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接過T恤，道了聲謝，就離開了老頭的住處。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古舒和卞家奕用完這T恤，不直接燒了，而是就這麽丟在垃圾箱裏？

  這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安雪開車回去警局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她回到警局。

  安雪把車子停好後，直接帶著證物去了法證中心。

  此時，薑鑫他們也都在了，一看到安雪，便揮手打招呼：“小雪，你這是從王悅的住處回來？”

  “嗯。”

  安雪把證物袋交給薑鑫：“薑老師，你幫我驗一下，這衣服上有沒有卞家奕，或者古舒的汗液DNA。另外，這上麵還會有一個清潔工大叔的DNA。所以，你們的工作難度可能會增加。”

  “嗯，我們會仔細化驗的。”

  薑鑫接過T恤看了一下，發現衣擺處有破損，便問道：“這破損形狀，好像和簡晶晶給我的布條一樣。”

  “我也這麽覺得。”

  “好，我知道了，有了結果，就給你電話。”薑鑫把衣服交給了薛尚，讓他去化驗。

  安雪轉身回到電梯前等電梯。

  薑鑫跟了過去，看著電梯跳動的數字，問道：“後天的露營，按照原計劃？”

  “嗯。”安雪看著薑鑫，笑著道：“薑老師，雖然我和楊婕都準備了一些東西，但是防蟲的東西，得你幫忙準備，另外就是你們喜好吃什麽，也自己準備，我會給你們報銷的。”

  “好。”薑鑫笑了笑，說道：“不過，那天好像有雷陣雨。”

  “那帳篷防雨嗎？”

  “到是有防雨帳篷。”薑鑫扶了一下眼鏡，問道：“你的意思是風雨無阻？”

  “嗯。”安雪低下頭，小聲道：“因為白白的腿傷著呢，我不想他參與露營，也不想他因為我爸的那個線索遇到什麽不測。”

  “明白了。”薑鑫見電梯門打開，道：“好了，去吧，有了結果，我給你電話。”

  “嗯。”

  安雪回到辦公室，楊婕便起身走到她身邊，問道：“師姐，你手裏拿的什麽？”

  “你看。”

  安雪把畫給她。

  楊婕展開一看，表情無比驚訝：“這是校長室的樣子！還是3D立體的那種。”

  “嗯。”

  “可是，這是誰畫的？”簡晶晶看著畫作，不解地詢問安雪。

  “這個看不出來嗎？”安雪淺淺一笑，說：“明顯就是王悅的手筆。”

  “啊？”秦靜翻來覆去看了一下，道，“可是，沒有署名呀。”

  “這種畫怎麽可能署名。”

  簡晶晶擰著眉，問道：“可是，這樣一來，王爺也可以說這不是她畫的。”

  “畫法，和我們的筆記是一樣的，是可以比照出來的。”

  “也就是說，如果她不承認，就可以讓鑒定的軟件，計算出來。”

  “是的。”

  安雪點了點頭，說道：“另外，這些顏料，也是一個調查方向。”

  “那就好。”簡晶晶明顯鬆了口氣。

  “對了，王悅的父母也在嗎？”

  “嗯，都在休息室，有點不明所以。”楊婕說了情況。

  “那先和王悅的父母聊幾句。”安雪轉身走出辦公室，朝著休息室走去。

  開門後，王悅的父親王爸爸和王媽媽有點莫名，隻是拘謹的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安雪揮手，示意兩人坐下：“坐下說吧。”

  “哦。”

  兩人坐下後，看著安雪的證件，開口道：“安警官對吧，不知道我們家小悅出什麽事了？為什麽你們要帶她來警局呀？”

  “是這樣，首先我想讓兩位看一下這幅畫。”

  安雪展開那副3D畫作。

  王爸爸和王媽媽看了一眼，表情有些驚訝：“這是小悅畫的，有什麽問題嗎？”

  “她為什麽會畫這個？”

  “因為小悅他們要排練舞台劇，需要一個布景。然後這就是她要畫的布景。”王爸爸說明了情況。

  安雪聽著他們承認這是王悅的畫作，便開口道：“你們知道這幅畫是借鑒的什麽地方？”

  “啊？這是借鑒？”王媽媽不解地問道：“也就是說，她畫的這個是有真實場景的？”

  “這是他們J大校長的校長室。”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我覺得畫得特別逼真，我都想過把我的書房裝修成這樣。”王爸爸笑了起來，感覺挺為女兒自豪的。

  “可是你們知道她畫的這個背景，其實不是用來表演舞台劇的嗎？”

  “怎麽可能？”王媽媽不解的問道：“不是表演舞台劇，那是表演什麽？”

  “是用來幫助一個凶手殺害校長的。”

  ……

  王爸爸和王媽媽兩個人都愣住了。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由王爸爸率先開口：“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女兒畫的這個畫，是讓人殺害校長的？”

  “是！”

  “不可能！我們小悅是好孩子，不可能做這種事！她怎麽可能幫助壞人呢？”王媽媽立刻否定了安雪的說辭。

  安雪知道作為父母，不可能相信這點，便開口詢問道：“如果說，就現在的定義來說，校長是壞人呢？”

  ……

  “校長不好？”王媽媽遲疑著看向自己的老公，表情很難理解。

  “具體情況，你們可以聽一下王悅自己的敘述。”

  安雪說完，就請兩人起身，跟著自己到了觀察室。

  “兩位，在這裏，你們可以聽一下你們女兒的陳述，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過分激動，否則我會請兩位離開。”

  “好。”

  王爸爸和王媽媽點頭答應了。

  安雪朝著簡晶晶使了個眼色，和她一起進了王悅的偵訊室。

  開門後，王悅朝著兩人看了一眼，提問道：“安警官，你們又有什麽事，把我帶來這裏。”

  “金主任出事那天，你和趙小可一起去了劇場的道具間？”

  “是啊，這個問題，之前你們已經問過了，我也說的很清楚了，不會是因為這個，才把我帶回警局吧？你們這樣是浪費我的時間。”

  王悅目前還是非常鎮定的。

  安雪不理會她的控訴，繼續道：“可是，我們現在有證人證明，那天和你一起並肩而行的人，比你高出一個頭，據我所知，趙小可和你的身高都是160的樣子。你可能比趙小可還要高個兩公分，那麽趙小可站在你身旁，證明可能會比你高出一個頭呢？”

  ……

  這個問題剛問出來，王悅的眼神就有一絲躲閃。

  她擰著眉，解釋道，“那天趙小可穿了高跟鞋。”

  “是嗎？這高跟鞋也太高了吧，20公分？”

  安雪輕挑著眉梢看著她，繼續道：“如果真的是20公分的高跟鞋，我們可以就找趙小可了解情況的。我相信她會告訴我們，那天她穿的是平底球鞋。因為我還記得她當天的打扮，JK襯衣和裙子，然後一雙白色球鞋。”

  ……

  王悅雙手不自覺的握緊，顯然心裏是慌張了。

  一旁的簡晶晶乘勝追擊：“王悅，其實那天你故意讓人看到你和‘趙小可’一起往劇場走去，是因為那個時候你身邊的不是趙小可！而是穿了JK製服的卞家奕吧？”

  “不，不是這樣！”

  “如果不是卞家奕，就是古舒了？”

  “不！”王悅連忙否認，可是剛抬起頭，就因為安雪淩厲的目光，匆忙低頭回避。

  安雪看著她，說道：“當天，你其實從校門口，走去劇場道具間，一共走了兩次，第一次是和一個男生一起，第二次才是和趙小可一起。”

  “當時方圓老師和他兒子金主任辦公室窗口看到了牛頭麵具人的身影，說明當時凶手確實在金主任辦公室，但是為了引人耳目，你和那個男生，就趁著方圓老師的兒子在陽台玩的時候，故意讓孩子看到你和那個穿著JK裙子的男生背影。小孩子看到穿裙子的，而且和你穿著打扮差不多的人，必定會認為是兩個女生。就是這個過程中，你聯係了趙小可，然後讓她來了學校，我想你應該是告訴趙小可，未免警察懷疑，就說你們一直在一起。趙小可也就答應了。然後你和她去了劇場，拿了道具服。這個時候的道具服，已經被那個男生換成了牛頭麵具服。”頓了頓，接著道：“我想應該是你去和趙小可匯合的時候，凶手從操場另一邊繞到了劇場那裏，把東西交給了之前可以你一起的男生。然後凶手率先離開。那個男生則是從道具房離開，並且故意留下了夏飛的血跡。我想這個男生就是卞家奕。”

  ……

  王悅聽著安雪的推理，臉色越發慘白。

  她也沒想到安雪會說得這麽準！感覺像是親眼看到了一樣。

  安雪見她不說話，就拿出了那副背景圖。

  王悅一看到背景圖，頓時緊張起來，背挺得直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這幅畫，你父母已經確認過了，是你畫的。而且是你畫了好多次，作廢的畫作。”安雪說明道：“沒想到，你覺得沒有畫好的畫作，清潔工大叔覺得非常好看，就撿回家，貼在了牆上，因為是3D畫作，所以他說看著就像是他家裏多了一個書房，一下子就增加了麵積。”

  ……

  王悅當時把畫作作廢的時候，真的沒有多想，沒想到現在竟然成了自己是幫凶的證據。

  她咬著唇，依然不發一言，心裏想好了什麽都不說。

  因為她也不想拖累其他人，畢竟當初接受這個任務，也是為了童老師討回公道。

  “王悅，就這次的案件，你隻是幫凶，如果你現在坦白交待一切，我們一定會幫你向法官求情的。”安雪知道這些年輕人誤入歧途，是因為心裏的那團火焰，隻是他們忘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們應該相信警察的！

  “我……我隻是因為喜歡校長辦公室的布局，才會畫這樣的畫作的，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王悅，你知道當時和你一起的男生，在離開道具間的時候，留下了一點線索，就是他的T恤被扯破了。這點我相信你是知道的吧？”安雪有意提醒道：“那T恤後來應該是交給你處理的吧？”

  “沒有的事，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麽。”

  “王悅，衣服隻要經過你的手，沒有銷毀，一定會留下你的指紋的。”安雪說著，點開手機，說：“我們已經找到了這件T恤了。”

  ……

  王悅看著手機裏衣服的照片，眉心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時候，耳麥中響起了楊婕的聲音：“師姐，那個王悅的媽媽想對王悅說兩句，她說想勸女兒坦白一切。”

  “你接通連線吧。”

  安雪知道父母的話，有時候還是可以感動孩子的。

  楊婕很快接通了連線，廣播擴音器中想起了王媽媽的聲音：“小悅，媽媽知道了校長，金主任的事情，媽媽明白了你畫這幅畫的原因。所以，媽媽並不怪你什麽，隻是希望你明白一點，相信警察同誌，一定會給童老師討回公道的！那些做了壞事的，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而你，確實也做錯了這件事，雖然媽媽和爸爸不怪你，可是我們也希望你可以承認自己的錯誤，相信你麵前的警察同誌，把真相告訴他們！爸爸和媽媽，會等你回家的。”

  這話，讓王悅一下子淚崩了。

  她用力抿了抿唇，查了一下眼淚，哽咽道：“我知道了，我坦白。”

  王悅抽了抽鼻涕，說：“這幅畫是我畫的，校長出事的那天，辛教授和宿管大叔看到的畫麵，其實也是我的畫作。我們隻是用了折射原理，把一個教室，布置成校長室的樣子。然後，用了剪輯視頻的方式，把校長被害那段拚了進去。結束之後，把畫作背景圖燒掉就可以了。”

  “所以說，你真的參與了古舒的計劃？”

  “嗯。”王悅點了點頭，承認道：“我真的隻畫了這副背景畫，然後就是和卞家奕一起走去劇場道具間。”

  “你身邊的是卞家奕？”

  “是啊，一切就是安警官推理的那樣，之後古舒換了衣服，把牛頭麵具服給卞家奕藏好，然後他率先離開，從攝像頭的盲區離開的。然後我和趙小可就假裝拿道具服，讓你們發現裏麵的牛頭麵具和鬥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