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把他密室的手法嚴謹地敘述了一遍，笑道：“怎麽樣，我有說錯嗎？同時，金主任辦公室的關門手法，你也是策劃的吧？因為我還記得，當時在你家客廳，可是看到了柯南的DVD光盤的。”

  “這隻是古舒威脅我幫他想的密室手法。”卞家奕依然沒打算承認。

  安雪臉上的笑容加深，歎了口氣，說：“你果然這麽說。”

  “我說的都是事實。”

  “可是，這件黑色T恤，被壓在窗戶下的那一小片布料，上麵檢驗出了你的汗液DNA。所以說，這件衣服，是屬於你的！”

  “我已經說了，我承認我幫古舒藏了牛頭麵具之類的行頭，但是我是被逼的。”

  “你的T恤衣袖上，沾著金主任的血跡，你還敢說自己是被迫的？沒有參與殺人的事情？”

  安雪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一雙水眸極為淩厲地注視著麵前的卞家奕，質問道：“你說你是被迫的，那麽你在金主任被害現場做什麽？為什麽你的衣服上會沾到金主任的血跡！我想真相應該是古舒的目標是校長，而你的目標是金主任，你倆分工合作的，對不對？！”

  “不是，沒有這樣的事！”卞家奕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拍著麵前的小桌板道：“不可能的！我衣服上不可能沾上金主任的血跡的！”

  “可事實就是T恤的袖子上濺到了金主任的血跡！”

  “不可能的！我的衣服不可能沾到金主任的血跡！因為我根本沒有進去過金主任的辦公室！”

  “你還想狡辯？衣服就是最好的證據！”安雪對著秦靜說：“小靜，去法證中心，把薑老師的化驗報告拿回來，讓卞家奕心服口服！”

  安雪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的，就有種和卞家奕當麵對質地篤定。

  秦靜立刻站起來，接受了命令：“是！我現在就去拿化驗報告。”

  “不可能！金主是古舒下的手，我當時根本不在現場，我們商量好的……”

  話到這裏，卞家奕忽然意識到自己過分激動，而且是掉進了安雪的陷阱。他真的是急於撇清殺人嫌疑，以至於出現這樣的漏洞。

  “你和古舒商量？”安雪就抓住了這個關鍵點，說：“所以說，古舒從來都沒有威脅你，逼你就範，一切都是你和他聯手策劃的。”

  ……

  卞家奕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脾氣，靠回了椅背。

  安雪朝著秦靜看了一眼，讓她坐下繼續記錄口供。

  卞家奕閉上眼睛，平複了片刻，說：“是，三個人的死，是我和古舒一起策劃的。可是，古舒說童老師如何活著，一定不希望我們全部都去坐牢。所以，古舒說，如果真的東窗事發，他一個人扛下全部的罪名，而我隻是被他脅迫的幫凶。”

  “為什麽不是你成全他？”

  “因為他說，他活得太壓抑，太窩囊，實在不想繼續在他母親的眼皮下過日子了。所以，他讓我置身事外，三個人，都是他一個人動的手。”

  卞家奕低下頭，繼續道：“原本，真的是天衣無縫的。沒想到童小娥會把注射器拔出來，刺進古舒的手臂。這一下，不把注射器帶走，都不可能了。更沒想到，害人害己，古舒因為童小娥的這一下，感染了AIDS病毒。真的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安雪聽完他的敘述，也稍微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道：“所以說，去夏飛小區的人，是你？”

  “是的，原本我是想假裝快遞員，給他送東西，然後包裹外麵放了一小節刀片，這樣他接過快遞盒的時候，手也會割傷。沒想到，我剛到他的住處，就看到快遞員送貨上門，並且發現他的手已經傷了，而且接過快遞小哥的圓珠筆的時候，還在流血，快遞小哥還拿出紙巾給他止血。我就不需要冒險敲他的門，讓他記住我了，直接就攔下了快遞小哥，把古舒給我的金主任的鋼筆，送給了那個快遞小哥。原本以為這樣銷毀物證，是最妥當的方法，畢竟每天快遞員那麽多，你們怎麽會想到剛巧就是這個快遞員，遇到了夏飛流血的時候，讓我們拿到了夏飛的血跡呢。”

  “是啊，這還真是個很周密的想法，如果不是那個撿垃圾的大媽為夏飛作證，他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嫌疑。”

  “所以真的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撿垃圾的阿婆。”

  卞家奕嗤笑道：“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童小娥會發紮古舒一針，否則你們的調查方向隻能說童小娥藥物過量致死，但是死之前，她和校長，主任有藥品上分錢的矛盾，起了內訌，一不做二不休，也為了已死的童老師報仇，把人解決了。真的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安雪一臉嚴肅地和他對視著，問道：“既然你們已經掌握了這麽多事情，為什麽不報警，讓警方處理呢？”

  “沒有證據呀。”

  卞家奕無奈地歎了口氣，說：“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

  “可是就算沒有證據，我們一定會引起關注的。”

  “但是我也知道，想要給童老師的死翻案，也必須要有新證據，否則什麽都做不了的！”卞家奕搖了搖頭，說：“安警官，如果我們早兩年遇到你，可能真的會報警的！”

  安雪聽出他言語中的無力感，看了身邊的秦靜一眼，說道：“你還有什麽要說嘛？沒有的話，就把你的口供看一下，確定沒問題，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卞家奕抿著唇，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更像是陷入了沉思。

  秦靜看著他的樣子，剛要站起來，把口供本和鋼筆送到他麵前，就聽他開口道：“現在，我和古舒罪名一樣吧？”

  “是。”

  “行吧，也算公道，反正我們也為童老師報仇了。”

  卞家奕接過秦靜手裏的鋼筆，在口供本上簽了名字。

  安雪讓秦靜把他帶去拘留室，並且把情況告知他母親魏紅。

  回到辦公室後，就看到楊婕和簡晶晶也回到了辦公室。

  兩人看著安雪，明顯鬆了口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師姐，這個案子，總算是偵破了，今晚可以好好回家睡一覺了。”

  “但是，為了周六的露營，我們明天一定要把結案報告做好，交給楊局。”

  “嗯，為了露營和野炊燒烤，我一定通宵把這個結案報告做好。”

  安雪看著大家放鬆下來的樣子，也明顯鬆了口氣。

  這麽一來，她應該可以送白旭去機場了。

  安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算把報告做一下。

  坐在辦公桌前，安雪把電腦打開，然後開始書寫結案報告。

  差不多到了下午6點多的時候，安雪的手機響了。

  她第一時間接聽了電話：“喂？”

  “老婆，已經破案了，你還不回家啊？”

  “額，對哦。”安雪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說道：“我寫結案報告，忘了時間，你明天要出差，先休息吧，我很快回來。”

  “我已經在警局門口了。”

  “啊？什麽時候來的？”

  安雪站起來，朝著窗外看去，隻見白旭就拄著單手拐杖，站在那裏。

  她立刻開窗，朝他揮了揮手：“白白！”

  白旭朝她招了招手。

  安雪大聲道：“等我一下，馬上下來。”

  “不著急。”白旭穿著白色襯衣，袖子高高卷起在手肘處，手臂上套著黑色綁帶，連接著銀色拐杖。

  安雪把文檔保存之後，傳入郵箱，然後關了電腦，走出辦公室。

  整個專案組，此刻就隻有她一人了，其他人都已經回去了。

  安雪乘電梯下樓，快步來到白旭麵前。

  “怎麽過來了？腿沒問題嗎？”

  “看著今天比較涼快，就過來了。”白旭輕輕拉住她的手，說：“走吧，回家。”

  “車子呢？”

  “在外麵。”

  白旭指了指門口。

  安雪跟著他到了警局門口，直接坐進了駕駛座。

  白旭看著她的舉動，笑道：“油門和刹車，我的腳沒問題的，你不用這麽緊張。”

  “既然我在，自然不能讓你開車呀。”

  安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問道：“直接回家嗎？”

  “我看天氣預報，說周六要下雨，我們家的帳篷，不是防雨的，去買兩頂防雨的帳篷吧。”

  “對哦，薑老師之前也提醒過我。”安雪點了點頭，說：“那先去超市。”

  “嗯。”

  白旭和安雪各自係好安全帶。

  路上，安雪看了白旭一眼，問道：“對了，你是不是去見過小何了？”

  “嗯，你怎麽知道的？”

  “不然你怎麽知道我破案了？”

  “因為隻有你的辦公室亮著燈呀。”

  白旭笑了笑，說：“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楊婕她們幾個什麽時候走的？”

  “額……”安雪遲疑了一下，笑道：“她們好像跟我說要去超市買露營的食物，我‘嗯’了一聲，然後就不記得了。”

  “所以，我看到專案組隻有你一個人的辦公室亮著燈，你知道你們破案了。當然，小何那裏，也有這方麵的說明。”

  “咦，這是要我誇你聰明嗎？”安雪努了努嘴，言語聽著像是懟他，但更像是小夫妻之間的**。

  白旭也是順著她的話，笑了笑，說：“我還需要誇？不是一直都很聰明嗎？”

  “是是是，白白最聰明了。”

  安雪說著，朝著車後座看了一眼，道：“白白，你幫我拿一瓶葡萄汁出來。”

  “好。”

  白旭把葡萄汁拿出了，擰開瓶蓋，等著安雪在紅綠燈前停車。

  安雪接過葡萄汁，喝了兩口，微微鬆了口氣。

  “怎麽了，不舒服嗎？”

  白旭看著她的樣子，表情很是擔心。

  “不是，就是低血糖呀。”安雪把瓶子交給他，說：“喝了這個，舒服多了。”

  “那就好。”白旭把瓶蓋蓋好，放在茶杯槽裏。

  安雪見交通指示燈變成直行，便開車往前駛去。

  差不多一個鍾的時間，她把車子停在了停車場。

  白旭下車後，輕輕拉過她的手，一起進了超市。

  戶外用品專櫃前，有好幾個帳篷陳列著。

  安雪看了一下，問道：“這個，要怎麽選？”

  “嗯，這種吧，女生的話，三個人可以，而且防雨，還有一個客廳一樣的部分。這樣就算下雨，你們也可以在帳篷的客廳裏吃東西。”

  白旭幫安雪挑了一頂帳篷，就是那種好像一室一廳的帳篷。

  安雪看了一下，說道：“嗯，確實不錯。”

  這時候，導購走到兩人麵前，看著他們手挽著手的樣子，立刻堆起一臉親切的微笑，說：“兩位這是要一起野營嗎？這帳篷防雨，也防六級大風，性價比挺高的。”

  “就這個，麻煩幫我們拿兩頂。”

  “兩頂？”

  安雪驚訝的看著白旭。

  白旭解釋道，“必須是兩頂，你總要把你組裏的姑娘都安排好吧。”

  “嗯，這倒是。”

  “所以，你管好你組裏的，薑鑫管好他們法證那裏的人員，小何負責法醫部的人，那麽就不會出什麽大紕漏了。”

  白旭接過導購拿來的兩頂帳篷盒子，放進購物車，拉著安雪繼續往前走去。

  “走吧，再看看有什麽應急的東西。”

  “什麽？”

  “繩索，鎖扣之類的呀，惠月穀，如果你們要攀岩呢。”

  白旭拉著安雪來到陳列繩索的地方。

  安雪看著五顏六色的繩索，說：“我在M國野外求生訓練的時候，這種比較好。”

  “那你選個兩三條，然後安全鎖扣也很重要。”

  “嗯。”安雪點了點頭，說：“就這些吧，家裏還有一些，都可以帶去。”

  “那現在我們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尤其是你低血糖，可以多補充一點。對了，還應該買個便攜式小冰箱，因為現在天熱，你們燒烤的肉食，可以放進便攜式冰箱保存。”

  “這種，小婕應該會買的。”

  “我們買一個，以防萬一。”

  白旭說著，挑了一個紅色小冰箱。

  安雪接過冰箱，感覺了一下，點頭道：“不錯，就這個吧。”

  “嗯。”

  白旭把冰箱放進購物車，問道：“巧克力和糖果，也可以放在這個小冰箱裏，不會融化的。”

  安雪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為自己低血糖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