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婕嘟著嘴，小聲道：“可是，醫院就算診斷出了結果，也不會透露給警方的。”

  “如果是AIDS攜帶者，那麽治療辦法是不同的。”安雪知道一旦確定是AIDS病毒攜帶者，那麽就會出一係列注意事項。

  “那先看他們去哪個醫院吧。”

  “嗯。”

  安雪拍了拍楊婕的肩膀，說：“走吧，我們去換一下晶晶和小靜，讓她們回去休息一下。”

  “嗯。”

  楊婕跟著安雪到停車場。

  路上，她就接到了簡晶晶的電話。

  “安隊。”

  “什麽事，說吧。”安雪按下了接聽鍵。

  “鄭女士不相信我的話，所以把古舒關在家裏。”

  “那古舒呢？”

  “他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簡晶晶說著，突然停了一下，小聲道：“安隊，現在古舒被鄭女士帶下樓了。”

  “看來，雖然回絕了你們，但還是要帶兒子去醫院的。”安雪知道，這世上，沒有一個母親，可以對孩子的生死置之不理。

  “那我們現在跟著嗎？”

  “不用了。”安雪拒絕道：“我和小婕已經到小區外的，看到他們的車子出去了，你和小靜先回去休息，等下午再回警局。”

  “好，那我們就回去了，你們跟，也不容易被他們發現。”簡晶晶也不太敢跟著，因為鄭女士和古舒都已經見過她們了，繼續跟著，隻會引起他們的防備心。

  安雪開車跟上了古舒他們的車子。

  沒過多久，鄭女士把車子停入醫院停車場。

  安雪就看到她帶著古舒去掛號，然後檢查是血液科。

  “師姐，你覺得，檢查結果，真的是AIDS病毒攜帶者嗎？”楊婕湊在安雪耳邊小聲詢問。

  安雪抿了抿唇，說道：“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否則，他沒有理由，把注射器帶走。”

  “如果是真的，我還真的有點同情這個古舒。”

  “因為感染了AIDS病毒？”安雪挑眉看著她。

  楊婕歎了口氣，說：“師姐，如果不是這個案子，我們都不知道校長、金主任和童小娥的所作所為吧？他們害的人，才是真的多。”

  “不管他的出發角度是什麽，都是觸犯了法律。”安雪解釋道，“所以，古舒的所作所為，並不值得同情。”

  “嗯，明白。我們做警察的就是要堅持我們的正義，貫徹到底，不應該融入個人感情在工作中。”楊婕明白安雪的意思，補充說明了這點。

  安雪點了點頭，扶著她的肩膀，說：“走吧，去血液科，找他們主任聊幾句。”

  “嗯。”楊婕沒有再說什麽，就和安雪一起乘坐電梯上樓。

  很快的，兩人來到血液科的主任辦公室。

  安雪出示了證件，就見科係主任張華開口道：“兩位警官，這時候找我，有什麽問題嗎？”

  “等會兒有一對母子，會來做AIDS的檢查，我們想要一份他們的血液樣本，不知道你們是否可以提供？”

  “這個肯定是不行的。”

  張華直接拒絕道：“安警官，這種要求，你隻有拿了搜查令，才可以向我們提出，否則是不可以的。我們醫生對於患者的病情是必須保密的，否則就侵犯了病人的**權。”

  “就是不管檢查的結果是什麽，都不可以透露？”

  “是的。”

  “那有了結果之後，你給與他們的建議，可以告訴我們嗎？”

  “這個，如果是什麽日常勤洗手之類的，當然可以，等同於個人衛生的手冊。但是，具體的情況，也不方便告知。”

  張華的解釋，也是相當公式化。

  安雪明白地點了點頭，和他握了握手，起身道：“好吧，謝謝張主任了。我們先告辭了，麻煩你也為我們保密，不要給那對母子說我們來過。”

  “放心吧，我明白。”

  張華目送安雪和楊婕離開，就對著自己的助理護士，說：“小趙，把口罩和手套戴起來，讓外麵排隊就診的也都戴上。”

  “為什麽？”

  “等會兒會有個病人檢查AIDS，他可能有傷口，所以防止外麵排隊的那些病人，也有傷口之類的情況，戴上口罩和手套，會比較安全。”

  “好，明白了。”

  護士小趙立刻拿了一次性的醫用口罩，分發給外麵排隊的病人，並且讓他們戴上了手套。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鄭女士和古舒排隊到了辦公室。

  古舒說明了情況：“我之前不小心受傷，然後沾到了一個AIDS病毒攜帶者的血液，我必須做個血液化驗，看自己到底有沒有感染病毒。”

  “這個做完第一次化驗之後，結果未必準確，還需要等一個月複查，才可以確定是否真的感染。”張主任說明了檢測的步驟。

  鄭女士擰著眉問道：“也就是說，這次如果檢查出來沒事，不代表真的沒事？”

  “是的。”

  “那先做檢查吧。”鄭女士無奈地歎了口氣，朝著兒子看了一眼。

  “小趙，給他抽血，做AIDS病毒測試。”

  “是。”趙護士把兩人請到一旁，給他們抽了血，然後送去了化驗室。

  張主任看著眼前的母子，說道：“兩位到外麵休息椅上等一下吧，這個測試結果，不會等太久。”

  “好。”鄭女士點了點頭，想要帶著古舒離開辦公室。

  突然，她停下腳步，看向張主任，問道：“對了，有沒有可能，這次檢查，就是陽性反應？”

  “有可能。”張華解釋道：“如果是這樣，就確診了是AIDS病毒攜帶者了。”

  ……

  鄭女士握著古舒的手，稍稍緊了一下，說：“那我們到走廊上等結果。”

  “嗯。”

  張主任看著他們出了辦公室，立刻起身走去洗手消毒。

  果然，在AIDS病毒麵前，就算知道傳播途徑隻有三種，依然會忍不住有這樣清潔的本能反應。

  鄭女士和古舒就坐在休息椅上等著結果。

  古舒看著身邊表情幽怨的母親，開口安撫道：“媽，別想太多了，我不一定會感染的！”

  “你說你沒事幹嘛為了別人強出頭？那可是癮君子？這些人，真的很容易就會攜帶AIDS病毒的。”

  鄭女士的言辭，顯然隻是以為古舒是為了某個同學強出頭，找童小娥理論，並不知道他可能是殺人凶手。

  安雪站在拐角處，通過兩人的嘴唇，讀懂了他們的言辭。

  差不多40分鍾後，趙護士拿了報告回來。

  古舒母子再次進入張主任辦公室。

  楊婕聽著關門聲，小聲詢問安雪：“師姐，這個AIDS的病毒檢測，如果這次真的沒有結果，我們是不是也要等一個月？”

  “是。”

  安雪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這個案子要怎麽辦？”楊婕有點著急了。

  安雪解釋道：“可是，如果真的是注射器出了意外，他現在的化驗結果，更大可能是確診的。”

  “啊？這樣嗎？”

  楊婕以為所有人都必須兩次化驗檢測。

  “你以為，都是兩次嗎？”

  “嗯。”楊婕紅著臉，挽住了安雪的胳膊，朝著主任辦公室看去，“師姐，你說結果會是什麽？要不要等一個月？”

  “等古舒母子從辦公室走出來就知道了。”

  安雪歎了口氣，耐心等候。

  大約10分鍾的樣子，古舒和鄭女士從辦公室走出來，看著兩人的表情，安雪知道這一定是知道結果了。

  因為鄭女士明顯哭過了，腳下也顯得虛浮，沒什麽力氣，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楊婕挽著安雪的手臂，小聲道：“師姐，現在我們怎麽辦？”

  “還記得剛才趙護士給他抽血的時候，按壓的棉球嗎？”

  “啊？那個應該在垃圾箱裏吧？”楊婕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安雪，問道：“師姐，你不會是打算把垃圾箱裏的棉球，都帶回法證中心，讓薑老師化驗吧？”

  “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楊婕苦著臉，為難地說道：“可是，這屋裏的垃圾袋，還沒有丟出來呀。”

  “放心，很快就會丟出來的。”安雪知道一旦確診，必定會讓人心裏不舒服，醫護人員也是一樣的。

  果然，等趙護士送走了古舒他們母子之後，剛進入辦公室，張主任就讓她把垃圾袋標注好名字，然後丟去了傳染類醫療垃圾的垃圾箱裏。

  安雪拿出醫用口罩和一次性手套，交給了楊婕：“走吧，去看一下。”

  “哦。”

  楊婕雖然答應了，白眼都快翻到後腦勺了。

  安雪掀開垃圾桶的蓋子，就看到裏麵有兩包垃圾，裏麵都有用過的棉球。

  “師姐，這兩個，哪個袋子？”

  “並排放著，都是一樣的文字便簽貼。”安雪拎起垃圾袋的拎環看了一下，說：“還記得趙護士的字跡嗎？”

  “這個，我可不知道。”楊婕說著，就看到有人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連忙提醒道：“師姐，有人過來了，如果看到我們拿這種垃圾，一定會把我們趕走的。而且，醫院的垃圾，不能亂拿的。”

  楊婕這話提醒得沒錯。

  安雪立刻把兩個袋子都拎出來，裝進隨身帶著的大塑料袋裏。

  “你先把這個送去車上，我回趙護士那裏，看一下她的字跡。”

  “哦。”

  楊婕接過安雪手裏的袋子，率先回到停車場。

  安雪很快回到趙護士那裏，看了她值班表上寫的名字，然後才離開，回到停車場。

  楊婕看到安雪，便揮手招呼。

  安雪來到她身邊，打開後備箱，看了兩袋垃圾的文字，將其中一包拿出來，說：“這個，我放回剛才的垃圾桶，你去把手清洗一下，我車上的抽屜裏有酒精棉花的，你洗完手，用酒精棉花擦一下，再上車，把車子開去醫院門口等我，我很快就到。”

  “好。”

  楊婕看著安雪立刻，就先去了洗手間洗手，然後把戴過的手套放進自己隨身戴著的小垃圾袋裏，然後回到車上。

  這個過程中，她並沒有摘掉口罩。

  上車後，她拿了抽屜裏的酒精棉花，擦拭了雙手，就開車出了停車場。

  接著，大概是五分鍾後，安雪回到車上。

  她也已經洗了手，但是口罩依然戴著。

  楊婕將酒精棉花盒遞給她。

  安雪拿出兩團棉花擦了一下雙手，丟進隨身戴著的小垃圾袋，說，“好了，回警局。”

  “嗯。”楊婕開車，和安雪一起回去警局。

  路上，楊婕透過後視鏡，朝著後備箱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師姐，等會兒，車子也應該消個毒。”

  “嗯。”安雪接受她的提議，說：“到時候讓薑老師幫忙消毒。”

  “還有，車上沒有放吃的吧？”

  “沒有。”安雪笑著道：“說來也巧，我昨天把後備箱的東西，讓門衛搬到我辦公室了。因為，我覺得出去做調查，車上放著吃的，不太像樣。”

  “也對。”楊婕笑著問道：“對了，白法醫明天出差？”

  “嗯，中午的飛機。”

  “那你要不要送他去機場？”

  “如果今天的化驗有了結果，他就隻能自己去了。”安雪知道一旦有了結果，她就要申請搜查令，去把古舒逮捕歸案了。

  “這麽聽來，總覺得姐夫有點小可憐。”

  “可憐？”

  安雪轉頭看向她，表情略顯不解。

  “因為你露營，不帶他，瞞著他調查，然後他去出差，你又忙工作，不能送他去機場，就他受傷這幾天，也沒辦法在家照顧他，陪著他，我真的覺得姐夫很可憐。”楊婕說清楚了原因。

  安雪聽了之後，確實對白旭有點小歉意。

  她抿著唇，歎了口氣，說：“這點，我知道他是可以理解的，等忙完了，找到了我爸藏的東西，然後抓了彼岸花，我就休個長假，和他一起去旅行，當作補個度蜜月吧。”

  “嗯，這個想法不錯，我支持哦！到時候，我也休個短的假期，好好睡個三天三夜！”

  “噗！你休假就是為了睡覺呀？”安雪有點無語。

  楊婕點頭，道：“是呀！我休假就是為了睡覺！要知道，現在每天都是嚴重欠睡！”

  ……

  “好吧，希望我們盡快破案，然後把彼岸花逮捕歸案。”

  安雪心裏默默下著決心。

  楊婕跟著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差不多20分鍾後，他們回到警局。