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夜總會？”安雪輕挑著眉梢看著他，顯然不相信這話。

  “是啊，他會認識童小娥，就是因為喜歡去夜總會。”古舒說著理由。

  安雪微微揚起唇角，覺得他這個謊言有點可笑，便問道：“難道不是因為懷疑童小娥助紂為虐，沒有幫童小彤討回公道，才去找她嗎？”

  “不是。”

  古舒這回答，說得很虛。

  “古舒，你就算再做隱瞞，也是沒用的。”安雪說話的時候，就聽楊婕發來了訊息：

  ——師姐，繪畫高手是王悅。

  “嗯。”安雪低低應了一聲，道：“古舒，你計劃中有至少三個人吧？王悅的繪畫能力很強，你說的那些校長辦公室的背景畫，應該出自王悅的畫筆吧？”

  “不是，和王悅沒關係。”古舒搖了搖頭，說：“而且，那些畫都燒了，你們沒有證據，不是嗎？”

  頓了頓，眼神認真地看著安雪，道：“安警官，那些死了的人，都是罪有應得，所有的罪名，我一律承擔，你何必還要壞了別人的前途呢？”

  “錯就是錯。你們發現了罪證端倪，為什麽不報警？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應該由你們這樣的年輕人私下處理。如果你們願意多相信警方，也不至於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安雪指正了他話中的毛病，就聽著耳麥響起。

  “安隊，我們把卞家奕帶回來了。”

  “好。”

  安雪故意答應了一聲，看著古舒道：“現在卞家奕已經到了警局，既然你不願意說真話，我就去和他聊聊。”

  說完，安雪起身離開。

  古舒看著安雪走出偵訊室，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安雪回到觀察室，看著一旁的鄭女士，問道：“鄭女士，你現在盡量幫古舒找個好一點的律師吧。”

  “為什麽會這樣？我兒子明明那麽聽話，怎麽會變成這樣？是不是那個童小彤教壞了他？”鄭女士到了現在還不認為自己有錯。

  邱雲聽不下去了，直接道：“鄭女士，古舒會這樣，你才是始作俑者！他患抑鬱症是真的，可是他不敢告訴你！而你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說著，她從楊婕麵前的抽屜裏，拿出一份病曆報告，就是古舒那時候得抑鬱症的診斷報告。

  鄭女士看著病例報告上的內容，眼神有驚訝，也有不敢相信，另外還閃過一絲慚愧。

  “這真的是小舒的病曆報告？”

  “不信，你可以去醫院問一下！如果沒有童小彤老師，你兒子可能早就想不開了。你還在這裏指責童老師帶壞他？如果不是你的控製，你自己的胡思亂想去投訴童老師，她也不至於溺死在水箱裏。”

  邱雲是真的很生氣這樣的家長，作為一個母親，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限製兒子，安排兒子的。

  “不，不是的，我隻是覺得那個老師太年輕了，所以……”

  “年輕就有罪嗎？在你心裏，你兒子是全世界最棒的，但是在別人眼裏未必如此！”邱雲的情緒有點激動。

  安雪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你帶鄭女士去休息室吧，我去和卞家奕聊幾句。”

  “是。”邱雲聽了安雪的命令，領著鄭女士離開了觀察室。

  安雪走到楊婕身邊，看了眼2號偵訊室裏卞家奕的狀態，直接對著簡晶晶說：“晶晶。你和我一起去。然後小靜的話，你去把王悅帶回來。如果她父母也在的話，把她父母也帶來。”

  “嗯。”

  秦靜答應了，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

  安雪和簡晶晶很快就來到了2號偵訊室。

  卞家奕看到她們，率先開口道：“安隊，你們有把我帶回來是什麽意思？”

  “古舒說，你是他的幫凶。”

  “什麽幫凶？”

  “他是殺害校長，主任和童小娥的主犯，但是你是幫凶。”

  “開玩笑，我不是。”卞家奕立刻否認道：“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他的幫凶？”

  “這點，隻要那天夏飛樓下的快遞員過來認一下，應該就能知道了。那支鋼筆，可是屬於金主任的。”

  安雪這話是在詐卞家奕。

  其實快遞員說的非常清楚，他忍不出那個人的長相，因為對方戴著鴨舌帽，口罩和大墨鏡。

  卞家奕聽了這話，明顯緊張起來，但是嘴上還是不打算承認，道：“我不知道什麽快遞員。”

  “那好，我們就把快遞員找過了，進行一個認人的環節。”

  安雪說著，示意簡晶晶去聯係快遞員。

  簡晶晶看懂了安雪的眼神，起身走出偵訊室，她故意在走廊上打電話，讓卞家奕能夠聽清楚她講電話的聲音。

  “對，就是讓你來警局辨認一下對方。你不是說就算對方化成灰，也人的出來嘛！”頓了頓，繼續道：“哦，那半小時後見。”

  說完，簡晶晶就回到了偵訊室。

  卞家奕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安雪看著卞家奕的樣子，手指輕輕扣動耳麥：小婕，讓小靜他們順便去卞家奕家裏查一下，有沒有黑色衛衣，古舒家裏已經申請了搜查令，可以直接去找。

  ——明白。

  安雪聽著楊婕的回複，再次發出暗語：如果在家裏找不到，就去學校劇院找！

  ——知道了。

  楊婕很快就把安雪的指示告訴了秦靜。

  秦靜自然就接受了這個命令。

  偵訊室內，安雪繼續提問道：“古舒說，你和童小娥的關係不簡單，你有什麽解釋嗎？”

  “就算我和童小娥有什麽關係，但是你們也證實了，我沒有殺害她，我不是凶手，我隻是一時生氣，和她起了衝突。”

  “也就是說，你否認了古舒的說法？你不是他的幫凶？”

  “當然不是。”卞家奕的態度有點囂張，說：“我雖然知道校長、主任他們出了事，但是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出事，直到你們警方找到我，我才知道了一些情況。”

  “你已經承認了童小娥兜售藥品，怎麽會不知道校長和主任做了什麽？”

  “這有什麽稀奇的？”卞家奕很能自圓其說，道：“他們這行，都是各種保密的，很多都是自己家人都不知道的，就和你們緝毒的一樣。”

  “你是這麽認為的？”簡晶晶有點生氣道：“你把那種亡命之徒，跟我們比？”

  “我隻是舉個例子，不用這麽激動吧。”卞家奕笑了笑，說：“安警官，你們說我是幫凶，總要有證據吧？你們的證據是什麽？”

  “好吧，等那個快遞員到了，自然就有證人了。”安雪冷著臉站起來，示意簡晶晶和自己一起出去。

  兩人回到了偵訊室。

  楊婕看著安雪，小聲道：“師姐，他說的沒錯，就算有古舒的證詞，我們也沒辦法說卞家奕一定是幫凶，他可以說是古舒誣陷他的，畢竟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

  “所以，我才需要找到這兩個人的黑色衣服。”

  “師姐，你是覺得黑色衣服上，有兩個人的汗液？”

  “嗯。”

  “可是，如果是一人一套呢？那又該怎麽辦？”簡晶晶提出了疑問。

  安雪詢問道，“你們還記得有一次他們出去小區，隻有一個人穿了黑色衣服，另一個人沒有穿？”

  楊婕立刻反應過來，“金主任出事的那次！”

  “對。”

  “可是，如果他們把衣服洗了呢？”

  “所以，隻能說先找到那衣服，然後就交給法證來找證據了。”安雪其實也不能保證他們沒有清洗過衣服。但是正常情況下，這種作案的衣服，都是直接用火燒掉。

  不過，這次童小娥死後，兩人一直都在警方的監視下，不太可能有時間處理衣服。

  也就是說，這衣服更大的可能是被他們藏在了某個地方。

  安雪隻能用這樣的常理來做推斷。

  “那現在小靜他們去了王悅那裏，我們不如去學校跑一趟，看看劇場的道具間，會不會有那樣的衣服。”

  簡晶晶向安雪做出提議。

  安雪點了點頭：“好，我們去。”

  兩人一起到停車場開車。

  差不多半個小時，他們到了學校。

  此時的學校，除了門口的保安之外，已經沒什麽人了。

  不過安雪知道，辛蹇一定還在校舍住著呢。

  她停好車子，向門口的保安出示了證件，然後就朝著劇場走去。

  安雪和簡晶晶到了道具間，各自尋找，並沒有找到什麽黑色衣服。

  這時候簡晶晶有點泄氣道：“安隊，看來我們想錯了。”

  安雪沒有說話，站在道具房的窗戶前，看向外麵的圍牆。

  這裏就是凶手留下夏飛血跡的那片牆壁。

  安雪開口道：“晶晶，當時這個道具房是密室狀態？”

  “是的。”

  “我還記得金主任辦公室裏，凶手用了柯南的密室手法。那麽這裏的密室，是不是也是模仿的柯南裏麵的手法呢？”

  “啊？那柯南可是1000多集了，這麽多手法，這裏會是哪個？”

  簡晶晶可沒有這樣的記憶力，可以記住1000多集的劇情。

  安雪想了想，走到窗戶前，看了一下，問道：“晶晶，在工具箱裏，找個起子給我。”

  “哦。”簡晶晶照做，從工具箱裏找到了一把十字起子。

  安雪接過起子，就把窗欞上的螺絲擰了下來。

  簡晶晶站在她身旁，看著那顆被擰下來的螺絲，一下子驚訝了。

  “這是怎麽回事？這螺絲竟然被鋸掉了一小節！”

  “這就是密室的由來。”

  安雪笑了笑，說：“這個古舒，還真是柯南的忠粉。”

  “這是怎麽做到的？”

  “把螺絲全部鋸掉一小節，讓螺絲的長度和窗框剛好吻合，正常的應該是螺絲長度長於窗框的厚度，這樣才可以去擰入牆壁中固定。但是這個就不需要這麽做，隻要把窗框放在這個牆壁上，正常的人，就會覺得窗框已經固定在了牆上。可實際上，隻是這個窗框隻是擺放在安裝窗戶的空格中。對方隻要把牛頭麵具的衣服放進這裏，然後取下窗框，就可以直接從鏤空的窗子翻到外麵。之後用白色的乳膠塗抹窗框，和白牆粘合在一起，我們也就很難發現這窗框其實是可以直接取下來的。”

  安雪把密室的結構解釋清楚。

  簡晶晶聽完之後，表情十分驚訝，朝著安雪豎起了大拇指，“安隊，你竟然能夠想出這個密室手法，厲害。”

  “古舒，卞家奕，誰喜歡看可能？”

  “我記得去卞家奕客廳坐的時候，他應該是動漫愛好者，我看到茶幾下方的置物台上，有很多動漫光盤。古舒應該不喜歡，又或者說他母親不允許他看這些。”

  簡晶晶回憶了當時在卞家奕家裏的情況。

  安雪點頭道：“確實。那我們把這些窗框都卸下來，然後看一下有沒有別的痕跡。”

  “嗯。”簡晶晶聽了安雪的話，幫她一起把兩扇窗戶卸了下來。

  突然，簡晶晶在白色的牆框上看到了一點黑色布料：“安隊，你看這個。”

  “黑色棉布。”

  “應該是T恤類的衣料。”簡晶晶看著黑色布料，說：“這是不是代表他們的那套黑色衣服，有可能是破損的。”

  “是。”安雪拿出證物袋，把衣料裝進袋子。

  簡晶晶則用手機拍攝了現場窗框的照片，然後發送給了楊婕。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腳步聲。

  安雪警惕地看向門口，就見辛蹇側著身子，朝著道具間探著腦袋。

  這樣的舉動，就辛蹇來說，真的有點可愛。

  安雪看到他，立刻揮手道：“辛教授，你這是幹什麽？”

  “額……”

  辛蹇走進道具房，說：“我還在想是誰把這裏的燈打開了，原來是你們兩個。”

  他來到安雪身邊，看著麵前被拆下來的窗框，驚訝道：“這是用膠水膠上去的窗框？”

  “是啊。”

  “原來，這就是密室的由來。”辛蹇立刻就明白了密室形成的過程。

  安雪笑了笑，問道：“現在學校除了你和門口的保安，還有誰？”

  “沒什麽人了，還有就是方圓和他兒子，還在呢。”

  “依然住在你隔壁？”

  “是啊。”

  辛蹇看著安雪，問道：“你們抓到凶手了嗎？”

  “凶手已經確定了，但是另外還有兩個幫凶，現在過來，就是尋找幫凶的證據的。”安雪向他說明情況，示意簡晶晶一起離開道具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