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值爆表[快穿] 第75節
作者:
諱疾 更新:2020-07-10 12:16 字數:4756
“既然準備好了,便開始吧。”
別之醫神情平靜地接過了玉瓶,隻是麵頰到底有些發燙。他暗自鎮定地打開塞口,將那裏麵的藥物倒出來:“不知謝小宗主,是習慣下還是……”
別之醫雖然覺得依謝小宗主這種上位之人,當然也是習慣“上位”的,但是他又莫名有分不甘心,正說著,見到那從玉瓶中挖出來的並非是膏狀藥物,而是一枚黑色丹藥和一枚玉色藥丸時,還是微微一怔,顰眉道:“這……”
他並不如何擅長風月之事,連男子之間如何雙修都是方才補充的知識,自認不清楚這些少見的情趣之物該如何用。
口服或是內用?
謝虛原還在奇怪別之醫那句“習慣下還是……”是什麽意思,但一見別之醫對著這藥丸露出疑惑神色來,便也將先前的那個疑問拋過去了,開始指點起來。
“黑色那枚,含有劇毒。尋常人觸之即亡,而修真之人服用之後,毒素會順著真氣流淌至四肢百骸,再一齊匯聚在丹田之處,侵入你金丹中的裂紋,不過一息間便會致金丹破碎。”謝虛微前進一步,數點燭光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顯出一分殘酷的冷意來,那雙漆黑的雙瞳似乎將所有的光亮都吸了進去,莫名妖異和誘惑。他湊得實在是太近了,呼吸都在咫尺之間,讓別之醫身體微微一僵,忘了思考謝虛話語間的內容。
謝虛見他雖然顯得緊張,卻也沒有對碎丹之事從心底生出的畏懼,略略滿意了一些。又指著白色的丹藥道:“此藥名為玉髓,是失傳已久的九品靈藥,神異之處便是可使經脈重續,靈根再生……自然還有碎丹重結。以你現在的修為,要吸收玉髓至少要用七天,這七天裏你的身體需承擔時刻暴漲的靈氣,或會生生痛死也說不定。當然,你要是沒死,便可再結金丹了。”謝虛微頓,又接近於傲慢地道:“我希望你所重結的,是九品金丹。”
“……”
別之醫十分艱難地開口:“你要我吃的,是碎丹重結的丹藥?”
他這麽詢問,連謝虛都微微一怔,下意識道:“不然呢?”
謝虛實在覺得不對勁,又追問:“你先前,不是說做好準備了?”
別之醫微微一噎。他掌心滾燙的隻怕要將那兩顆丹藥給融了,當即也恥於解釋,將白色的玉髓丹送入玉瓶中後,便一閉眼,吞服了黑色的毒藥。
謝虛:“……”欲言又止。
別之醫的動作太利落了,看來的確是不怕的。
俊朗又消瘦的青年,在吞進毒藥後,便緊緊閉著眼,神情顯得十分痛苦。他眉頭緊皺,須臾後,唇邊便淌下一縷黑血。
直至這時,別之醫才咳嗆出聲,又被那股腥氣堵住了呼吸一般,極其痛苦地彎下了腰,聲音沉悶。
他身上那隱隱起伏的修為境界,似乎在那一刻跌進了底,與凡人再無區別。
謝小宗主眨了眨眼。
他雖然性格不算體貼,此時卻也從袖中取出一張巾帕來,蹲下身遞到別之醫麵前。
別之醫自然也接過了。
巾帕圖紋素淨,在月光下卻反射出層疊的銀色暗紋來,與謝虛貼身穿的衣衫的衣料似乎同出一源,更是帶著一股極淡的藥香,像針一般,紮得別之醫的心細密地疼起來。
他以巾帕一角按在唇上,緊接著便不動了,隻脊背還因劇痛微微顫著。又過了一會,別之醫神情自然地起身,順手將巾帕納入袖中:“多謝。”
謝虛倒是很滿意他的表現,頓了頓又問:“此地是青虛峰靈脈上的一點,上接蒼穹下通地脈,你若在這裏服用靈髓,可保證靈氣更換充裕。若是覺得不夠穩妥,我便調用一間靈山的石室來,隻是石室常有人占用修煉,或要等上幾日。”
別之醫道:“此地便可。”隻是說完,他卻不像服用毒藥那般利落,而是有些躊躇道:“既然需要七日……如今天寒,謝小宗主請回,金丹重結後我自來稟告。”他總覺得,服用這玉髓丹或比之毒來得更痛苦些,莫名不想謝虛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謝虛當然也不打算陪上別之醫七天七夜,隻是在離開之時,還是決定將臠寵的“真相”說給別之醫聽。
之前是人多嘴雜,謝虛怕自己的心思被旁人知曉,反而麻煩,現在說出來,則是寬一寬這位天之驕子的心了。
“別之醫,我對你並無非分之想。”
他這麽直接,反倒讓別之醫微怔了一下,目光微沉,氣息平穩道:“嗯。”
“你做這個臠寵,隻需好生修煉,閑暇時與我待在一處便好。”謝虛並未發覺別之醫的情緒愈加低沉,略微整理了下言語,將他與談棠之間的事解釋了。
他愛慕談棠,卻也求之不得,隻能尋一個分寵之人,激一激談棠,看他會有什麽反應。
驕橫慣了的謝小宗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過了十幾年,自然並未意識到這對別之醫而言,是多麽不公平的一件事。
別之醫安靜了很久,似乎是在消化這一消息。
不必出賣身體,便可得到謝小宗主的支持,這在旁人眼中簡直如同天落的餡餅般,是絕無僅有的好處。別之醫……自然也是這般想的。
隻是他神色到底有些不自然,微斂著眉眼,語氣極輕緩地問道:“那談棠是何種風流人物,竟能讓謝小宗主,如此傾心?”
第94章 紈絝修二代(十五)
別之醫並未得到答案。
他看著謝虛微微一頓,少年細密的眼睫垂了下去,黑沉的瞳中,飛快掠過微妙的情緒。
路徑兩旁的燈籠暖光大盛,微微搖晃,可燭光落在謝虛的眉眼間,卻莫名如同予他眉梢添上細雪,盡是疏離與冰冷。
謝小宗主淡然道:“與你無關。”
隻這一句,便讓別之醫心如死灰,腦中寂靜無比。
他僵了許久,才若無其事地露出笑容來:“是晚輩僭越。”別之醫隻當自己不自量力,敢去探聽謝小宗主供在心尖的人,這四個字的回答,實在再合適不過。
別之醫這般小心翼翼,反倒讓謝虛略微反思起方才自己是不是太過生硬了,隻是他也不能直白地告訴別之醫:談棠性情暴戾,對自己厭煩至極,若說傾心的緣由,隻“劇情”兩字罷了。
長袖下的手,微微收緊了些。那顆玉髓丹若不是九品靈藥,堅硬無比,隻怕這時已經被別之醫掐成了粉末,也是那硌在指腹的觸感,提醒了別之醫還有一條暫且逃避的路。
他一仰頭,便將玉髓丹吞服了下去,將手放下來時,指尖似乎都留存著不可自抑的顫抖。
刹那間,無數靈氣纏絞在別之醫的丹田中,身體上的痛楚蔓延而上,反倒讓別之醫可以神色自若地麵對謝虛。
隻是麵色蒼白的青年唇瓣翕動,最後也沒忍心說出重話,歎息一般地道:“謝小宗主……請回。”
……
謝虛對著白色鮫綃發呆。
層疊輕紗中,隱約可見那人半靠在榻上,一頁一頁地翻書,映在鮫綃上的影子愈加勾勒出那人動作閑適又貴氣,如同誤墮人間的謫仙。
謝小宗主至今還未麵對過這樣棘手的狀況。
談棠生氣了。
雖然談天魔自被謝虛撿回來時,就無時無刻不在生氣,但至少在劇情描述裏,他的憤怒更像是對螻蟻的不滿與厭惡,從未真正放在心上,這麽清楚地用行動抗拒還是第一次。
謝虛先前沒聽秋詞師兄的話,對談棠刻意冷淡,一是怕違反了人設,二便是怕那些負責送靈藥、膳食的靈仆會跟著落井下石。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這一點——畢竟他從小世界回來後,第一個去看望的是別宗主,第二個上心的,卻不是養在房中萬千寵愛的談棠。
而是一個相貌俊美,從小世界裏帶回來的男人。
這個消息不知怎麽便傳出去了,或是因謝虛和別之醫都未加遮掩的緣故。
那些靈仆早便嫉恨談棠如此受寵,卻還故作姿態,對謝小宗主冷淡非常。知曉了這個消息,雖不敢明著輕慢談棠,卻也刻意將這件事以閑聊的方式傳到了談棠耳中。
談棠倒不至於瞧不出靈仆的小心思,頓時覺得十分可笑。真將他當成被養在院落裏,以色侍人的臠寵了不成?
但談棠雖理智上覺得嘲諷,心底又莫名地……不悅起來,甚至生出難平的戾氣與殺意。
這點,談天魔想一想便也了然了。
他被當做臠寵,讓一個凡人養著,這等荒謬事足以讓那些被他斬殺的大魔的冤魂都笑活過來;更別提這欲壑難填的凡人,有他一個還不滿足,竟去尋別的男人,此事若傳回深淵裏,隻怕要惹眾魔恥笑——殺人如麻的談大天魔,居然落到要與人爭寵的田地。
談棠此時似乎忘了,深淵中能嘲笑他的大魔屈指可數,而那少數幾個,也在千萬年前的戰役中被他斬殺了。
如今談天魔一想到那些靈仆口中,“光風霽月、儒雅斯文,不知比他好了多少”的奸夫,便覺心中惱怒,一個凡人罷了,何德何能可與天魔相提並論?
隻是謝虛哪次出門歸來不是挨著談棠撒嬌親密,如同膩人的小貓一般,細細將這段時日的經曆都說完,再纏要著蹭臉擁抱,說幾句讓談棠恥笑的情話。這次倒好,一心落在新寵處了。
談棠想著,將書頁又重重地一翻。
透過鮫綃,謝小宗主坐立不安的樣子傳過來。
如此磨到了日落,膳食峰的靈食份例都送了過來。謝小宗主親自調羹,將碗中靈稞壓成細碎好克化的粥水,小心翼翼地試圖揭開那一層鮫綃。
築基期弟子,肉體雖比凡人堅韌,但並非刀槍不入冷熱不侵,尤其是謝虛這等不修體術,被精貴著養成的小宗主。
那靈食其實燙得很,玉石製成的器皿又是隻能保存靈氣不隔熱的,隻端了一會,謝小宗主手指便被燙得通紅,隻是他毫無所覺般,傳進鮫綃裏的聲音有些低落:“阿棠,你還在生氣麽?”
談棠深覺此事讓他受辱,已在心中想好了一百種報複的方式,本不欲再理會謝虛,隻是聽見少年傳來的聲音似含著一分低沉委屈,綿軟得像是下一刻便會哭出來般,還是忍不住不自在起來。
他的心都跟著謝虛的音調軟了一軟。
談棠雖然也挺想聽謝虛哭的,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隻頓了一刻,鮫綃便被主動掀開了。
談棠的身形自外麵看來,坐的十分端正,但自簾子揭開了,謝小宗主才發現他原是半敞著衣裳的,精壯健美的胸腹若隱若現,莫名透出分色氣來。自然,談棠腿上所放置的也不是謝虛所想的正經修煉功法,而是一本不知從何處尋來的淫豔話本,旁邊還配著露骨的圖畫。
謝小宗主,理所當然地目光漂移了下,一下子落在談棠光裸的胸膛處,又像被火燙了一般,麵色通紅地慌亂移開,偏偏又見到了那本香豔話本,更是微一抽氣。
少年雪白的膚上,泛起如同飲了大壇美酒、爛醉如泥的紅豔來。
“阿棠你……”
“這麽害羞?”談棠一下子桎住了謝虛端著玉碗的手,暖意便傳遞過來。大天魔微眯了眯眼,驟然俯身與謝小宗主雙眸相對,呼吸都交纏了瞬間。
少年身上仍是帶著那極淡的竹香味,倒不像是與旁人做了什麽親密的事。
天魔以嗅覺追捕獵物,極是敏銳。凡是被天魔記住氣味的獵物,便是逃到九天之上也難逃一場殺戮。
而談天魔的嗅覺,更是其中翹楚。
他細細嗅聞謝虛的氣味,不僅心中盛怒降了些,還因少年皮骨中透出的香氣,心底猛地燃起一層火來。
談棠覺得有些莫名,怎麽好端端的便有了食欲。
——不過謝虛的確身體皮膚都細嫩雪白,看上去十分美味,讓他想吸吮著試試看。
口幹舌燥至極,大天魔微舔了舔唇。
談棠正處在力量恢複期,一走神力道便顯得大了些,謝虛手腕都被他搓紅了一片,這才讓麵色酡紅的謝小宗主微回了神,十分壓抑地“嘶——”了一聲。
談棠這才注意到,謝虛的指腹被碗熨得通紅,隻怕有些燙傷了。
在理智回歸前,身體已是快了一步,談棠將那精巧玉碗奪過來,順口便含住了謝虛溫軟的指腹。
被咬手指的謝虛:“……”
含著手指的談棠:“……”
兩人同時陷入了微妙的氛圍中。
隻談棠臉皮要厚一些,他的舌尖細細舔過指腹,口中還殘存著那柔軟無比的觸感,隻當自己是解饞了,勉強抑住胸中升騰的火氣,開始興師問罪起來。
“瞧著性情溫軟,找起男寵來卻未見你知羞。”談棠冷諷一聲,眼中掠過一分凶戾,“回來這幾天,也是與他湊在一處罷。怎麽,先前還沒親昵夠麽?”
謝虛微微錯眼,覺得自己好似看到了一雙金色豎瞳,燦爛無比。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是正對著談棠的眼,兩人湊得極近,仿佛下一刻他的眼睫便會扇到談棠的臉上。
謝小宗主略微沉吟,退開了一點距離:“你是說……別之醫?”
驟然聽見那個男人的名字,談棠神色陰沉了一些。便聽謝虛直白道:“阿棠是在吃醋嗎?”
談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