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賈，或許她並不適合這個世界。”

  托尼的神情裏已經看不出輕鬆的意思了，他扶著額頭回憶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喃喃道：“阿洛在大廈裏住了好幾天，你見過她其他這麽自信和輕鬆的時候嗎？”

  賈維斯檢索視頻資料，科學的給出了否定的回答：“據我所知從來沒有，sir。”

  當然沒有，小軍蘿本就不是會放鬆自己的性格，她認真而又固執，背負重任獨自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自然要過得小心謹慎，哪怕是托尼也不能讓她放鬆。

  但是莎莎可以，騎著裏飛沙的天策自帶“天下無雙”buff，約等於一個鶴歸不回頭的藏劍，隻要騎上裏飛沙，蓬萊都敢踩！

  但是在善於腦補的托尼眼中……

  他看到了一個悲劇，一隻意氣風發的狼崽子在向命運妥協，變成一條謹小慎微的奶狗，奶狗不是不好，但它曾經是狼。

  不知道為什麽，托尼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好像心裏被砸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一直到他們回到大廈都沒徹底恢複過來。

  他掩飾的很好，但一隻合格的犬科從來都不是根據感官判斷貓科，而是直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鍾。

  小軍蘿乖乖躺在公主床上，聽她的斯塔克叔叔講了一節基礎物理課之後，準備睡覺，但是就在對方準備關上台燈的那一刻，她睜開眼睛，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口。

  托尼揚了揚眉：“怎麽了，小古董？”

  他的小古董困倦的拖長小奶音，有點擔憂的道：“我覺得你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托尼頓了一下，借口非常完美：“大概是因為明天要浪費時間，去參加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頒獎大會，而緊接著沒有任何休息時間我就要飛去阿富汗進行新實驗。”

  他聳了聳肩：“老天，你不知道這種東西有多無聊，我寧願在賭場裏一擲千金，當然我就是說說，好孩子可不能學這個。”

  聽的一頭霧水的阿洛：“……”

  她晃了晃腦袋，努力把睡前聽過的物理符號丟出去，然後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台燈溫柔的暖光下，托尼的表情看起來柔軟的不可思議，問道：“還不困嗎？”

  阿洛搖了搖頭，有點疑惑的道：“困的，但是睡覺之前你都不親我一下的嗎？”

  托尼：“……？”

  老賈在上，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阿洛用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聽錯。

  沒有得到回答，小姑娘明顯有一點失落，但是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在托尼反應過來之前，一個輕飄飄還帶著水汽的親親落在了他的臉上，伴隨著“啾”的一聲。

  小軍蘿早就了解過了，美國的親子模式裏晚安吻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儀式，但是斯塔克先生卻一直都沒有親過她的額頭。

  好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阿洛覺得她可以自己來。

  小軍蘿達成“晚安吻”成就，十分自然的重新躺回被窩裏，乖乖的道：“晚安。”

  托尼：“……”

  他的身軀僵硬了一下，神色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小女孩兒軟乎乎的、涼絲絲的，身上還帶著草木沐浴露的清香，他其實很少得到這種簡單幹淨不含任何其他因素的吻。

  誰會親吻托尼斯塔克呢？

  童年時是他的母親瑪利亞，現在是他帶回家過夜的、各式各樣的火辣女郎，但是在霍華德和瑪利亞的車禍過後，他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得到過一個純粹的吻了。

  現在他終於清楚的意識到，他的生活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有一團熱烈的火焰闖進來，將他死水一樣的荒誕作風燃燒殆盡，為他的生命注入另一種全新的活力。

  第9章 軍蘿x柯基妮（九）

  自從開始養蘿莉，小辣椒發現托尼曾經荒誕的生活作風有了相當明顯的改變。

  這具體表現在他竟然沒有翹掉奧比斯坦的頒獎大會，跟著他的“狐朋狗友”們跑去賭場逍遙，甚至還在奧比身邊那群名流們勸酒的時候，很有分寸的隻喝了一杯。

  “一杯就夠了，如果不是端酒過來的小妞有一頭美妙的金發，我一滴都不會碰。”

  托尼從侍者的銀托盤裏拿了一隻藍莓甜甜圈，很幹脆的拒絕道：“今天不喝酒，誰勸都沒有用，我侄女還在大廈裏等我回家，一身酒氣的男人可不討小姑娘喜歡。”

  勸酒的男人遺憾的收回酒杯：“或許，但一身酒氣的斯塔克絕對更討女人喜歡。”

  “女人？不不不，還算不上，我的斯塔克小公主還是個年幼無知的小女孩兒呢。”

  托尼完全忽略小軍蘿能和丐蘿對拚的驚人酒量，麵不改色的道：“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不喜歡酒味兒，她覺得太辣了。”

  賓客們看出他的興致不高，大約猜得到這個花花公子有多不喜歡這種無聊的宴會，因此隻是客套了幾句就禮貌的散開。

  但這些人中不包括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記者，比如對斯塔克工業一手新聞勢在必得的克裏斯丁——或許還有斯塔克本人。

  “您的侄女似乎從沒曝光在媒體下。”

  克裏斯汀端著一隻高腳紅酒杯，柔順的金發披在光潔的肩膀上，美豔動人的眉眼裏充滿了狡黠的笑意：“斯塔克先生，如果沒記錯的話，您似乎還欠我一個專訪。”

  托尼眼神裏的溫度一點一點的降了下來，他還記得克裏斯汀，名利場無往不利的女記者，如果是在一個月前，他很樂意跟這種性感火辣的金發女郎來一場床上的深入交流，但是現在他得做個正人君子。

  “斯塔克本人就站在你麵前呢，我的吸引力和話題度難道不比我侄女高多了嗎？”

  托尼跟她碰了個杯，把特意換過的藍莓汁喝的幹幹淨淨，他不想為難一位如此有能力的女性，隻能暗示性的看了一眼腕表，催促道：“給你十分鍾，我趕時間。”

  老天，這十分鍾真是無比漫長。

  雖然克裏斯丁有點遺憾沒能爬上托尼斯塔克的床，但既然已經得到了一手的新聞資料，那麽這點小遺憾也不算什麽了。

  克裏斯汀在心裏重複：向上帝發誓，我可不是什麽拜金女，但是拜托，看看托尼斯塔克那張價值千萬億萬的臉，全紐約的模特和記者誰不想倒貼給他？

  而另一邊，終於擺脫了宴會的托尼也在和哈皮吐槽：“為什麽這些記者就不能跟星球日報學學？上次他們來采訪我的小記者叫什麽來著？那才是真正專業的記者。”

  “克拉克肯特，雖然肯特先生的專業程度不容置疑，但我必須提醒您，他不想跟您發展什麽特殊關係的原因是他的性別。”

  哈皮一點都不委婉的說：“很少會有報社安排男性記者來采訪你，不過我覺得主要原因是星球日報是布魯斯韋恩的產業。”

  肥水不流外人田，韋恩花花公子的名頭比托尼還響亮，他公司裏的漂亮姑娘怎麽可能會送到紐約，天知道這兩個人在“收集封麵女郎”活動裏已經暗中較勁多久了。

  托尼無法反駁的：“……怪不得。”

  他就是調侃了幾句那個傻乎乎的小記者，第二天韋恩就打電話來冷嘲熱諷了。

  “總之我就不應該來參加這個見鬼的頒獎大會。”

  托尼總結道：“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還不如陪我的小古董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要知道現在沒去過遊樂園的小孩子可不多。”

  哈皮提醒他：“別忘了你明天還要跟羅德飛阿富汗演示前幾天發布的新導彈，陪小女孩兒逛遊樂園可比你在宴會上喝兩杯酒累多了，逛街和購物可是女人的天性。”

  “你不懂，哈皮，你還沒有女兒，不知道陪小古董探索新世界到底有多麽快樂。”

  托尼看著哈皮的眼神裏帶著點微妙的自豪感，一邊鬆領帶，一邊主動給自己插了個flag：“老賈，先記在我的備忘錄裏。從阿富汗回來我就陪小古董去遊樂園。”

  他補充道：“我應該給自己放個假。”

  哈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他的老板道：“托尼，在這之前你每天都在放假。”

  或許是flag立的太多，總之“每天都在放假”的托尼這一次沒能等到他的新假期。

  新武器的演示十分順利，但是在回程的時候，托尼沒有選擇和羅德一起坐直升機，而是選擇了一輛很個性的快樂吉普。

  一個億萬富翁就坐著吉普，帶著兩個雇傭兵穿梭在沙漠裏，簡直就是活靶子。

  於是他失蹤了。

  “我們已經失去聯係幾天了，軍隊找到了吉普車的殘骸，還有駕駛人員的屍體。”

  羅德說：“現場發現了血跡，但是沒有發現托尼的蹤跡，他還活著，但是爆炸的餘波肯定對他造成了傷害，阿富汗的醫療條件並不發達，我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

  小辣椒的臉色白的像是一張紙，但是很快，她重新鎮定下來：“這件事暫時不能透露出去，否則董事會必然會出現變動，在托尼回來之前，我必須確保他的斯塔克工業不會出現其他問題，還有一件事……”

  “雇傭兵沒有停止搜查，阿富汗的恐怖分子有名頭的並不多，敢綁架斯塔克工業總裁的更是屈指可數，我們會找到他的。”

  羅德停頓了一下，肯定的道：“佩珀女士，托尼失蹤的事你是不是想瞞著阿洛？”

  作為托尼的好友，羅德自然也察覺了托尼最近突然改變的生活作風，也知道他身邊多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小女孩兒。

  托尼顯然是認真的，收養手續都辦下來了。小黑戶的身份問題還是他幫的忙。

  佩珀確認了他的猜測，有點擔憂的叮囑道：“不要告訴阿洛，她還是個小姑娘，恐怕沒法接受這件事……你知道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最容易衝動，我現在不能分心。”

  羅德剛想答應，就發現門邊突然多出了一道銀紅相間的挺拔身影，正是阿洛。

  小姑娘臉色蒼白、神情堅定，稚嫩可愛的麵孔上隱約帶上了憤怒的色彩，明明穿著佩珀送來的大牌高訂，可色調清新可愛的公主裙也不能讓她冷峻的神色柔和。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講話。”

  小軍蘿輕輕抿了下唇，緩緩向羅德和佩珀走去，陳述一樣的道：“但是斯塔克叔叔已經很久沒有聯係我了，我很擔心他。”

  在小女孩兒輕柔的聲線裏，拓印的公主裙像是泡沫一樣消失在空氣中，她纖細的身軀上一點一點的覆蓋上天策製式的銀甲紅袍，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空氣中回響。

  最後，一柄寒光凜凜的長槍憑空出現在她的手中，在燈影下反射出暗沉的光。

  阿洛知道自己不該如此魯莽，但她同樣不想被當做脆弱的小孩子看待，因為這代表著她將不被允許參與到尋找托尼的過程中去。

  小軍蘿加重語氣：“我們可以平等的談談嗎？”

  羅德的臉色變了。

  一種被狼盯上的危險感覺讓他下意識的戒備起來。

  小辣椒後退了一步，同樣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但是對她來說，這並非不能接受，她毫無條件的相信托尼做出的決定，自然也相信被他認可的阿洛。

  “平等？是的，平等……謝天謝地，這是個超級英雄和變種人遍地走的時代，而我沒有變種人PTSD。”

  佩珀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不讚同的看著阿洛，神色相當複雜：“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對變種人沒有偏見，即使你有某些特殊能力，也不應該這樣輕易的透露給其他人，在這種時候別讓我擔心，好嗎？”

  “我不是變種人……好吧，我隻告訴了你們和斯塔克叔叔，就連哈利都沒有說。”

  阿洛提著長槍，考慮到第一次見麵時差點嚇到托尼，她沒有立刻靠近佩珀和羅德，而是認真又可靠的安慰道：“佩珀阿姨不要擔心，我會把斯塔克叔叔帶回來的。”

  小辣椒徹底放下了心——即使突然展露出強大和具有侵略性的那一麵，但她知道阿洛本質上還是那個軟萌乖巧的小姑娘，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但你還是個孩子。”

  佩珀不讚同的道：“阿富汗比你想象中危險，而且羅德上校會繼續搜查，阿洛，在托尼回來之前，你絕對不能再離開我。”

  “可我是托尼斯塔克收養的孩子，現在他失蹤了，而我有能力去幫助他。”

  小軍蘿又看向羅德，即使大唐和美國處於不同的時代，她也能分辨出對方出身於軍隊的痕跡：“你是美國朝廷的人嗎？”

  “美國軍方，但你的形容也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