巴,“吱吱吱”的給傷員舔傷口,不過還沒清理兩下,小家夥就炸毛一樣的跳了起來,對著阮阮“呸呸呸”使勁擦小嘴。

  阮阮用指尖點了點血跡,湊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發覺傷口滲出的血液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能分辨的出那不是促進傷口愈合的藥物,更像是某種慢性的毒。

  小花蘿肯定的道:“你中毒了。”

  黑發男人露出了確認的神色,這也是他沒有精力詢問阮阮更多的原因之一,因為他要集中精神對抗稻草人的神經毒素。

  隻要他的精神稍微鬆懈一點,那些幻覺就會立刻卷土重來。

  不合格的醫者阮阮抿了抿唇,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人生中第一次違背良心,獅子大開口道:“布魯斯俠士,我可以幫你解毒,但診費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